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初生牛犢(三)
溫言心的爺爺是中醫,只是重男輕女,講究一個傳男不傳女。
關於這點,齊樂逸是知道的,溫言心也和他說過。
雖無人教導溫言心,但她從小都有一直在看醫書,且當看到爺爺教導弟弟的時候,都會偷師。
但臨牀經驗,基本是沒有的。
齊樂逸問道:“這就是你給她看了之後,給出的診斷結果?”
溫言心拘謹的道:“嗯。”
她忐忑不安的看着齊樂逸。
眼中時而有期待之色,時而又害怕。
齊樂逸道:“那你和我說說吧。”
他坐在石凳上,等着溫言心開口。
溫言心深吸一口氣,開始緩緩訴說,“根據她的描述,再結合舌、脈之象,我認爲她這是感冒,屬風熱型。”
齊樂逸問道:“感冒的病因是什麼?”
溫言心道:“外感六淫,時行疫毒,在人體衛外功能減弱,不能調解應變之時,邪從皮毛、口鼻入侵,侵犯在肺,衛表不和而導致生病。”
“若正能御邪,雖然六淫外侵,也不會生病。”
“《素問·刺法論》裏所說的:正氣存內,邪不可幹。”
“而《靈樞·百病始生》也講:風雨寒熱不得虛,邪不能獨傷人。”
溫言心頓了頓,接着道:“而她病在衛表,並不算嚴重,只要及時治療,就能快速治癒。”
“像老人、幼兒或者體質弱的人,感受時邪較重,纏綿難愈。”
齊樂逸笑了笑。
這丫頭,記得倒還挺清楚的。
於是他接着問道:“病機是什麼?”
溫言心道:“此病基本病機,爲衛表不和,肺失宣肅。”
齊樂逸道:“怎麼辯證?”
溫言心道:“首先辯風寒風熱,再辯是否夾有時令之邪。”
“除此之外,還要根據患者的體質,辨體質陰陽虛損,區分氣虛和陰虛的不同。”
說完,溫言心雙手微微握拳,緊張的看着齊樂逸。
齊樂逸倒是沒有停頓,接着問道:“該如何治療呢?”
溫言心道:“因勢利導,從表而解,‘其在皮者,汗而發之’。”
“風熱證治以辛涼清解,風寒證治以辛溫發汗。”
齊樂逸沉吟片刻,說道:“基本功可以。”
當初他在這個年紀,還遠遠不如溫言心。
畢竟人家再怎麼說也算是醫學世家。
而他,或是大多數醫學生,都屬於半路出家的類型。
都是進入大學之後,纔開始正式接觸。
像初高中,主要還是學習爲主,語數外之類的纔是大頭。
溫言心聞言,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但心還一直提着沒落地。
光會說是沒有用的,這畢竟是課本上的知識。
自己到底有沒有看對,有沒有學以致用,纔是關鍵。
接下來,就由齊樂逸給劉倩看。
齊樂逸仔細詢問了一遍。
得知,發熱四天,晝低夜高。
伴有咽痛,鼻塞流涕,惡寒。
胸悶,納減,口乾喜冷飲,神疲乏力,大便正常。
隨後齊樂逸看了劉倩的舌頭。
苔淡黃膩,質暗紅。
摸其脈,脈弦數。
齊樂逸沉吟片刻。
在劉倩、齊樂樂、溫言心的注視下。
他開口說道:“她沒有看錯,確實是外感風熱,衛表失和。”
劉倩震驚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溫言心。
在大家都還是學生,能力都還停留在課本上的時候,溫言心竟然先行了好幾步。
齊樂樂則伸長脖子,問道:“哥,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齊樂逸朝溫言心豎起大拇指,“厲害,後浪推前浪啊。”
他並不是個吝嗇的人,做好了,當然得誇獎,而不是打壓式的鼓勵。
溫言心不好意思的道:“都是你教的好。”
齊樂逸搖搖頭,“用不着謙虛,我教給你的也沒有多少,主要是你聰明。”
他道:“你說說,該怎麼治?”
溫言心道:“疏風解表,和解少陽。”
齊樂逸道:“該開什麼藥?”
溫言心猶豫了,“我拿不準,還是老師你來開吧。”
說實話,她現在已經很滿足了。
因爲這證明了自己,並非書呆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她的眼中盡是自信之色。
正所謂能力來自於博學,自信來自於專業。
這就是自己的專業,更是自己的志向。
齊樂逸笑了笑,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口述藥方。
顧秋負責在旁邊記下。
一兩分鐘後,她將處方交給齊樂逸。
齊樂逸簽完字後遞給劉倩。
“先去喫飯,等會兒再來拿藥。”
現在醫院已經下班,當然,去外面的藥房買也是可以的。
主要是看患者的意願。
齊樂逸也不好開口,有種互相勾結的嫌疑。
飯後。
拿了藥的劉倩三人返回學校。
齊樂逸和顧秋則繼續回醫院坐診。
在中醫館門口,遇到了滿面春風的於承望。
“中彩票了?這麼高興。”顧秋笑問道。
於承望毫無顧忌的道:“昨晚我女朋友來找我了。”
顧秋俏臉一紅,沒好氣的道:“不害臊。”
這種事,她可還沒有經歷過。
於承望眉頭一挑,“我女朋友來找我有什麼害臊的,難道你想到別的地方去了?那隻能說,你思想不純潔。”
顧秋敗下陣來,她並非對手。
她一跺腳,撒開齊樂逸的手,徑直往樓上走去。
“師哥,我先走了。”
齊樂逸看着於承望,“感覺怎麼樣?”
於承望大驚失色,“這不合適說吧。”
齊樂逸道:“我問的是,這段時間,針刺練的怎麼樣了?你這人,思想不純潔啊。”
於承望臉皮一抽。
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
於承望道:“突飛猛進,一天一個樣,你說,我是不是天才,之前有些患者找我,我沒敢施針,現在要是再來一次,我保證手到擒來。”
他的臉上,帶着強烈的自信。
齊樂逸道:“那就好,不過越是這樣,越要謹慎。”
於承望道:“我懂,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可以自信,不能自負。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然後才分開。
於承望走進理療室,剛換上白大褂,門口就來了一個患者。
是個年輕的女孩,穿着短袖熱褲,皮膚有些黑,頭髮通紅如火,身材瘦弱,但氣勢一點也不弱。
“醫生,我來看病。”
“進來坐,哪不舒服啊?”於承望說道。
以往都是大爺大媽,而年輕人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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