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全都要的精神
一直跑到了村子裏,他這才重新站定,“不行!不能只讓本王一個人感受這種痛苦,我也讓姐夫知道。”
說着話語,吐氣在冷空中化作白霧。
“你們去給本王取筆墨來,我要寫信給姐夫,一定要讓他知道。”
“喏!”
程處默以前就是猛漢,其實也挺好的。
一想起他那含情脈脈的眼神,李泰感覺自己頭皮發麻,甚至想要作嘔。
這什麼世道!
寫完一份書信,李泰讓人趕緊送去長安城,村子裏還有一堆事情要辦,“以後本王再也不想經過那個酒肆了,繞道走!”
等張陽看到這封信,也收到了王嬸的消息。
因爲程處默已經有十天不歸家,程大將軍整天拎着兩把斧子杵在外交院門口。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外交院的護衛。
他這麼站在門口不僅僅影響外交院的門面,還會影響外交院正常地辦事,畢竟每年的年底和年初就是他們最忙的時候。
每年這個時候來長安城的使者很多。
張陽看完手中的信,“你兒子十天半月不回家,與我有什麼關係,程咬金這廝好不講道理。”
聞言,女兒甚至呀呀地張嘴笑着。
也不知道她在笑些什麼。
“麻煩嬸嬸去和大將軍告一聲,就說明日一早我會在曲江池等他。”
“喏。”
主要還是怕這個老匹夫把外交院的砸了。
“老混賬!老混賬!”張陽一邊揉着麪糰,嘴上不停地罵着。
“整天惹是生非,管不住兒子就來爲難我?”
“長孫無忌這是老狐狸還來編排我。”
“天可汗還要看我笑話!”
“這長安城的人,都是混賬!”
……
師父又在發脾氣了,小武和徐慧非常有默契地齊搖頭,每次師父他都會指天罵地,就這麼自顧自地絮叨很久。
家裏人已經習慣了,就連小熊都不願意擡頭看一眼。
晚上家裏喫的是麪條。
李玥讚道:“今天夫君做的麪條很是筋道。”
張陽用筷子將麪條攪在一起,兩口喫完,“明天一早我要會會程大將軍。”
“夫君不是說過見了程大將軍會諸事不順嗎?”
“那也要見,不然他會把外交院拆了的,那廝多半做得出這種事。”
李玥一臉驚疑。
第二天的早晨,又是一個雪天,前些天的積雪還沒化乾淨,關中各地也積起了凍土。
好在雪勢並不大,沒有到大雪封路的情形。
中原人是勤勞的,天才剛剛亮長安城就有不少人出門清理門前的積雪,繼續爲了一天的生計忙碌。
天可汗讓滿朝文武加班,倒是沒有說上朝,近來空閒,去尚書也無事可做。
張陽一早便來到了曲江池給這裏清掃積雪。
媳婦要在家照顧孩子,徐慧和小武又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在家裏做題學習數學。
偌大的一個曲江池全靠自己來收拾了。
也怪處默整天忙着追求那酒家姑娘。
不然還可以叫他來幫忙。
連日的大雪,曲江池的積雪很厚,張陽費勁爬上一間老房子的屋頂。
曲江池的房子都很老舊,也不知道最近一次修繕是在什麼時候。
這麼厚的積雪非要把房子壓塌了不可。
張陽爬到屋檐邊上用鏟子把積雪全部推下去。
就這麼忙活了一上午,張陽吭哧吭哧地推着一車的積雪倒入曲江池中。
曲江池裏也結了冰,丟一塊石頭下去冰面就砸出了一個小洞,看來這冰面不算厚實。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張陽又爬上一間間的屋子開始清理積雪。
除了三兩間有樓閣的屋子,他的房屋並不高,張陽可以從一間屋子跳到另外一間屋子的屋頂上,或者拿着一根長棍,將積雪撥下去。
程咬金來了好一會兒了,就這麼看着張陽耐心地清理這裏的積雪,只是看着沒有去打擾,沒想到這孩子做事如此耐心,愣是將池邊的一片房子都清理了乾淨。
“呔!”程咬金一聲大喝,“你小子一個人就想要把整個曲江池打掃乾淨?”
張陽聞言回頭看去,“大將軍來啦?”
程咬金踩着積雪走來,“老夫看你前前後後忙了許久。”
“這些房子都很舊了,要是雪越積越多,會壓塌屋頂的。”張陽將屋前的積雪鏟起,“麻煩大將軍將這一車雪倒入曲江池中。”
這小子竟然敢來使喚老夫?
心想不跟小輩計較,看他也挺辛苦的。
程咬金握着推車的把手,用力一推頓時覺得沉,咬着牙用力往前推,尤其是輪子到了積雪上,更是喫力了。
好不容易將推車中的積雪倒入曲江池的冰面上,久經沙場的他長出一口氣,因爲用力很大手掌都已經紅了。
更不要說張陽來回已經好幾趟了,這小子是哪裏來的力氣?
“麻煩把那邊的積雪也收拾一些倒入曲江池就可以。”張陽指着一旁屋子前壘起的一個個小雪堆,這都是從屋頂上推下來的積雪,都堆積在屋前。
程咬金擡首道:“老夫來這裏不是來給你做事的。”
說完他便閉眼站得筆直,等待着回話。
三個呼吸過去了……又是十息過去了,那小子竟然不回話,他回頭看去這小子已經走向了曲江池的另一邊。
本來就是暴脾氣的程咬金正想跳腳大罵,再看這孩子如此地辛苦,又不好意思說他了。
捲起袖子,他又把這些雪鏟入木車中,按照張陽說的將雪全部倒入曲江池中。
細雪又惹人心煩地落下。
見張陽將朝南一片的積雪清理乾淨這才坐下,程咬金揉着發酸的手腕,“小子,你不累嗎?”
張陽將水囊遞給他,“挺累的。”
程咬金並不是一個會欣賞雪景的風雅之士,對他來說雪景可有可無,只是天冷了一些罷了。
倒是被張陽這種毅力影響,竟也主動除雪。
現在從水榭望去,南邊還是溼漉漉的地面,北邊則是積雪一片,以曲江池的湖水爲界,兩邊各不一樣,看着倒是挺別緻的。
幾口溫水下肚,程咬金擦去額頭的些許汗水,心中暗暗喫驚這小子竟然面不紅氣不喘。
脫去外衣,好讓身體更舒服一些,正是天寒地凍,程咬金甚至可以看到此刻身上冒着些許白煙。
“處默在做什麼?”
聽程大將軍終於開口了,張陽漫不經心解釋着,“他看中了一個姑娘。”
“誰家姑娘?”話剛說完,竟被這個小子皺眉看了一眼,好似在問你難道不知?
程咬金撓了撓下巴的大鬍子,確實不知道這回事,“到底是哪戶姑娘。”
張陽拿回水囊,“是個尋常姑娘,之前在長安城開了一個酒肆,勉強維持生計,後來在處默的糾纏之下因爲一些誤會與高履行拳腳相向。”
“後來的事情大將軍就都知道了。”
“老夫只是知道這小子與人打架,卻不知道是因爲他看中了一個姑娘,他怎麼從未說起過。”
坐在曲江池堤岸上,張陽一腳踩着岸,一腳蕩着,“大將軍,處默與我年紀相仿。”
“老夫當然知曉你與處默年紀相仿。”
“既然大將軍清楚,那就更應該明白,處默已經二十歲了,到了他這個年紀自然會有自己的主見,我也清楚大將軍一直都在小心地保護着他,哪怕是平時的打罵也是爲了他好,可他終究不是當年那個混賬小子了。”
程咬金沉默了。
一直以來雷厲風行的老將軍竟然也有這等多愁善感的神情。
張陽倒吸一口涼氣,嗯!長見識了。
慢慢程咬金的神色從多愁善感變得凝重,慢慢地多了幾分惱怒,“這小子還是不懂事,怎麼能去勾搭良家姑娘。”
張陽打量着曲江池,要清掃這麼多積雪,一天肯定是忙不完的,還需要三兩天的工夫,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有太陽,要是能化雪的話,還能省事一些。
又是一陣寒風吹過。
張陽收緊了衣衫,“將軍快將外衣穿上,不要因爲一時的涼快染了風寒。”
聞言,程咬金重新穿上外衣,“處默這般不是好事呀。”
張陽詫異道:“將軍說處默勾搭良家女子不好,那孔穎達的孫女就不是良家女子了嗎?”
程咬金還是搖頭,“這不好。”
“處默已是個有主見的人,做爹孃的也不能一味地剝奪孩子的主見,處默已經二十歲了,他該有自己的打算了。”張陽斟酌片刻又道:“當然了事有輕重緩急,繼承大將軍的衣鉢還是首要的,身爲他的莫逆之交,他就算不想繼承我也會將他綁來。”
“然後送到大將軍面前,您想怎麼抽就怎麼抽,吊起來抽還是綁着抽都可以,在下絕對會爲大將軍擊鼓助威。”
程咬金的眼神不屑一瞪,“你就是想幫着處默,壞了我程家的好事。”
“大將軍!處默看上哪家的良家姑娘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就算是這個選擇是錯的,那也要看他自己如何抉擇,本着講和不講離的原則,身爲處默的好兄弟,我更支持處默自己的決定。”
“還請給孩子一些空間,一來可以鍛鍊他的能力,二來您將來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獨當一面吧。”
聽張陽講着話,程咬金這個猛漢低下了頭,“老夫從來不知道怎麼教孩子,他的孃親過世之後又續絃了一個。”
張陽拍着他的肩膀,“大將軍我會管着處默的,您儘可以放心。”
“你要看着處默也要管着他,與孔家的婚事老夫還要繼續與那老夫子計較。”
這老匹夫又大步流星地走了,走時還不忘帶走擱在不遠處的兩把大斧。
與人交談還帶着兵器,明顯不安好心。
要是說錯話了,這老匹夫是不是就要提着斧子來砍?
張陽心中思量,鄭重點頭。
果然人心不古,這長安城的壞人還是很多。
程咬金剛剛那一番話,也說明了不論是處默的將來如何,還是與孔穎達孫女的婚事,他都要。
果然還是一個老混賬,與混賬講道理很難。
眼看雪勢又大了一些,張陽草草又收拾了一番纔回家。
經過在尚書省的一番詳談,李承乾對官學開辦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與房玄齡,長孫無忌兩位朝中肱股之臣商議又確定了方向。
就連房相和趙國公都覺得不失爲一條良策,就像張陽所言,與其絞盡腦汁耗費人力物力去爭取潼關與洛陽,不如從周邊的村縣開始,尤其是一些偏遠地方。
如此又能給父皇解決一直以來偏遠州郡民心不安,還能安排好官學。
太子覺得大好的江山前景就在眼前,並且呈給了父皇。
“父皇這就是張陽點撥之策,他管這個叫做支教,父皇如何看?”
李世民沉聲道:“辦法倒是新奇,既然玄齡與輔機都覺得合適,那就先安排幾個郡縣試半年,以觀後效。”
“兒臣這就去準備。”
這兩天驪山的流水線幾乎是三班倒不停歇地開始印書,要將這兩年積攢下來的紙張全部消耗光。
而所印製的書籍就是給孩子蒙學用的千字文,說文解字,再往上較爲精深的還有論語二十篇,漢書十一篇。
印刷工具可以掌握在驪山手中,但印刷什麼樣的書籍的權力必須在皇帝手中。
有了世家這個前車之鑑,李世民很明白書籍的力量。
想要爲江山培養出更多沒有勢力背景,更加乾淨的讀書人,就需要將書籍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不想看到驪山印刷出一大批造反檄文。
驪山忙得不停歇,該去尚書省任職還是要去的,不然又要被朝中那些老傢伙霸凌了。
張陽走入尚書省,李麗質就遞上了一卷書,“這是皇兄安排的官學章程,說是要姐夫過目,還要安排銀錢用度。”
只是看了一眼其中的章程,令人苦惱不已,沒有具體的條目也沒有錢餉安排的用度,就這麼一個梗概的總領,就要尚書省出三千貫錢?
“晉王殿下。”張陽收起這卷文書,“把這個文書還給太子,就說不夠詳細,要重做。”
李治鄭重地接過文書點頭,“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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