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殺豬者誰
晚上八點十五。
已經下班並喫過晚飯的齊樂逸，被顧秋拉着出院散步。
吹着涼爽的晚風，身上的燥熱都消失了許多。
突然，齊樂逸的手機鈴聲響起。
顧秋小手一緊。
齊樂逸朝她笑了笑，掏出手機看了眼，“院長打來的，這麼晚了，應該不會有事。”
齊樂逸接通電話，幾分鐘後掛斷。
顧秋試探的問道：“是不是關於今天那個病人的？”
她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只是不太真切。
齊樂逸點點頭。
在他說有坐牢的可能之後，加之警察沒有反駁，老嫗一家人算是徹底慌了。
根本顧不上再和呂涯東拉西扯，直接要求轉院。
呂涯也跟着去了。
說實話，他看不上這家人，但老趙怎麼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人現在就只剩下一口氣，這一次分別，說不定就是陰陽相隔。
而老嫗一家想的就簡單多了，說什麼都要把人救回來。
她們可不想喜提金手鐲。
但奈何呂涯剛纔的電話已經告知。
今天下午人轉到縣醫院，縣醫院一看，根本不敢收，直接就讓轉市醫院。
結果人在半路上就走了。
而根據醫院給出的診斷結果，和齊樂逸的說法如出一轍。
病人之所以嚴重到這種程度，純粹是濫用藥物所致。
顧秋聞言，憤然的道：“她們真可惡，要是不亂吃藥，儘早來醫院就好了。”
“師哥，那接下來怎麼辦啊？”
齊樂逸道：“這就是警察同志的事了。”
顧秋道：“真的嗎？”
齊樂逸道：“當然是真的，你以爲我在嚇唬他們呢？”
“致人死亡或對人體健康造成特別嚴重危害的，可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直至死刑。”
顧秋嘟嘴，“你咋知道？”
齊樂逸道：“其實我偶爾也看過幾次‘張三講刑法’。”
顧秋笑用手拍打他的手臂，道：“什麼張三，羅老師就羅老師，人家可不叫張三。”
——
天剛矇矇亮。
永源鎮下起了綿綿細雨。
這是繼端午節後的第六場雨。
齊樂逸撐傘來到衛生院，先去住院樓看了昨天收治的病人。
也在聊天中，知道了他們的名字。
大兒子叫沈明，小女兒叫沈蓉。
今天陪牀的是沈明，他是本鎮中學的一名歷史老師。
學校也正好放暑假，故而有時間。
而妹妹沈蓉，則在家備考研究生。
齊樂逸看着躺在牀上的老人，問道：“你媽好像有心事，伱得多寬慰寬慰，讓她別有心理負擔。”
他發現，婦人一直盯着窗外看個不停，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明道：“我媽這人其實倒不在意病，就是閒不住，之前還反過來安慰我們呢。”
“她呀，是看着這雨，想着到季節了，山上出菌子了。”
“之前沒病的時候，每年都去，一次都沒有斷過。”
齊樂逸恍然大悟。
算算時間，確實已經到出菌子的季節了。
“沒事，咱們先把病給治好了，再去也不遲，菌子每年都有的，是不是這麼回事？”
沈明點點頭，朝媽媽說道：“媽，聽到了吧，醫生都這麼說了，你也別再想着你的菌子，等你病好了，咱們明年去也一樣，我們一家都去。”
婦人轉過頭，朝齊樂逸道謝。
齊樂逸又囑咐了幾句，然後纔回到診療室。
顧秋已經在這，同時還有年紀在二十五上下的一對情侶。
“師哥，你來了。”
齊樂逸嗯了一聲，朝坐着的女生問道：“怎麼了，哪不舒服？”
女生道：“你是醫生？”
齊樂逸道：“是。”
女生眼中帶着些許猶豫，不過好在也沒轉身就走。
“我肚子疼，每次來月經的時候。”
齊樂逸道：“多久了？”
女生道：“快五年了。”
齊樂逸道：“最近一次是什麼時候？”
女生道：“昨天。”
齊樂逸道：“除了肚子疼外，還有沒有別的症狀？”
“別隱瞞，直接說，這樣我纔好做出判斷，免得延誤病情，病上加病。”
他看到，女生臉上帶着猶豫的神色，故而這麼一說。
女生道；“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
“就像個火藥桶似的，一點就着，我都怕了。”這時，旁邊的男生開了口。
只有他才知道，當女朋友月經來時是什麼情況。
就算是地上的螞蟻，都得老老實實的。
女生擡頭，瞪了男生一眼。
男生脖子一縮，連忙閉嘴。
女生接着道；“一天到晚沒什麼精神，手上也沒力氣。”
齊樂逸道：“食慾怎麼樣？”
女生道；“不好，不太喫得下去。”
齊樂逸道：“月經來的時候，一般持續多長時間？量多不多？大便怎麼樣？”
他直接三連問。
女生臉一紅，但還是強忍羞澀說了起來。
每次十天左右才淨，量多，血色紫黯或夾有血塊，大便不成形。
昨日月經來時，除上述症狀，還伴有兩乳脹痛。
齊樂逸道：“這期間有沒有去醫院看過？”
女生點點頭道；“看過，中醫、西醫都有，但沒什麼用。”
“我男朋友說讓我來找你看看。”
齊樂逸擡頭看向男生。
男生道：“我聽菜市場殺豬的人說的。”
齊樂逸嘴角一扯。
顧秋小聲笑了起來。
齊樂逸道：“我多嘴問一句，你說的這個殺豬的人，是不是鎮上的菜市場？”
男生點頭，“嗯，我去買菜的時候，聽他說的，他說可以來找你看看，你醫術很好。”
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女朋友痛的時候，他也心疼，更別提還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誰樂意自己喜歡的人一天到晚對自己冷冰冰。
齊樂逸沉思。
從女生的描述來看，多是痛經。
而痛經一證，有虛實之分。
經前痛爲實，經後痛爲虛。
考慮到患者已患病五年，伴有神疲倦怠，食慾欠佳，急躁易怒，大便不成形等症。
顯爲肝鬱脾虛之象。
但經色紫黯且夾有血塊，乃胞宮血行不暢，不通則痛。
屬虛中夾實之證。
當然，期間齊樂逸也沒忘了看舌切脈。
當治以疏肝健脾，化瘀止痛。
標本兼顧，使肝脾調和，氣血通暢。
則病自然痊癒。
方用逍遙散合四物湯化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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