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獄脫逃身邊客 潼關天險聚羣雄(六)-長生錄

作者:夏志伶
“趙姑娘是不是有何煩擾之事,不妨告知在下,說不定在下也能助姑娘你一臂之力……”

  此處實乃仙鶴峯,松鶴子居所,這人竟然自稱“在下”彌足狂妄,太不將人放在眼中。辰弒轉頭看向那公子哥,微微皺了皺眉頭。

  松鶴子李淳風淡淡掃了這年輕公子哥一眼,心微微不悅,卻不露聲色。

  “你到底是何人?”即便趙小玉不太喜歡這個紈絝之人,但也不肯放過一點救辰弒的機會。

  鶴少男清了清嗓子,卻不作聲,看向6冠華。

  6冠華心領神會,笑道:“哦,雖然我們這次沒有找到解藥,不過卻得到另一個消息。還得到了飛雲莊鶴飛雲、鶴少男父子傾囊相助,也是萬幸了。”

  “什麼消息?”令狐行道。

  莫芊秋頓了頓,看向他道:“安祿山已經范陽起兵。”

  “啊~~”令狐行等人駭然不已,雖然辰弒也因先前夏英水、魯空滅回報而對叛亂之事有所耳聞,卻不如6冠華此次帶回的消息詳盡,這次更作了實,也微顯驚異之色,不覺和藍香楹對視了一眼。

  唯獨李淳風和趙小玉早知會有此事,並未有驚詫之意。

  “江湖上傳言,安祿山這蠻夷小兒,似乎意外得到了那可預言朝代更迭的《推背圖》,以密旨相欺,借討伐楊國忠這奸相爲名,兵二十萬,叛軍長驅之下,勢如破竹,黃河以北二十四郡的文官武將,有的開城迎接叛軍,有的棄城逃走,有的被叛軍擒殺,叛軍幾乎沒遇到什麼抵抗……如今已經打過黃河,向西、南、東三面繼續攻城略地,百姓們流離失所,從長安到洛陽四處都能看到逃難的百姓……”趙義之娓娓道來。

  “吾等江湖中人素來不管朝廷的事,可此次安祿山那狼心賊子若然南下得逞,我大唐江山勢必落入蠻夷之手,到時候必定會陷我中原百姓於水火之中,此次武林同道對抗叛軍,少莊主的飛雲莊出了不少力,幾乎傾其所有,真是可敬可嘆!”

  聽得6冠華這番一說,趙小玉又瞥了那鶴少男一眼,暗想:“怎麼這人竟然是個豪傑之士麼?”

  鶴少男盯趙小玉出神,卻見這女子也對視自己,心中一喜:想不到這女子竟然不同尋常,頗爲大膽,一點也無嬌羞躲避之意。

  想到這裏,心裏“噗通噗通”直跳,越看越覺得趙小玉合其心意,卻不想後肩被人狠狠一拍,勁力之大,一時緩不過氣來,竟咳嗽起來。

  心中惱怒,轉頭一看,竟是一個頭上插滿野草,頂着一個鳥窩的老頭子。

  這髒老頭渾身臭氣熏天,頭上鳥窩中兩顆蛋兀自在裏面左右晃盪,他一邊衝鶴少男傻笑,一邊當着衆人面,伸手探進懷裏,在身上搓來搓去,一會兒就從身上摳出兩三團黑乎乎的泥垢來。

  鶴少男頓覺噁心厭惡,皺了皺眉頭,移開了兩步。

  但見那老頭兒瞅瞅趙義之,又瞅瞅鶴少男,忽而拽住了鶴少男的長袖,湊近他道:“哎……奇怪……奇怪……”

  鶴少男道:“什麼奇怪?”只是不知哪裏鑽出個瘋老頭兒,又不好作。

  令狐行搔搔腦袋道:“師叔,你頂個鳥窩在頭上做什麼?”

  “清虛,你又在胡鬧什麼?”李淳風道。

  那老頭兒指了指自己頭上的鳥窩道:“這鳥窩明明一共有四顆蛋,昨天我爬上去掏了個來喫,今早去看就只剩下兩顆蛋了,看你這傢伙面生,一定是你這傢伙給我偷了,快還給我……”

  “我飛雲莊奇珍異寶什麼沒有?偷你這……東西做什麼?”

  鶴少男連呼冤枉,可又聽聞令狐行叫這人師叔,想起此行的目的,也不好得罪。

  清虛子不依不饒,道:“不信,若不是你偷的,那喫下老頭兒我這真假一辨丸即可知道。”他揪着鶴少男不放,手裏捏着方纔自身上的泥垢揚了揚。

  兩人爭執不休,鶴少男自幼嬌生慣養,哪裏喫過這等苦頭,惱羞成怒,忍無可忍,一掌直劈清虛子印堂大**,下得竟然是殺

  趙義之驚得大叫:“啊,少莊主手下留情!”

  李淳風一見此人出此殺手,雖然深知他傷不了清虛子,可心中還是一顫:這鶴少男好生狠毒,此等人物,怎可統領羣雄抗擊叛軍?

  果然清虛子輕輕一側避過同時,一把捏住了鶴少男的脈門,連三招都還未過,便已經戳中鶴少男的頸間**,鶴少男條件反射一般,嘴巴一張,只覺口中一股惡臭,噁心不止,卻不知吞下了何物。

  擡眼看看,卻見清虛子笑笑,揚了揚巴掌,手中的那三團泥垢已經不見了。

  但見清虛子如一頑童一般,哈哈大笑,喊道:“來抓我啊,來抓我啊……”轉身人已經不見了。

  “你……”

  鶴少男正欲怒,卻被6冠華攔住。

  6冠華賠笑道:“這位是松鶴子前輩的師弟,令狐大俠的師叔,本就頑童心性,瘋瘋癲癲,少莊主宅心仁厚,此次吾等還有要事在身,就不要和清虛前輩計較了。”

  鶴少男冷冷一哼,看了看在場衆人,皆露出顯而易見的笑意,便連松鶴子也乾咳了兩聲,好不容易纔忍住大笑的衝動,只覺丟盡臉面,別過臉去,敷衍着作了個揖道:“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告辭——”拂袖而去。

  “少莊主……少莊主……”

  趙義之對着鶴少男的背影連喊數聲,也不見迴應,只是左右爲難,又看向辰弒道:“二弟……這……這……”

  辰弒本也看不慣那人打量趙小玉的眼神,正欲作,卻不想讓清虛子這老頭兒替他出了口惡氣,不覺哈哈大笑。

  見鶴少男氣呼呼一走,衆人雖覺不妥,但一想起方纔一幕,實在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來。

  唯獨6冠華、趙義之不知所措,左顧右盼。

  6冠華索性給李淳風行了個大禮,提高嗓門道:“松鶴子前輩——其實這次晚輩和少莊主結伴上山,是有事相求!”

  “不錯——”趙義之也附和着給松鶴子作了個揖。

  衆人這才止住笑,看向兩人。

  李淳風卻突而正色道:“6掌門不用說了,貧道已知你想要說什麼,不用再說什麼,6掌門的請求,貧道恕難從命,請回吧!”

  言畢轉身便走進後院去了。

  6冠華、莫芊秋和趙義之三人面面相覷,頗感詫異。

  6冠華忽而又恍然大悟,一拍腦門道:“想必是前輩早就算出吾等此行的目的,果真是神算先生松鶴子啊,敢問世間還有何事瞞過他?”

  令狐行搔搔頭道:“莫姑娘,6兄弟,到底是何事?”

  6冠華嘆了口氣只說可惜,不言不語。

  莫芊秋道:“其實這次我們從君輿門回來,見過百姓們因爲戰亂流離失所,心有不安,卻忽聞飛雲莊莊主鶴飛雲在飛雲莊召集羣雄,共謀大策,抗擊叛軍,便前往一探……鶴老莊主澤被仁德,寰宇天下,不僅傾盡家財,更招攬衆豪俠義士……趙大哥也是在那裏碰上的……聽聞我們提及趙姑娘,便說可能是他的結義三妹,索性跟來看看。”

  趙義之點點頭:“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想找一個德高望重之人做武林盟主統領羣雄,本來鶴老莊主宅心仁厚堪當此任,可……他執意不肯……最後只暫且願意做副盟主一職,硬要吾等找出一個德高望重之人以此服衆……”

  莫芊秋道:“我們思來想去,最後一致決定,沒有人能比松鶴子前輩能擔當此重任了。故而此次上山想請松鶴子前輩出山,以不負衆望。誰知……前輩他……”

  令狐行傻愣愣道:“我爹爹向來不過問江湖中事,故而一直長居於此,這一次,他肯定不會答應的。莫姑娘,6兄弟你們是白跑了一趟了……不過……若要找對敵能者,這裏倒是還有一位……”

  “何人?”三人看向令狐行,卻見他指了指一旁的辰弒。

  趙義之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對呀,我怎麼早沒想到?我二弟武功高強,鶴老莊主舉賢任能,只要我回去一說,必定會重用我二弟的。”說着便自作主張,一拍胸膛,道:“二弟,別擔心,有你大哥在此,一定會保舉你做個抗敵將帥!”

  辰弒淡淡笑了笑,藍香楹正想說什麼,卻被辰弒眼神止住,但聽他道:“好,一切聽由大哥安排。”

  趙小玉看着他淡定的容顏,臉上依然是那樣自信滿滿的笑意,心道:“辰弒,難道你真的打定主意要去救你爹爹了嗎?五毒教聖子的身份能容於那些江湖豪傑之中嗎?”

  6冠華原本也知辰弒五毒聖子身份,可目前正是用人之際,便也沒作多言,並未向趙義之言明。

  ◆◆◆◆◆◆

  “小玉兒,三個月之內,若你不回來,我就去接你!”

  “誰要你接?”

  一行人走在西面的狹窄山道上,辰弒記起方纔在分別時趙小玉說過的這句話,愁眉不展。

  “駙馬?你是在擔心趙姑娘?”藍香楹陪在他身旁,淺聲低語。

  “楹楹……”這個女人最懂得他的心意,可是他的愛,卻不能同時給兩個人。

  於她,更多的是感激。

  方纔那句話,若是換作藍香楹,她會如何回答?

  她一定會溫柔繾綣地伏在他的懷裏,慢轉明眸答:“好,駙馬,我等你。”

  而不是那樣一句。

  “趙姑娘並不知道那大還丹最多隻能剋制毒性三個月,駙馬你……”

  三個月?

  呵呵……

  原本在心底把這次分別當作了訣別,不願讓小玉兒看見自己死去的那一刻,可小玉兒她……竟然對自己毫無半點留戀嗎?

  不過也好。

  好在她不知道,好在她沒有痛哭流涕跟上來。

  否則,他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可是……如果他死了,小玉兒會爲了他落淚嗎?還是樂得手舞足蹈跟着那個傻乎乎的令狐行?

  想到此處,辰弒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駙馬?你……會不會不舒服?”

  “楹楹……怎麼我的心這麼痛?很痛很痛……似乎要撕裂了一樣……”

  藍香楹看他雙目含情,眼中似乎有淚花如露,望着他蒼白的臉嘆了口氣,說不出話來。

  辰弒長長吐出一口白氣,心中鬱結得難受,轉過頭,望向東面。

  那高高的土坡上,趙小玉站在那裏,默默望着他,遠遠的,長長的烏迎風飄逸,紫衣袍袖向後高高翻飛着……像一隻翩翩而起的紫色蝴蝶……美得讓人心痛。

  辰弒深吸了一口氣,迴轉頭,再不看那東面上的人兒一眼,只道了一句:“走吧!”

  他一身白衣,修長的身影自藍香楹身邊一晃而過,恍惚間,似乎有一滴晶瑩的淚珠飄散在寒涼的空氣中。

  “小玉,你怎麼忽然不走了?”令狐行傻傻地問。

  “沒什麼……”

  趙小玉轉過頭,衝着令狐行露出一個慘然的笑顏。

  “對了,小玉,爹爹說過的話,你沒有忘記吧?”

  “三個月爲期嘛,我怎麼會忘記?”

  令狐行點點頭,道:“爹爹說,這一次是百年之內最後一次九宮連珠之日,到時候,就送你……回去找我孃親……不過……你可要記得回來……”

  既然是百年之內最後一次九宮連珠之日……

  走了……就永遠不會再回來……

  辰弒那廝說過三個月之後會來接她,可是,他不知道……這一次是訣別……

  “小玉……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捨不得……我?”令狐行有些手足無措,“爹爹答應過我,等你找到孃親,會送你回來的。你不要不開心,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的!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兒,一定……等着你回來!”

  趙小玉又笑笑,看着令狐行傻乎乎的樣子,忍住了心痛,笑着說:“是呀,我是捨不得你……走吧!”

  令狐行搔搔腦袋,“哦”了一聲,傻乎乎地跟在了後面。

  “如果這次有可能說服吳菲菲,一定要帶好友離開。可是菲菲願意放棄壽王跟我走嗎?”趙小玉緊了緊衣袍,向山下走去。

  ◆◆◆◆

  “菲菲——”

  “小玉——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吳菲菲從一個簡易的營帳中跑出來,驚異地看着一身素黑勁裝的趙小玉,迫不及待地跑向她,卻突然又在她身前三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臉色猶疑,又重複道:“你真的是……小玉嗎?”

  話一出口,她向兩旁使了個眼色,忽然就竄上十餘個平民裝扮卻手持刀劍的漢子,將趙小玉和令狐行圍在了中間。

  “菲菲你……這是怎麼回事?你不認得我了?”趙小玉沒料到吳菲菲的求救會成這樣,忽然想起馬嵬驛楊玉環之死,心中一顫,莫非是個陷阱?菲菲會不會爲了壽王要救楊玉環而出賣我?

  令狐行不待那幾人近得身前便抽出了青雲劍,護在趙小玉身前。

  趙小玉欣喜的臉,逐漸寒涼下去。

  忽然看見營帳中走出一個身穿白色僧袍的僧侶,圓滾滾的身材,微微低垂的大肚子向外腆着,耳垂極大,個子很小,卻很面善。

  只見那人慢慢走近吳菲菲,嘰裏咕嚕和她耳語一陣,也不知是說什麼,似乎是自己聽不懂的語言。

  趙小玉冷冷道:“花癡菲,你……你……你到底想做什麼?綁架我?我又沒有錢!”

  來這裏很久了,經歷了盛唐直至這安史之亂,可還是沒有如初來乍到之時想象的那般一筆橫財,不過除了那東西……

  她緊了緊衣領,輕咳兩聲,有些不敢相信親密無間的好友會出賣和利用自己,也不願去驗證,只是心灰意冷。

  “令狐哥哥,我們走!”轉身就走。

  令狐行應了一聲,急忙左顧右看,護住趙小玉,仗劍指向那些人圍攏的包圍圈,慢慢向外挪移。

  難道菲菲真的出賣我?

  趙小玉心底越來越寒,不管是否身處險地,閉目向前走去。

  忽聞身後吳菲菲一聲歡叫道:“是小玉真的小玉,是她!”

  趙小玉還沒回過神來,吳菲菲已經歡呼着從身後抱住了她,痛哭流涕,激動不已,道:“小玉,好小玉,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總算找到你了!嗚嗚……”

  趙小玉轉過身,看着眼前哭成淚人兒的人,正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吳菲菲,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還是嘆了口氣,輕輕扳開她的身子,正色問道:“花癡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接到你的求救信號就立馬飛過來看你了,可你的樣子,一點也不像需要人幫!”

  她指了指兩旁手持兵器的壯漢,繼續道:“你若不告訴我實情,我不會留在這兒的。”說着作勢欲走。

  吳菲菲急忙擦乾眼淚,向兩旁揮了揮手,那些壯漢似乎很聽吳菲菲的號令,盡皆退了下去。

  她破涕爲笑道:“小玉,好小玉,你別誤會……剛纔你沒叫我花癡菲,我不敢確認是你!現在戰亂紛紛,我……我也是擔心會有奸細混進來刺探軍情嘛……”

  “刺探軍情?怎麼有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奸細嗎?”趙小玉半信半疑,被吳菲菲推進了那個簡易的營帳之中……

  二人聊了片刻,傾訴久別重逢之情自是不提。

  “方纔你不是說唐軍節節敗退,北二十四郡的文官武將不是棄城,就是開城迎接叛軍,安祿山一路南下,已經逼近潼關了嗎?怎麼這裏就只看見你這一個營帳?其他人呢?李隆基還守在長安沒有逃嗎?”

  不知爲何,趙小玉還是有些擔心那個曾經攀上高枝替自己摘下桃花的老男人,如兄如父。

  吳菲菲面有難色,突放聲大哭道:“小玉,我被壽王趕出來了……我傻傻愛了他這麼久,到頭來,他還是隻愛玉環姐,我……我……要離開他……小玉……這次找你來,也是爲了這件事。你跟我走吧!”

  “去哪兒?”

  吳菲菲止住了哭泣,指了指一旁的那僧侶,道:“你認識這個和尚嗎?”

  趙小玉搖了搖頭,只覺得眼熟,可卻不知在哪裏見過。

  但見吳菲菲衝他招了招手,用方纔那嘰裏咕嚕的語言喊了一句。

  趙小玉這才聽懂了,原來吳菲菲對這僧侶說的是日文。

  “阿倍,你過來——”

  “阿倍?”

  但見那僧侶微微一笑,這才走過來,卻是用中文對她問好。

  “小人晁衡,見過趙姑娘……令狐少俠,有禮了!”

  令狐行見那僧侶對自己鞠躬,急得連連擺手,也跟着鞠躬,豈料那僧侶又對着他鞠了一躬,令狐行不得不再鞠一躬,又連連擺手……但見那僧侶又要鞠躬,急得手足無措,向趙小玉求救:

  “小玉——這……這……”

  趙小玉愣在當場,半晌才問:“這人到底是誰?”

  方纔聽吳菲菲喚他“阿倍”來着,怎麼又成了晁衡?

  吳菲菲笑笑道:“怎麼?小玉你不記得了?他就是阿倍仲麻呂啊!那個在日本奈良時代到唐的留學生啊!”

  “他?阿倍仲麻呂?怎麼史書上沒有這麼胖的?”

  吳菲菲聳聳肩道:“他在開元五年就來長安了,經過了開元盛世,這胖小子喫胖了一點,也不奇怪啊?”

  趙小玉恍然大悟,難怪覺得眼熟?

  她點了點頭,瞬又搖了搖頭,“花癡菲,我們哪裏和這胖小子有什麼關係?”

  吳菲菲忽然拉住她的手,道:“阿倍要回日本了,我們一道同他去日本好嗎?”

  趙小玉被吳菲菲這沒頭沒腦的這一句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好端端地去日本幹嘛?”

  吳菲菲嘻嘻一笑,俏皮地說:“去做楊貴妃啊!”

  “楊貴妃?小玉,那個叫日本……的地方離仙鶴峯遠嗎?”令狐行道。

  “十萬八千里!”

  令狐行暗想:十萬八千里會不會有兩個長安這麼遠?

  趙小玉一頭霧水:“爲什麼要去日本做楊貴妃啊?”

  卻見吳菲菲衝阿倍仲麻呂一笑,阿倍仲麻呂便道:“我會提前爲娘娘畫一幅畫像送回國內,讓將軍給娘娘一個有同於大唐的禮遇。”

  趙小玉不解道:“菲菲,你這丫頭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事瞞着我?爲了躲壽王也不用去日本那麼遠吧?”

  “小玉,你怎麼女扮男裝?”

  吳菲菲顧左右而言它,只是拉了趙小玉坐下,喚來兩名侍女爲趙小玉換裝梳,命阿倍仲麻呂準備紫毫作畫。

  不過一會兒,趙小玉便又恢復了女裝,略施粉黛,梳了個珍珠明月碧波髻,端坐於前。

  吳菲菲自懷中掏了一個珠翠搖曳的簪別在她的髻上,笑吟吟道:“別上這支金步搖,小玉就更像真正的楊貴妃了。”

  阿倍仲麻呂連連稱美,當即執筆揮毫畫起來。

  想着吳菲菲方纔的話,趙小玉輕蹙着眉頭,只覺得有地方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片刻之後,阿倍仲麻呂畫完了,趙小玉看着那副畫驚異地張大了嘴。

  但見那畫上人兒端莊明麗,雙眸如午夜星芒,奪目閃亮,頭微微側向一邊,珍珠明月點綴於碧波髻上,金步搖朱雲疊翠,使得畫中人更添丰姿,一身鵝黃衣衫,高貴之中又更顯嫵媚十分。

  那一旁還寫着幾個字,卻是日文。

  憑着粗淺的日語知識,趙小玉細細讀來:“獻大唐貴妃於將軍……”心頭一驚,拉住吳菲菲,指着那畫像上的日文道:“花癡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打算把我賣給日本將軍嗎?”

  吳菲菲和阿倍仲麻呂對視一眼,臉上頓現驚異之色。

  吳菲菲衝阿倍仲麻呂揮揮手,他便身形一閃,裹了畫作出營帳而去。

  但見吳菲菲慌慌張張,欲言又止道:“小玉……我有苦衷的,你就別問了,只要能離開這裏就好……如今亂世之下,我們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趙小玉有些惱怒,道:“亂世之下,你就賣友求榮嗎?”她實在想不透那句日文爲何要那樣寫。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