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面見死亡
當基督教的蹤跡被諸神在大地上覆滅，掛在萬神殿前的那個人彷彿也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在世人甚至在化身諸神的希臘賢者的感知中，這名爲約書亞的存在毫無疑問已經徹底死了。
靈魂沉淪在黑暗當中，向着無止境的黑暗沉淪，然而在這無止境的沉淪之中，約書亞其所見到的，乃是無止境的黑暗，一望無際的黑暗。
有人說死亡之後是天堂亦或者地獄，然而真正的死亡是——
“無！”
黑暗，無窮蔓延的黑暗瞬間將約書亞侵吞在了一片汪洋大海之中，一瞬間，名爲約書亞的身姿就被浸泡在了滿是骸骨與腐臭惡水的汪洋之中。
紅色的血水形成的大海，屍骨壘成的山巒，腐臭的惡臭刺激着鼻腔，慘白的眼球望着天空。
人類的屍骨一層層的鋪開，組成了陸地，動物的屍骸、神靈的屍骸曾經活過的，而現在死去的一切地球生物的屍骸。
這是死亡之地，這是罪惡之所。
天上血紅的月亮照在這腐臭與死亡的大地之上，等到約書亞擡頭看去，那血紅色的月亮竟是一隻慘白的巨大獨眼，無數的眼睛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
一眼看去，就令人作嘔與恐懼。
忽然，不遠處滿是骸骨的山巒崩塌，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陰影，那是——一個巨大的棺材，矗立在無窮屍骸的之上，周邊是無數巨獸的屍骨。
無與倫比的光芒在這棺材之中綻放，掛在天空中的血月彎成了枯黃的微笑角度，伴隨着滿是譏諷與惡意的笑容。
約書亞拼命的跑着，在他的身後，大地在隆動，無數的屍骸從泥土下爬出，向着約書亞瘋狂的涌來。
約書亞能夠清晰的看到這些屍骸雖然類人，但卻並不是人類，他們形態各異，身體已經腐朽了一般。
向着死亡，向着唯一的光芒奔跑，無窮的屍骸忽然在約書亞的周身豎起，殘破的人類屍骸化成巨大的屍骸長城，要張口將約書亞吞下，黑色的巨浪洶涌而起，一堵巨牆從四面八方壓向他。
那是一堵牆，這牆向上無限高，向下無限深，向左邊和右邊都無限長，那是——死亡！
這都牆吞噬着無數的屍骸，驅使着無數死去的存在。
這死亡便將一切吞噬，約書亞瘋狂的奔跑，向着那山頂那處棺材瘋狂的奔跑。
因爲他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一股抗拒，不，是與死亡截然相反的力量。
位於那山頂棺材之中，彷彿漩渦一般，有一種聲音在呼喚約書亞，那立於山頂的棺材中的存在正在呼喚着約書亞。
但是一切都在阻礙約書亞，阻礙約書亞的前進。
我們活不了，你也不能活！
這些死去腐朽的屍骨好似如是說道，一個宛如蜥蜴般的腐屍僅剩的一隻眼睛死死的盯着羅蘭，那是死者對於生者最大的嫉妒與憤恨。
爲什麼我們死了，而你卻活着？
無論宗教或者文學對於死亡的描述多麼的不同，或高呼天堂與地獄，或長笑灑脫生死。
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生命是最寶貴的東西。
活着，無論如何，我也要活着。
牙齒撕咬着，目光憎恨着，手臂緊抓着
在活屍地獄的中央，在死亡的追逐之中，約書亞終於來到了那石像面前。
他被那屍羣僅僅的擠壓着，整個人彷彿都要被徹底壓碎了一般，但是仍有一隻手奮力的從無數只枯萎的肢體中伸了出來，觸碰到了那棺材。
一瞬間，濃重的黑暗化作滔天的波浪從那棺材中迸射而出，一切的幻象都消失了，所有的黑暗與死亡都消失了，只剩下一處高高隆起的山峯，約書亞正站在山頂，他擡首望天。
一個龐大無比的存在正俯視着他，無善無惡，俯瞰萬事萬物，就好像是宇宙一樣，宏偉到空洞、冷漠、死寂。
這是——
“死亡！”
矗立在山巔的，充滿力量感的男人，大地在他的腳下隆起，形成直衝蒼穹的劍鋒，刺破了那死亡的天穹，帶來唯一的一絲光明。
擁有着無與倫比的智慧、擁有着無與倫比的力量、擁有着無與倫比的美麗.過於強大、過於美麗的生命，連死亡都無法將其徹底拽入無之中。
約書亞此刻的精神在顫抖，在那個生命體面前，他彷彿一切都被看透了。
“神？”
“是超越神的存在，是人喲。”李洛看向這個彌撒亞，這個短暫跨越死亡來到自己身前的聖子。
“人？”
“正是，定義生與死，定義神與魔，定義蒼天與大地.定義萬世萬象，不正是人嗎？”李洛說道。
他挺喜歡這個約書亞的，比悉達多那個禿驢好多了，也被亞歷山大那個老銀幣以及始皇帝那個野心勃勃的傢伙好多了。
約書亞看着被囚禁在王座上的人，他被無數的布條與鐵條死死的死死桎梏住，不得移動分毫，充滿着危險以及無窮的吸引力。
“人啊，如果你是人，最純粹的人，那請告訴我，愚者的幸福與文明的幸福有所區別嗎？無知的幸福與覺悟的痛苦哪一個值得選擇？個體與集體到底哪個更爲重要？”
聽到約書亞的疑問，李洛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約書亞，耶穌喲，伱所言的一切皆是人所感受到的世界，而人所能夠感受到的世界受制於他們的感官，所有的滿足無非是其所感。”
約書亞，即希臘語耶穌是也！
“追求心靈的滿足，每個人滿足於自己的道德，這便是正確的道路啊，原來我”約書亞感嘆道，但是卻又悲嘆了起來，因爲他終究失敗了，他所締造的一切全都被古希臘的那些賢者毀滅了。
“我何時說這便是正確的了，我所說的乃是若是世界無法滿足人，那便將其改造，因爲人來定義一切，而不是一切來定義人。”
“一切組成了我，但是我卻超越組成我的一切，由此生成的我將萬事萬物定義。”
“約書亞，耶穌彌撒亞喲！”
“若世界並非人所定義的模樣，便用自己的雙拳，將整個打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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