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江南自此再无声 作者:悟道娑婆 快捷翻页→键 热门、、、、、、、、、 罗彦所讲,正是后世王阳明创建的那套知行合一的理论。虽然有拾人牙慧的嫌疑,但是罗彦更多的,乃是将這套理论中的精华,配合自己的见解,加上对于时代的适应,重新创建出来的一种学派。 如果非要說到底算是什么,那只能归于半個心学。 天气本就炎热,又被罗彦這般尖锐地批评,若非還时不时吹来阵阵清风,只怕有不少人会因此晕倒。 讲了足足四個时辰,罗彦這才将自己心中所想讲授了五分之一。很是谦虚地朝着胡床下一拱手,這才扶着杨說老先生,陪着其他几位,在崇敬的目光中缓缓下山。 回到庄园的一干老儒并沒有身体疲惫,就直接回去休息。而是拉着罗彦前往正堂,一起谈论今天讲授的內容。 “罗彦,你老实告诉我,接下来還要讲多少东西。”客守中很是急切地问道。 一個新的学說流派,代表着有大量的思想著作问世。罗彦今日所讲,已经足见苗头。如果接下来的時間不短的话,只怕罗彦的這门流派已经彻底成形了。欠缺的,只有发扬光大了。 罗彦整理了一下思路,很是诚实地回答:“今日所讲,乃是前段時間罗彦整理的五分之一。如果這几天還有感悟,兴许能够再讲六天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還有六天,這岂不是說? “罗彦,你這個学說,可取了名字?”杨說一脸凝重,朝着罗彦问道。 如果說罗彦连名字都起好了,那么就太可怕了。這才三十出头的后辈,就已经追上了他们的脚步。 原本罗彦也想說沒有的。可一想自己的思想来路,也不愿将那個响亮的名字抛弃,于是郑重地朝着所有人一拜:“晚辈這门学說,归根究底,要讲求一個良心。便起名叫做心学。” “良心,心学。好。”這回再也沒有人愿意继续說下去了。因为,此时的罗彦,在学问上已经足够和他们并列,那么,先前那种将罗彦当作是一個后辈的心态便需要换一下。 一阵沉默之后,杨說便让各自回到房中歇息。独留下罗彦,很是喜悦地夸赞:“沒有想到,陆公居然将你教授到如此地步。那么我也可以放心了。接下来的這几天,你就好好讲授吧。如果之后能够考验一下后辈,顺便举荐几個贤才,那就再好不過了。” 随后杨說也笑了笑,就此离去。 一夜過后,原本以为昨天遭受了那么多的批评,今日留下听讲的人只怕会减少很多。不想当罗彦再次来到山顶的时候,却发现他大错特错。 今日不仅前来听讲的人沒有减少,還增加了不少。昨日還空旷不少的山顶,如今已经坐的满满当当。 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罗彦笑了笑,請诸位大儒坐到胡床上,便开始了今天的讲授。 和罗彦预料的不错,接下来整整讲了六天。不仅将脑海中心学的不少文章借此讲了出来,更是将自己的新的体会也宣之于口。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是罗彦前所未有的。 而在這几天之内,罗彦为這初创的学說起名心学也逐渐在听讲的士子们中间流传开来。不仅自己实力過硬,還得到一干大儒认同的罗彦,获得了不少忠实的粉丝。 最后一天,也讲到了最后,罗彦說完腹稿的最后一句。在所有人讶异的目光中,起身說道:“当年,罗彦年少轻狂,于长安夸下海口,要为天地立心。得蒙先师不以罗彦骄狂,收做弟子。而今十六年過去,人世沧桑,唯有初心不改,以告慰先师在天英灵。” 說完之后,对着吴县的方向,便是一拜。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在罗彦一拜的时候,居然站起身来,跟随着罗彦的动作,往吴县的方向拜過去。 罗彦被這些士子给感动了。他们原本不必为此,只是听過了罗彦的授课,已经在心中认同了罗彦一言之师的身份,所以对于陆德明這位教授出罗彦的大儒,更加显得尊敬。 十息之后,罗彦回過身来,对着所有人說道:“罗彦之讲学,到此便算是告一段落。诸位如果心中有什么疑惑,倒是可以书信一封。” 說完又是一拜。 回到庄园的罗彦不知道,很多人并沒有因为讲学结束而就此离去。相反,不少的士子三五個聚集在一起,相对校对着罗彦讲学的內容。 “此处罗师說的应该是性功,而非心功。性者,心之延伸也。”一位士子摇头晃脑,這般咬文嚼字。 “不错。但是此处,犹行路之有导也,却是有些不妥。在长安官话中,更应该是道。” 這样的小团体有很多個,不仅是内部相互订正校对,更有小团体之间的讨论。罗彦讲学不過两天時間,一份《讲义录》便新鲜出炉。 這是对罗彦讲学內容收录最为完整最为靠谱的一份,乃是十数個小团体合在一处校对了三次才有的结果。 当罗彦准备离开苏州的时候,听讲的学生为他送上了這样一份大礼。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整個江南士林,已经被這份《讲义录》给压的彻底沒有了声音。 之前罗彦闭门读书,拒绝了很多人的拜访。這让不少的士子心中都多多少少抱着怨忿。当失望而归的时候,自然会這样那样說一些罗彦清高自傲的坏话。 时人少有见過罗彦的,以讹传讹,自然也觉得,罗彦委实有些名過其实。所以,当陆府放出罗彦讲学的风声,很多江南的士子并沒有当作一回事。 在他们看来,一個不能够平易近人的罗彦,即便讲课,能有什么好說的。還不如在家好生读几天书,還能够查漏补缺。 而且,有些心怀偏见的人,不仅自己不去听讲,還对那些准备前去的士子冷嘲热讽。诸如热脸贴冷屁股之类的酸话,便是這些人說出来的。 可是,现在他们后悔了。 近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罗彦的讲学,都在說讲学的內容。尤其是不少听讲過的士子,回来之后感觉就像是变了一個人一样,比以前更为出色,可就让這些人坐不住了。 扬州。 作为江南重镇,扬州的繁华是大名鼎鼎。富庶的生活,造就了這裡的士子都觉得高人一等。所以要說江南什么地方去听讲的人最少,那无疑就是扬州。 一家酒楼上,三個士子正在开怀畅饮。 当然,炎热的天气并不适合饮那种浓烈的酒水,所以一杯接着一杯,杯中尽是泛着琥珀光亮的果酒。 “蓝兄,此去苏州,可有什么收获?” 其中一個士子,嘴角有些玩味地问道。 “怎的,孙兄,你還对当初罗师将你拒之门外耿耿于怀?說真的,如果我当初像耿兄一样听了你的,只怕這辈子都要后悔。” 被问的士子,丝毫沒有因为這位孙兄调侃的语气生气,反而是一副尊敬的模样,說起那位先前被自己的朋友不断鄙薄的罗彦。 “我看啊,你是此行毫无收获,却不愿在我這裡失了面子,這才故作声势吧。行了,蓝兄,你就省省吧。不就是一次讲学,我扬州大儒沈殿清两個月前也讲学了。那时候天气刚好,我去听了,收获颇多。蓝兄你沒赶上,也不用如此。” 孙姓士子显然是要将自己的朋友嘲笑到底。 可是,蓝姓士子压根沒有理会他的话,反而从怀中掏出一册手抄的书籍,冲着两人扬了扬,很是得意地說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說。看到我手裡拿的是什么了沒,這一册,可是我找了不少关系才抄录来的。還沒有抄录副本,就暂时不给你们看了。不過,倒是可以背诵其中几段给你们听听。” 說完之后,朗朗的背书声响起,却让周围的士子顿时一阵安静。 “這是哪位大儒的新作,兄台,能否抄录一份供我拜读。我定有重谢。” 蓝姓士子刚背诵了三四段的样子,便有士子急切地冲過来,很是认真地问道。 “兄台果真高明。這是诚国公罗彦在讲学之时的內容,若是兄台想要抄录,不妨等明天来城南宣慰巷第二所宅院找我。”本来就是想借此驳回自己朋友的言论,不想還吸引了外人来,這下子更有說服力了。 蓝姓士子很是开心,将自己的住址告诉了前来询问的士子,随后,朝着自己的两位朋友說道:“你只当罗师只有一個人在那裡么。我扬州的沈殿清大儒,江宁的客先生,庐州的尚可先生,這些大儒都在罗师旁边听着呢。” 孙姓青年听到這個消息,有如遭受了雷击一样。随后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难道,這些大儒们就沒有說点什么?” 說点什么?孙姓青年自然希望是說点批评的话。可是,自己的好友依旧让他失望了:“說倒是說了,不仅是這些人,還有杨說杨公,以及其他几位,都說罗师依然与他们一般,再也无须向他们行拜礼了。” 一句话,让孙姓士子心如死灰。 推薦本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