第375章 誰還記得忠勇公
“他們的一切，都來自於公子的恩賜。若沒有公子的話，他們此刻還在老兵營地裏面混喫等死，沒有半分希望。”
“因爲公子，他們有俸祿可領。因爲公子，他們能夠養家餬口。因爲公子，他們看到了自己的價值。”
“都說老弱病殘，只有公子沒有拿他們當老兵。他們日夜不綴，拼命訓練，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堪大用。”
“他們等了三年，等了公子整整三年。終於在今日，公子來了，來找他們了。”身旁的方剛一臉感嘆，帶着些許激動。
任平生聞言，看着那羣老兵，神情複雜：“可我來帶給他們的，未必是一條活路，可能是一條死路。”
方剛微微笑道：“公子說笑了，他們何懼走一條死路？對於他們而言，只怕無路可走，而非死路。”
他看向任平生：“而且我們都相信，追隨公子，未必就一定是死路。我們也可能，踏出一條全新的新路。”
任平生一震，方剛他們，一直都是如此毫無保留的信任自己。他深深地呼了口氣：“那這裏，就交給你了。”
“公子，你不見一見他們嗎？”方剛怔然，任平生搖了搖頭：“還是不了，我本身就不是一個擅長煽情的人。”
“這裏就交給你了，明日天明，我們啓程返回京都。”任平生轉身策馬離去，京都，他回來了。
“天下無二事，盡在聽雨樓。世人皆知聽雨樓樓主乃忠勇公的女人，卻極少有人知曉這碧珠姑娘的傾國傾城啊！”
“誰說不是呢？真想看看，那張面紗之下，到底是一張怎樣的容顏。入這聽雨樓兩年，我可從未見過碧珠姑娘的真容。”
“你如果不怕死，可以去試一試。別忘了，上一個這麼做的人是誰？又是什麼下場？那可是連皇城禁衛都出動了。”
聽雨樓之中，依舊跟三年前一樣，只是似乎更加熱鬧了。人來人往，皇親國戚，盡在其中，樂不思蜀。
只是如今的聽雨樓，在碧珠的擴建之下，只剩下了三層樓。這最頂上的第三樓，再也沒有對外開放過。
此時此刻，天色不過剛剛入夜，聽雨樓就已經開始載歌載舞。同樣的，各種情報消息，從聽雨樓之中賣出或者購入。
龐大的地下情報機構足以讓人瞠目，往來探子遍佈三國各處。這便是碧珠的能力，全新的聽雨樓。
此時此刻，在那聽雨樓的三樓之上，兩道身影正靜靜地看着下方繁花。似乎這聽雨樓的熱鬧，與她們兩人無關。
“三年了，沒想到聽雨樓竟然能在你手中發展到如此程度。就算是他當年，應該都沒有想到吧？”
“不得不說，你的能力確實很強。只是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跟寧國那些人有所關聯的？席爲安的人都能爲你所用？”
“你應該還有着不爲人知的身份吧？你到底想幹什麼？”凌太玄已經完全褪去了當年那夕陽第一殺手的銳氣，只剩下平靜。
聽雨樓這三年的變化，全部都在她的眼皮底下。正因爲如此，她纔會更加震驚於碧珠的身份，這遠比她的手段更讓人震撼。
夕陽作爲寧國最爲強大的殺手組織，情報方面自然也是一絕。她太清楚那些在聽雨樓往來的人是誰了。
她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幾個席爲安的人，那可都是席爲安的親信。作爲寧國南疆大統帥的席爲安，竟然也跟她有往來？
歷經三年的變化，碧珠早已褪去了當年的青澀。如今的她雖然輕紗蒙面，但不難看出其婀娜和成熟。
她靜靜地看着前方，幽幽開口道：“當年公子離去，把你留下，不就是爲了在我們脖頸上懸一把刀的嗎？”
“不管是我也好，太后也罷，都在你的眼皮底下。一旦我們有任何異動，你這把刀都會毫不猶豫的斬下。”
“只是我更好奇的是，你爲什麼會如此信任他？”碧珠慢慢轉頭：“應該說，他爲什麼會如此信任你？”
“若論關係，他跟太后的關係應該最爲親近。若論恩惠，他對我的可謂深恩厚重。而你，可是夕陽的殺手。”
“夕陽更是寧國國師一手組建，你才應該是最不能信任的人。”碧珠目露感嘆：“可他，卻偏偏最信任你？”
“你知道，什麼是同生共死嗎？”凌太玄緩緩開口道：“他的命都是我一手救活的，那他爲什麼不信任我？”
她神色平靜：“你們跟他的關係再親近，都從來沒有同生死，共患難。你們一直都是讓他一個人，面對死亡。”
“在他衆叛親離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是我。在他重傷垂死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是我。”
“在他遭受構陷，被全國通緝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是我。在他身中劇毒，瀕臨死亡的時候，救他一命的，還是我。”
凌太玄說的很平靜，碧珠的眼眸卻露出了一抹複雜。凌太玄淡淡道：“我若要他死，他就活不到今日。”
“既然如此，他爲什麼不信任我？”凌太玄神色平靜：“只是他自己只怕都沒想到，你竟然會跟太后有關聯。”
“所以，你今天來了？”碧珠眼眸複雜：“他應該馬上就要歸來了吧？不然的話，你不會出現在我這裏。”
凌太玄轉頭：“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你如今執掌的聽雨樓，都是他賜予給你的？”
碧珠默然，她輕聲嘆道：“我如何不知？可我又有什麼選擇呢？他一離去就是三年，你讓我一個女子如何執掌聽雨樓？”
她看向凌太玄：“這三年來，聽雨樓發生了多少事情，你看在眼裏。若無太后的話，聽雨樓，甚至是我，早無容身之地。”
她看着手中杯中酒：“都說我是忠勇公的女人，可這大昊京都，誰還記得忠勇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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