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威脅
周氏一心依附,壓根就不需要對她使什麼手段,分宗這件事,她是一定不會答應的就對了。
可是朱氏要的是整個崔家,她心裏巴不得長房不好,想讓她站在長房這邊,先把四房孤立出去,就得花些功夫。
崔旻來的時候就已然想好了。
一味的在朱氏面前賣乖,也未必能討着好。
崔旻揚眉:“心照不宣,就是了。”
朱氏嘖了一聲:“我說你怎麼這次回來,各個房頭走動的這麼勤快。”她指腹在太陽穴上壓了壓,“上一回你弟弟的事情,三房老太太只怕把你們惱透了吧?”
崔旻對此卻不予理會。
袁氏是沒算計的人,而且她看似持中饋,可真遇上什麼事兒,周氏的話也不是全然不頂用的。
崔旻微揚了眉:“今兒既然過來,有個事情,還想跟老太太回明瞭。”
朱氏努努嘴:“你說來我聽聽。”
“四房一心想要分宗,也鬧了這麼多年了,”崔旻吸了口氣,“我祖母答應,給他們分,將來四房搬出去單過,和吉祥巷崔家,再無瓜葛。”
朱氏聽到此處,硬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章氏會在這個時候,同意分宗。
“我看你祖母是年紀越大,人越糊塗了。”朱氏嗤笑一聲,“這事兒,我頭一個不答應,想都不用想。”
“是嗎?”崔旻笑着反問了一聲。
只是他這語調之中,帶着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聽的朱氏心頭一怔。
果然,崔旻又繼續說道:“給一位縣主下了毒,這樣的事情,不知道夠不夠晏哥兒下大獄的,不然老太太試試?”
“啪”的一聲。
朱氏一掌拍在旁邊的小桌子上,手心立時紅了一大片,足可見她用力之大。
“你敢威脅我?”
“老太太何必說的這麼難聽?”崔旻不爲所動,仍舊端坐着,“這完全可以當成是一筆交易。老太太帶着二房贊成分宗,自然了,我們要的,是孤立四房,即便將來分了宗,也別影響了自己家裏的名聲。下藥的這件事呢,成嬌自己也不願意計較,我們自然也揭過不提。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朱氏冷笑了一聲:“你這個算盤打的倒是極好,然則你所說下藥一事,空口無憑而已,況且,你一個晚輩,這樣口無遮攔的威脅我,這就是你父親和老師教你的孝道嗎?”
崔旻嘖了一聲:“老太太想是忘了,這世上,大約還沒什麼是東廠查不出來的。”
他說着,稍頓了頓:“家裏的事情,我並不是讓劉公知道那麼多。可如果老太太執意要試試看,我也想試試看,事情過了幾個月,劉公究竟還能不能查出蛛絲馬跡來。”
朱氏讓他將了一回,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東廠是什麼手段,她不是無知婦人,自然心裏是有數的。
崔晏的事情,上次崔琦已經捅出去了,如果真的交給劉光同去細細的查,但凡是長房不留情面,崔旻手段再狠一些,崔晏能討什麼好處?
而且就算家裏能出面保全他,只怕將來考取功名上,是再也無望了的。
其實對於分宗這件事情,她沒什麼死咬着不鬆口的。
四房想出去單過,對她來說是無所謂的。
她想替兒子獨攬崔家,只需要排擠長房就夠了。
而且崔溥是個有能力有野心的人,錢氏也不是糊塗蛋。
將來就算有一天,二房心願得償,四房的矛頭還是會對着他們來。
如今章氏肯答應分宗,實際上是替他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只是崔旻今日所爲,實在讓她心中惱怒。
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被家裏的晚輩這樣威脅。
不得不說,崔旻這些年在外見多識廣,又有劉光同與他交好,替他鋪路,他和家裏的這些孩子們,終歸是不一樣的。
“你拿成嬌的事情,來跟我做這筆交易,就不怕你母親知道了,要同你置氣嗎?”她摸了摸下巴,“依我看來,成嬌這個丫頭,心思也算是重了,若是知道了,只怕更要與你生分。”
崔旻眯了眼:“這件事情本來就可大可小,成嬌也不是小心眼的姑娘,當日既然沒有追究,到如今自然不會再去提。”他呵了一聲,“該利用的,要利用。該記在心裏的,也要記在心裏。這本是不衝突的,這個道理,老太太都忘了嗎?”
屋中沉默下去。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崔旻在等。
朱氏在想。
這樣靜了約有半盞茶的時間。
朱氏擡眼向他看過去:“回去告訴你祖母,她選了一個很會做交涉的人。”
崔旻心中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着朱氏禮了禮:“那我就先回去了。”
朱氏朝他擺手,不再多話。
等他走後,朱氏纔將身側桌案上的茶盞摔了個粉碎。
她心中如何不惱?
本來對崔琦並沒有如何惱怒,到眼下,卻將她恨了又恨。
若不是她在薛成嬌的面前捅出崔晏來,今天自己何至於讓崔旻這樣牽着鼻子走。
再說崔旻自她那裏出來後,確實是長出了一口氣的。
他用這樣的法子對付朱氏,其實根本就不是十拿九穩。
不過是朱氏對分宗一事無所謂而已。
只是經此一事,他反倒更加篤定——下藥的事情,如果真的要查,崔晏是一定跑不了的。
不然朱氏不會這樣就鬆了口。
她怕崔晏出事,怕他真的去請劉光同幫忙查證這件事。
崔旻冷笑了一聲,腳步頓住,回過身來,朝着朱氏那間屋子又深看了一眼,脣邊有嘲弄的笑意,站了一會兒,才頭也不回的走了。
大約走了不到一箭之地,崔晟正好從學裏回來。
因見他是從自己家裏這邊過來的,崔晟先楞了一把:“大哥哥從哪裏來?”
崔旻指了指身後:“纔去老太太那裏請了安。”他頓了頓,“剛從學裏回來嗎?晏哥兒沒同你一起?”
崔晟嗯了一聲:“他近來憊懶了許多,學裏也不常去了。”
崔旻嘖了一聲,又嘆了口氣:“這樣憊懶,將來拿什麼考取功名,”他嘴角的笑更深了些,眼底還有崔晟看不懂的精光,然後又說道,“你做兄長的也該勸勸他,不然將來接連落了榜,可有什麼臉面出來見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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