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爭論
“阿姨,劉主任現在正好沒人,你快去看,我這給你留張牀位。”
坐在門口休息的於承望見李秀仙從齊樂逸的診療室出來,便開口提醒。
李秀仙擺擺手,“謝謝你了,不用這麼麻煩,我在齊醫生那看了,他給了我開了藥,今天就不打銀針了。”
看了?
於承望站了起來,面帶驚訝之色。
剛開始不是說兒子來複診,怎麼還順道把自己看了。
關於李秀仙的病,劉主任之前就說以打銀針爲主,並不開藥。
“阿姨,藥方能給我看看嘛?”
“喏。”
李秀仙遞了過去。
於承望接過細看。
正瞧着呢,劉鴻暉來了。
見到於承望站在外面,臉色頓時冷了下去。
“小於,伱很清閒嘛。”
於承望瞬間打了個寒顫,將藥方還給李秀仙,轉身返回理療室。
劉鴻暉收回視線,看向李秀仙,“你先等會兒,我去拿個東西。”
儘管平日病人來來去去不同貌,但對於李秀仙他還是有印象的。
李秀仙道:“劉醫生不用了,我已經看過了。”
劉鴻暉一愣,“誰給你看的?”
李秀仙道:“齊醫生,他應該是新來的吧,之前都沒見過。”
劉鴻暉朝前方右側的診療室掃了一眼,隨即問道:“他怎麼和你說的。”
李秀仙回憶道:“他給我講了什麼腰痛,還說溝渠和水庫,我能聽懂,這方子也是他開的。”
劉鴻暉懵了。
看病就看病,哪來的什麼溝渠、水庫。
對於李秀仙的病,他心裏有數,就得以針法來治療。
“方子給我看看。”
劉鴻暉拿過方子,仔細看了一遍後,應該是知柏地黃湯,還有二至湯加味。
“你還是腰痛?比起之前怎麼樣?”
李秀仙皺着眉道:“比之前更疼,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而且最近睡也睡不好,身體發熱,出冷汗。”
劉鴻暉神色一變,道:“你在這等着,我去找他。”
劉鴻暉頭也不回的離去。
趙辰怒了,“媽,他什麼態度。”
李秀仙道:“他就這脾氣,所以我纔不讓你找他看。”
而此時另外一邊。
正在埋頭寫醫案的齊樂逸,只聽皮鞋聲在自己診療室內奏響。
於是擡頭看去,便見劉鴻暉闖了進來,將處方單子拍在桌上,問道:“你給李秀仙看了?”
齊樂逸點點頭,“對啊。”
劉鴻暉道:“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麼病,就敢胡亂開藥。”
齊樂逸眉頭一挑,“劉主任,我糾正你一點,我沒有胡亂開藥。”
劉鴻暉道:“那你說她是什麼病!”
齊樂逸道:“虛勞腰痛,其病機當屬腎陰虧損,相火妄動,損傷脈絡。”
劉鴻暉眼睛一眯,緩緩道:“虛勞病,在西醫是什麼說法?”
齊樂逸怔了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工牌,確認上面的‘中醫’兩字沒有變成‘西醫’。
“我是中醫,她來看病,我自然是用中醫的治療方法,和西醫有什麼關係。”
劉鴻暉冷着老臉道:“虛勞病,在西醫稱爲慢性消耗性疾病。”
齊樂逸道:“那又怎麼樣?”
劉鴻暉氣極反笑,“她是腰痛,我有理由懷疑,她的腎臟功能出現問題,最嚴重的後果可能是腎衰竭。”
“在這種情況下,你應該建議她去做檢查,而不是擅自給她開藥。”
劉鴻暉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瞪着齊樂逸。
齊樂逸毫不示弱,“這是西醫的說法,我是中醫,脈症並未說明她是腎衰竭,劉主任,還請你不要危言聳聽。”
劉鴻暉見對方硬頂了回來,整個人都有些愣神。
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如此硬氣。
他臉上如鋪了一層寒霜,冷氣逼人,語氣更如三九天。
而兩人的大聲爭論,也引來了全科室的矚目。
顧秋和於承望更是站在門口,進退兩難。
倒是李秀仙懵了,從剛纔爭論起來的那一刻,她就一直豎起耳朵。
當聽到‘腎衰竭’三個字時,她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差點沒摔倒。
在她看來,這和癌症已經沒什麼區別。
趙辰將母親攙扶在凳子上坐下,然後衝進診療室,問道:“醫生,我媽真得了腎衰竭?”
齊樂逸正待說話,劉鴻暉搶先一步道:“這需要做了檢查才知道,而不是胡亂開藥。”
趙辰嚥了口吐沫,看向齊樂逸。
齊樂逸正色道:“脈症無錯,絕不是腎衰竭。”
他的自信,來源於經歷,三甲醫院的病人,比鄉鎮衛生院更多,病症更爲複雜,這是其一。
其二,便是系統給的中醫臨牀經驗,其中不乏赫赫有名之人。
門外的顧秋看着劉鴻暉和齊樂逸針尖對麥芒的樣子,心裏直着急。
有心要勸,但又怕火上澆油,好心辦了壞事。
正在這個時候,於承望嚎了一嗓子,“院長來了。”
衆人齊齊轉身看去。
呂涯笑眯眯的走來,“怎麼啦,全都擠在這裏。”
於承望連忙將剛纔所見所聞說了一遍。
希望院長趕緊出手,拯救失足男同事。
官大一級壓死人,得罪主任,以後還能有好嘛。
呂涯聽完,慢悠悠的走進診療室,朗聲道:“小齊,年輕人火氣盛很正常,有一顆想治病救人的心是沒錯的,要鼓勵。”
“只是方法不對,劉主任怎麼說也是長輩,在學校也要稱呼一聲老師,你說對嗎?”
齊樂逸聞言,也沒再硬着脖子頂下去,“劉主任,剛纔我態度不好,向你道歉。”
呂涯又拍了拍劉鴻暉的肩膀,“你也是,和小輩爭什麼,長輩要有長輩的氣量,正是因爲有這些後起之秀,咱們以後放下肩上的擔子,也能放心。”
劉鴻暉沒說話,臉色依舊冷。
呂涯轉而看向趙辰,“既然兩位醫生各執說辭,這藥拿回去你也不放心喝,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做個檢查。”
“長年累月的工作身上難免有些毛病,檢查檢查不是什麼壞事。”
趙辰猶豫片刻,“那好,我現在就去。”
這件事他沒有徵求自己母親的意見,以母親的性子肯定會因爲心疼錢而拒絕。
正好自己平日裏也存了些,今天說什麼都要檢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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