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紅深綠暗
蘇景言看着那道背影，緩緩回頭下了閣樓，出了門買回了早點。
登上閣樓放下買回的早點，蘇景言喚了一聲：“喫早點吧......”
寧白雪回過頭來，翻開餐盒卻見皆是上次自己所愛喫的那些。
擡頭看向蘇景言，卻見蘇景言似乎無所察覺，只是坐在一旁，吃了起來。
寧白雪也坐了下來，撿起早點便吃了起來。
“等會兒我去給你買一些日用之物，只是我卻不知你們女子要用什麼。”蘇景言開口說道。
“我自己去買便是......”寧白雪淡淡的說道。
“也好......”蘇景言點了點頭。
“銀兩給我......”寧白雪理所當然的開口道。
“書桌底下。”蘇景言喝了一口茶水。
寧白雪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等喫完飯就自己出了門。
蘇景言收拾了一番之後，將店門打開開始迎客。
這日是除夕之日，街頭巷尾均熱鬧非凡......
蘇景言一開門，便有許多人來買字，舊年的最後一日，前兩日沒買到字畫的紛紛在這日前來......
忙了許久，卻見門聯已然賣空。
“這可怎麼辦呀......”一個婦人神色黯然，見到蘇景言的門聯售空，頓時有些難過：“前兩日便沒有買到，今日再買不到，這年便無新聯可掛了......”
這新年若是缺了貼新聯，確實是少了一些什麼。
蘇景言想了想，開口道：“阿嬸，你稍等我片刻。”
蘇景言說完，搬來了一張大桌子擺在門口，好在服用了寧白雪給他的丹藥，那瘦弱的身軀此番也壯實了不少，搬來一張桌子確實毫不費力。
又拿出了一些紙卷和筆墨，蘇墨在墨房門口，現作現賣了起來......
行人和看客見蘇景言竟然要現作現賣，頓時圍了上來。
有的是要買，有的是想看，門口被圍的水泄不通，熱鬧非凡。
“硃紅春帖千門瑞，翠綠柳風萬戶新......”
“綠竹別其三分景，紅梅正報萬家春......”
人羣圍着墨房的門口，看着蘇景言一字一句的作出皆不同的新聯，頓時欣喜萬分。
既無重樣，買了回去，便是獨一無二之物。
有些已經買過之人也紛紛想再買一幅......
蘇景言所作的新聯不似尋常的新聯那般帶着濃濃的祝願，而是帶着淡雅的詩意與願景。
看着每一張作出的新聯，都有人要搶，蘇景言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各位叔叔嬸嬸們......景言一人能力有限，能否將新作之字留給家中尚未有新聯之人，也好叫大家都開開心心的過年......”
聽到蘇景言這麼說，那些已經有字畫的人卻依舊不願意散去。
“行行行，不買我們也想看看......看蘇舉人提字真是賞心悅目啊......”
“是啊，我們就看看......”
蘇景言無奈苦笑，提着筆繼續一幅幅的作着新聯......
那一幅幅絕無重樣的新聯之語恰似早已在腦海之中存在一般，作起來毫無凝滯。
只是他一人，一邊研墨一邊題字，卻是忙的不可開交。
此時寧白雪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墨房，看着門口被圍的水泄不通，默默的轉身從後門進了屋內。
將東西放入房間後，緩步走到了蘇墨的身旁，接過蘇墨手中的墨棒，在硯石上研磨了起來......
“我來吧......”
蘇景言一愣，轉頭看向容顏絕美卻一身淡雅的寧白雪。
寧白雪卻似乎沒看到一般，只是靜靜的替他緩緩地研墨......
蘇景言笑了笑，提起墨筆在硯臺掭筆作新聯。
外頭圍觀之人，見到忽然走出一個絕美得如同天仙一般的女子在爲蘇景言研墨，頓時安靜了下來。
寧白雪一身白裙，月眉鳳眼中盈動着平靜的微光，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瀑布一般飄然在身後。
纖細高挑的身姿靜靜的站在蘇景言的身旁，秀頸鵝長，膚若凝脂。修長的手指握着墨棒在硯臺上緩緩的研磨着......
想起寧白雪是從裏屋走出的，本是圍觀蘇景言作聯的衆人瞬間明白了一些什麼。
“難怪景言看不上鎮上的姑娘，原來家裏早已有了天仙一般的媳婦......”一個大嬸看着寧白雪，然後轉頭看向蘇景言調笑道。
“你小子有福啊......娶的妻子這般好看，就如同畫中走出的仙女一般。”一個年長的老人笑着開口。
“這仙女姐姐真好看......”一個小孩子開口癡癡的說道。
“是啊，是啊.......”
“景言這媳婦，便是真的仙女也不遑多讓.......”
聽着人羣中一聲聲讚美之詞，寧白雪宛若未聞一般，只是替蘇景言研着墨。
也不反駁，似乎默認了一般......
蘇景言轉過頭看了沉默不語的寧白雪一眼，緩緩一笑，心中瞭然。
“景言，你這媳婦叫什麼？”一個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的老嬸子開口問道。
寧白雪擡起頭來，看向那個老嬸子，聲音如同細玉一般潤細：
“寧白雪......”
兩人忙了一日，等忙完之時已然是黃昏之時了。
蘇景言收了桌子，關上了店門。
“今日除夕......”
蘇景言看了一眼窗外的各家各戶已然掛上了紅紙新聯，紅燭燈籠在各家各戶的門口亮了起來。
“嗯......”寧白雪點了點頭。
“除舊...迎新......”蘇景言看向寧白雪，然後開口道：“我去準備年夜飯......”
“好！”
菜是早已買好的，可蘇景言卻還是做了很久。
等蘇景言將所有的菜餚都端上餐桌之時，外頭已然響起了各家各戶的歡聲笑語。
兩人像往常一樣入座，寧白雪擡頭靜靜的看着蘇景言，也不說話。
蘇景言苦笑了一聲，無奈起身取來了最後兩瓶杏花村......
“喝完就沒了......”蘇景言取了兩個碗，倒出美酒。
“我娘留給我娶媳婦的，便這般被我們喝完了......”
寧白雪看了蘇景言一眼，接過酒碗，卻不接過話茬。
蘇景言笑了笑，兩人在一片沉默之中喫着年夜飯，喝着除夕酒。
今日兩瓶杏花村，蘇景言與寧白雪各人喝了一瓶，而蘇景言一瓶下腹卻是有了兩分醉意......
等兩人喫完飯，外頭的千家萬戶似乎也迎來了年夜飯的結束，小孩們紛紛跑上街頭，熱鬧非凡。
寧白雪淡然的起身，對着蘇景言開口道：“你去燒一些熱水。”
蘇景言茫然擡頭，迎上了寧白雪淡淡的白眼。
“好。”想了想，蘇景言答應。
蘇景言起身進了浴房，浴房之中有單獨的熱水竈。
等水燒好，蘇景言出了廚房，對着寧白雪說了一聲：“水熱好了。”
寧白雪點了點頭，起身進了浴房......
蘇景言搖了搖頭，起身收拾餐桌之上的殘局。
將所有的餐具拿入廚房一番清洗，等收拾完走出廚房時，恰好見到寧白雪穿了一身睡裙從浴房走出。
一件單薄的睡裙盡顯着其內婀娜的身姿，雙臂露在外面，潔白的肌膚宛若凝脂。
修長的雙腿潔白如玉，那掛着尚未擦乾的晶瑩水珠在燭光之下閃着熒光。
寧白雪擡着宛如白雪的雙臂，擦拭着溼漉漉的長髮，看到蘇景言出來，淡淡的開口道：“你也去洗洗吧，今日除夕......”
“好！”
蘇景言看着寧白雪進了房間，起身進了浴房，卻見一件男子睡袍掛在那裏。
蘇景言扭頭看向房間的方向，回過頭又看向那件睡袍，搖頭笑了笑。
想來......這件睡袍和她的睡裙都是她今日出門時剛買回來的......
走至浴桶旁，卻見裏面的水已經被換成了乾淨的水。
“是啊......今日除夕......”
“除舊迎新......”
蘇景言脫去衣物，進入浴桶洗乾淨了身上的污穢，起身穿着睡袍回到了房間。
寧白雪端坐在牀頭，神色平靜的看着蘇景言。
蘇景言走至窗前，窗前的紅燭微光隨風搖曳，窗外的孩童迎新玩鬧之聲響徹街頭巷尾。
忽然有感而發，蘇景言提起筆墨，攤開紙卷在其上寫了起來：
北風吹雪四更初，
嘉瑞天教及歲除。
半盞屠蘇猶未舉，
燈前小草寫桃符......
看着筆下的詩句，蘇景言恍惚之間收回了墨筆。
“不早了，早些睡吧......”寧白雪躺進了牀上，淡淡開口說道。
“好......”蘇景言回過神來，關上了窗戶，熄滅了燭燈。
走近牀頭，蘇景言聞到了一絲淡淡的幽香之氣......
習慣性的掀開了被子的一角，鑽了進去。
被子下傳來的溫熱觸感讓蘇景言恍然若夢，這一次，他並未特意的與寧白雪之間隔開很遠，而是緊緊的貼着對方。
寧白雪今日只穿了一件睡裙，絲滑的腿側傳來的觸感不斷的撩撥着蘇景言的心神。
蘇景言轉過頭去看着寧白雪淡然而絕美的側臉，試探性的探過手去，攀上了寧白雪的纖腰......
可寧白雪卻似乎沒有察覺一般，只是側過頭來，平靜的看着他。
兩人相視之間，某種情愫緩緩甦醒......似乎本該如此......
“嫁於我吧......”蘇景言輕輕的開口道。
“好......”寧白雪淡淡的迴應道。
“我說......嫁於我。”蘇景言看着寧白雪，認真的重複道。
“我說......好！”寧白雪亦是認真的重複迴應。
蘇景言靜靜看着寧白雪...
寧白雪靜靜的回視着蘇景言的目光......
蘇景言擡手鑽入了裙下，猛然翻身壓了上去......
紅深綠暗徑相交，抱暖含芳披紫袍。
彩索平時牆婉娩，輕球落處晚寥梢。
窗中草色妬雞卵，盤上芹泥憎燕巢。
自有玉樓春意在，不能騎馬度煙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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