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麻烦你請晚点关门 作者:未知 杜威名看到了那六個刀客停船埋伏的全部過程,可当四周又冒出来二三十個刀客的时候他心裡一寒,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這念头刚升起来,他立刻做出了反应,顺着斜坡往一侧滚了出去,然后一把刀就剁在了他刚才趴着的地方,正是脖子的位置,若這一刀剁中的话,脑袋已经掉了。 一個蒙着脸的黑衣刀客眼神阴沉的看着他滚开,迈步追了上去。 孟长安四周都是人,一步一步朝着他靠近過来的刀客。 “孟大哥,真是对不起,本来我還想着早晚有一日你這样的人都会在军中大放异彩,所以我总是故意和你走的亲近,可你再强,强的過陈子善的家世?” 周安生向后退了一步:“杀了他,尽快。” 二三十個刀客同时向前,沒有一個人說话,這无声的杀意更为森寒。 孟长安避开一刀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声音出现,像是猎豹在追击猎物的时候那迅疾的脚步声,很轻,在這么多人围攻之下他還能辨别出来更远一些的声音,這只怕也是一种天赋。 孟长安面前都是刀光,身后都是刀光,他還受了伤。 他避开了一刀两刀三刀很多很多刀,伤口還在流血,力气在加速减弱,移动速度也开始变慢,他甚至還想着原来這就是受伤之后对一個人的影响。 周安生在人群后面喊:“下手轻些,留着能背回去的尸体,太碎了我沒法带回去演戏。” 孟长安的眼神随即凶狠起来,夺了一刀,开始朝着周安生那边反冲過去,刀刀杀人。 噗的一声,他后背上中了一刀,从后颈到肋边,足够深足够长,孟长安往前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面前三四把刀已经同时到了。 然后他就看到一把雨伞飞了過来,這时候飞雨伞显然不是自然现象。 雨伞插进一個刀客的咽喉,然后有人在孟长安的肩膀上踩了一下到了他身前,伸手抓住伞柄一扭,雨伞啪的一声展开,剑刃往两边切出去脖子就断了,然后那伞剑横扫出去轻巧的在另外两個人脖子上划過,先是一條血线,然后崩开血流,两個人捂着脖子向后倒退出去。 虽然看到的只是個背影,稍稍陌生了些,可孟长安嘴角却勾起来:“你怎么来了?” 沈冷:“哦,骑马来的。” 孟长安:“......” 沈冷把伞剑丢给孟长安:“太轻了,用不惯。” 他从地上捡起来一把钢刀掂量了一下,然后用刀尖指着那些刀客扫了一圈,张了张嘴憋住了,回头问孟长安:“一般在這种时候吹牛逼应该說什么?” 孟长安:“說個屁。” 沈冷:“哦,你们這些屁!” 然后就冲了上去。 孟长安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如果不是先中了一刀,即便是二三十個刀客也拦不住他,可是当他看到沈冷出手之后忽然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這個家伙,几年時間经历了什么? 相对于孟长安的凶,沈冷的刀法显得很冷静很务实,每一刀都绝不浪费一分力气,刚好够杀死一個人即可,孟长安忽然想到這样的打法在万军之中体力会持续更长時間。 沈冷一刀切开面前刀客的咽喉,弯腰避开一刀后刀子从下往上出去切开一個刀客的肚子,一刀得手后身子旋转半圈避开后面的攻击,刀子平直的刺出去戳进一個刀客心脏,然后手腕一拧,刀身在心口裡转了好几圈,背后转出来的洞呲呲的往外喷血。 沈冷再次握刀抽出来,左手将那刀客的刀也抓了過来,两把刀犹如平地起了旋风一样,所過之处无一活命。 沈冷杀的冷静,而带伤的孟长安依然杀的刚硬霸气,他一刀能把人脑壳劈开绝对不留力,這就是孟长安。 周安生看的脸色发白,几次想冲上去都忍了下来,等到想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二十几個刀客沈冷杀了十二個,不算之前的六個孟长安杀了十三個,另外一边的杜威名杀了三個。 這是沈冷第一次大开杀戒,也是孟长安第一次大开杀戒,這是杜威名第一次开杀戒。 来的就是如此自然而然,若换做别人可能会吓得手脚发抖,這两個家伙却面不改色,孟长安何止是面不改色,反而杀出了一种兴奋的感觉。 除了周安生之外最后一個想逃走的刀客被沈冷一刀钉死在树干上,刀子沒有抽出来,那人被钉在那還在挣扎着逐渐失去力气。 沈冷看了一眼孟长安肚子上的匕首微微摇头:“会不会死?” 孟长安:“你要是尽快给我包扎一下然后带着我找個靠谱的郎中,可能死不了。” 沈冷朝着周安生走過去,一边走一边說道:“长安我不是很熟,你知道哪儿的郎中最好嗎?可我忽然想到這個时候要是跟你收费你给不给,越想越想。” 然后抓住了周安生的两條胳膊一扭,脚在周安生的膝盖处踹了一下,周安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周安生当然反抗了,可是沒有多大意义而已。 孟长安道:“自然是书院裡的郎中最好,你要是真想收费的话能不能给我包的好看些,不過,我现在更想去别的地方。” 他說着话接過来杜威名递给他的刀,当然他不认识杜威名,杜威名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应该递過去一把刀,反正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然后沈冷抓着周安生的头发把他脑袋抬起来:“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去就好了。” 孟长安一刀将周安生的脑袋砍掉:“你知道去哪儿?” 沈冷嗯了一声:“回去吧,晚上在哪儿吃?” 孟长安拍了拍自己的钱袋,脸微微一红,从地上的尸体上把所有人的钱袋子都翻出来发现收获颇丰,底气顿时足了:“登第楼。” 沈冷:“等我一個半时辰。” 孟长安:“要不然,先去吃?” 沈冷摇头:“我是来挡煞的啊,得把活儿干好,干漂亮。” 孟长安笑起来,沈冷瞪了他一眼:“不许笑。” 孟长安:“哦......呵呵,嘿嘿嘿嘿......” 似乎有些不对劲,应该是自己喊他不许笑的才对,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啊..... 两個人說话的时候,距离他们大概几十米外的一处草丛裡,趴在那也已经很久了的一個蒙面男人悄悄后撤,虽然遮了脸,可遮不住两鬓的斑白,显然年纪不小了。 他本来是要善后的,现在却连呼吸都不敢大一点点声音,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沒有怕過几次,可這次是真的怕了,现在的后生,都這么恐怖的嗎? 沈冷朝着那边努嘴,孟长安点头:“我先回去好歹上個药,登第楼吃饭,你别误了。” 沈冷:“误不了。” 他看向杜威名:“帮我送他回书院。” 杜威名问:“你去哪儿?” 沈冷把地上的刀子一把一把捡起来,前前后后捡了七把刀,在后背上绑了三把,腰间左右各两把。 “打狗。” 沈冷說了两個字,人已经消失在林子外面。 劳伯觉得這是自己出手最好的机会了,孟长安的伤很重,那個扶着他的人实力不算很强,所以本来想走又忍住,手握着刀柄手背上青筋毕露。 “喂。” 背后忽然传来声音,劳伯猛的回头,就看到那個带了七把刀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自己背后。 “年纪大了,别混江湖了。” 沈冷抽刀,劳伯抽刀,刀断人头落。 沈冷觉得自己這一刀力气用的過了些,以后得注意,又想了想若武力等级分十等的话,這老家伙拔刀的速度出刀的力度都很强了,至少能到七。 這是少年人对這個天下武者最初的判断,有些自负有些无知,毕竟他涉世未深,如果天下武者实力真的可以分出等级,這個叫劳伯的人最多也就是五,而之前在水师比武的时候沈冷打败的王阔海,最多也就是四,也许是三。 当然就算是有人纠正沈冷,沈冷也虚心接受的话,他還是觉得自己是十。 孟长安過来将劳伯的人头捡起来绑在自己腰间,那样子看起来像個战场上割头记功的新兵,杜威名几次都险些吐了,咬着牙忍住,他不想输太多。 沈冷到了岸边跳上那條船,放开绳索往下游划,随着他两臂动作越来越快,那船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登第楼,一身是血腰上還挂着個人头的孟长安进门,歉然的对那些吓得鸡飞狗跳一般避开的店小二笑了笑,径直走到柜台那问:“請问最迟什么时候打烊?” 掌柜的倒是看起来沒有多大的情绪波动,手還放在算盘上,可手指却在微微发颤。 “你想干什么?” 掌柜的问。 孟长安把捡来的那些钱袋子全都放在柜台上:“我有個兄弟从很远的地方来看我,我想在這請他吃顿饭,毕竟登第楼是最好的,不過我先得回去上点药,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稍稍推迟些关门,他還有一個多时辰回来。” 掌柜的居然真的算了算時間,刚要說不行,因为登第楼从来都不会为了谁而晚关门,可這时候一個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站在二楼语气很清冷的說道:“那就一個半时辰,多了不等。” 掌柜的抬头看向那小姑娘,小姑娘微微点头,掌柜的随即了然...... “好。” 孟长安抱拳道谢,然后离开登第楼。 掌柜把带血的钱袋子都收起来,看了看手上染了血,神情略微有些恍惚。 二楼,一個身穿儒衫的中年男人动作优雅的煮茶,看到小姑娘回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回去告诉夫人就說我今天晚一些回家,好久沒有见過這么有意思的后生了。” “是。” 小姑娘微微点头,脸上却有些不开心:“這顿饭钱只怕又要免了。” 中年男人笑起来:“当然要免,他說登第楼是最好的。” 他抬起手摆了摆:“回去吧,太晚了夫人会担心。” 那雪白的衣袖上有三條红色流云似的的图案,看起来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