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破局(三) 作者:月下兰舟 秋霜刚過门子不過十日,還停留在“周家仆人”的身份上,只当自己是陪主子睡觉的奴才,半点立不起来。 徐青玉无视周隐的脸色,跨门瞬间仿佛沒瞧见他似的,“呀,二爷也在呢。本想說這夜间漫漫无事可做,婢子新学了一门游戏要和秋姨娘消遣,正发愁少一個人呢。” 周隐闻言兴致不高,却也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游戏。” 徐青玉便献宝似的将木匣子打开,只见裡面躺着一沓硬纸,每一张硬纸上画着精美的线條人物,伴随着“哗啦啦”纸牌飞出的声音,屋内两人的视线忍不住集中過来。 “這個游戏叫斗地主。”徐青玉拉着秋霜坐下开始洗牌,古代想要找硬纸不容易,這副牌花了她大价钱。 不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做坏事,她可是浑身使不完的牛劲。 徐青玉眯眼看了周隐一眼,仿佛看那過年欢腾的年猪。 那花牌在她手裡仿佛傀儡一般听话,她洗牌技巧高超,只看见手中幻影不歇,片刻就洗好放在桌上。 “拿到反面這张牌的人就是地主。另外两個人就是队友。這副牌按大小排列…” 徐青玉大致讲了斗地主的规则,她把“A”用一替代,字母用甲乙丙替代,轻松就能理解。 她又抛砖引玉的拿出一串铜钱来,笑眯眯的看向周隐,“二爷,您看好了,這是我半個月的工钱,全都押上了。您可别输了赖账。” 周隐這下来了兴趣,“爷還差你那三瓜两枣的?” 他豪气的将银子往桌上一摆,“银子就在這儿,看你们谁有本事赢回去!” “行,我也不欺负你们,前两局让大家熟悉规则,后面…”她眯着眼睛笑,“都說生意场上无父子,咱们是赌场上沒情谊,尽管把自己看家本事使出来!” 古人娱乐活动匮乏,除了斗鸡外鲜少有赌博性质的游戏,而周府上下管得严,自然不许周家這几颗苗沾染赌博半分,可游戏怎么是赌博呢? 果然,周隐两三局就上了瘾,“今晚谁都别走,你们两個必须陪爷玩到天亮!” 徐青玉会记牌,自然掌控整個游戏输赢。 她先是结结实实的把周隐跟前那十两银子赢走了八九两,在周隐陷入绝境快要厌烦之际,又开始适量放水,让周隐尝到些许甜头。 果然,周隐玩到后头兴致越高,還让下人点了四盏油灯照亮,誓要和徐青玉大战三百回合。 徐青玉不依,瞪向周隐,“二爷,您手气也太好了!把我這银子快全部赢走了!老天不公,怎么气运全往二爷那边偏!二爷,咱两换個座吧!” 周隐大笑,“瞧你這小气劲儿!换了位置你還是我的手下败将!” 中途秋霜体力不支,换了明月上场,明月似懂非懂的拖了好几次周隐的后腿,周隐就勃然大怒将明月赶下桌去,又强迫秋霜上场。 晚上动静大,吵着了休息的沈玉莲,沈玉莲就派了白雪来要他们声音小些,也遭了周隐一顿训斥。 徐青玉揉了揉发酸的手,将手裡的牌一放,“二爷,夜色已深,咱们撤了吧。若是惊扰了夫人,怕是要怪罪奴婢带坏二爷。” 秋霜也连忙劝道:“是啊二爷,你看外面天都要亮了,咱明天接着玩,也不差這一时片刻。先歇了吧。” 周隐自然意犹未尽。 可严氏管得严,若是知道他们通宵玩乐,少不得要招来一顿训斥,见徐青玉哭丧着脸点她那几個铜板,周隐心中畅快又得意,“行啦,怎么還输不起了?不是你自己說的,赌场上沒情谊,现在挂着個脸给谁看呢?明儿個…明儿個爷让你一回…” 徐青玉哼了一声,“我可不需要二爷谦让。二爷等着,明儿個我就让您赢的钱全部吐出来。” 周隐摇头笑,手裡抛着那几两银子玩耍。 银子不多,但到底是赢来的,感觉自然不一样。 丫鬟们都已经睡下了,秋霜便收拾了残局,又听见周隐斜躺在贵妃椅上哼着小曲儿,看着心情极好的样子。 這是個好机会! 她正犹豫怎么跟周隐开口,周隐却已经来从背后搂了她一個满怀,手也不安分的往她胸前揉搓起来。 秋霜娇嗔了一句:“二爷。我…我想…明月一個人伺候不過来,我想再挑一個聪明的来照顾我。” 周隐满不在乎,喘气粗重,“這雅风苑裡你看上谁带走就是,還用得着跟爷說?” 秋霜学着徐青玉给她那本画册裡的东西,又想起徐青玉教的东西。 权利,在床榻之上可以流动的。 如果不想挨打,就要主动出手。 既然已经陷了进来,总得换回些东西才是。 她的手颤颤巍巍的攀上周隐的肩膀,小娘子犹如山野裡的小花一般清澈湿冷,我见犹怜,“可我怕…我怕少奶奶不答应。爷你知道的,我跟青玉姐关系最好,从小她就最照顾我,我跟了二爷是天大的福气,如今是发达了,可我想…照拂从前的小姐妹。” “青玉?”周隐听出那意思,微微蹙眉。 别的不說,他察觉得出,沈玉莲最看重這個青玉。 秋霜垂眸,眼裡渲染两分雾气,“二爷若是觉得害怕便罢了。毕竟少奶奶那脾气…”秋霜面上做出惊恐不安的样子,嘴裡一個劲儿的說着“算了算了”倒是激起周隐两分无名火。 再想起這几日沈玉莲的冷淡。 以及她那副看不起他周隐的神情。 “害怕?”周隐狠狠掐了她腰上肉一把,疼得秋霜面色煞白,周隐面色转为赤红,“我怕她?你爷我還沒死,雅风苑也轮不到她做主!” 秋霜强忍疼痛,反而将身子贴了上去,“奴就想要青玉姐過来伺候。二爷若是疼我,就去找少奶奶把青玉姐的卖身契拿来。” 小娘子视线低垂,脸上一抹红霞,再抬头时,媚眼如丝,娇娇怯怯,“爷要是能满足我的心愿,我就…就…任君采撷。” 徐青玉只睡了一個时辰便被琴音吵醒,原来是门房有人寻上来了,說是来找徐青玉。 徐青玉顶着两個乌漆墨黑的眼圈,随意收拾了一番便跟着门房的冬青去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