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記憶方法

作者:張圍
徐慧笑道:“怎麼了?看你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就來看看。”

  小清清拉着她走到屋外,低聲問道:“剛剛看了一些卷宗,看過之後又有些記不起來了。”

  “還記得當初教你的那些嗎?”

  “有些忘記了。”

  終究不過是個五歲的小丫頭,徐慧解釋道:“要記住一句話,一篇文章記住重點就好。”

  小清清坐下來聽着小慧姨姨講着。

  徐慧繼續道:“就像你要記一句話,明日驪山出貨棉布一千尺,你只需要記住明日和一千尺。一千尺可以想到棉布,這樣就能最短時間儘可能記住最多的事。”

  說罷,她又輕笑道:“這些都是小慧姨姨和小武姨姨要學會的,你不用學這些的,好好讀書。”

  “嗯。”小清清笑着點頭。

  徐慧滿意點頭,這纔回藏書閣,現在的藏書閣已經成了平時處理驪山雜事的所在。

  張陽總覺得最近兒子女兒心裏藏着事,這一點李玥也看出來了。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她們放一個屁都能知道這些孩子上一頓喫的什麼。

  次日的早朝,岑文本像往常一樣來到驪山調用銀錢。

  見到小清清如個漂亮娃娃的模樣,總是能讓人心生歡喜,他撫須道:“聽說你個小丫頭,炸了龍武軍的馬廄。”

  她扭頭冷哼道:“龍武軍白白佔據着我們驪山的地界,我家沒問他們要銀錢都算不錯了,就算是皇帝與衛府也不能霸佔他人家業的,會被世人指責的。”

  小清清一臉的不服氣,她接着道:“是我爹孃不與朝中計較,才讓龍武軍蟠踞驪山,炸他們一個馬廄又如何?”

  聽着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話語,岑文本反倒是更高興了,點頭道:“你說得在理。”

  這也怪大唐如今強盛,貞觀年間出生的這些孩子都有一種蠻橫架勢。

  岑文本覺得這種風氣來源於現在大唐的強大。

  趁着爹爹帶人去庫房拉銀錢,小清清抓緊問道:“文本伯伯,能請你幫一個忙嗎?”

  岑文本越看這個丫頭越是喜歡,嘆道:“你說便是。”

  心說小孩子能有什麼要求,這一聲伯伯喚得人滿心歡喜。

  小清清又道:“其實我爹孃以前就是住在長安城的。”

  “老夫知曉,當年你爹還是禮部的尚書。”

  “我很想知道長安城是什麼樣的,長安城的城牆有多高?聽說朝中有工部就有相關的卷宗,這兩年長安城處處修繕,工部重新做了卷宗,記載了長安城修建相關。”

  “嗯。”

  “我想要這些卷宗。”

  雖說是孩童的話語,岑文本心中難免又有了疑惑,便再問道:“你要看這些做什麼?”

  “想要多學一些。”小清清拉了拉他的衣角,一臉期待地道:“多謝文本伯伯了。”

  岑文本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拒絕她。

  張陽讓人拉着一車銀錢而來,手裏拿着賬冊,“這一次拿走了三萬貫,算上上一次清河送來的銀錢,驪山還存有二十五萬貫,文本兄覈對一下。”

  岑文本拿過賬目對照良久,確認沒問題之後又道:“近日還會有銀錢送來驪山。”

  張陽拱手道:“朝中辛苦了。”

  “縣侯不用客氣。”岑文本雙手作揖行禮,又道:“這些銀錢都是世家盤剝而來的,鄭公希望這些銀錢可以重新用之於民。”

  “在下也是這意思。”

  說話間,張陽多看了一眼女兒,便與他一起走向村口,小丫頭還在後方亦步亦趨跟着。

  “縣侯,在下聽聞南詔又發生了戰事。”

  張陽揣着手惆悵道:“南詔征服周邊諸部勢在必行,這是在下早就安排好的。”

  “原來是這樣。”

  “讓文本兄擔憂了?”

  “下官不擔憂,只是朝中近來多有言語。”岑文本停下腳步又道:“這些天朝中有說起西征之事,又有現在的南詔戰亂。”

  “朝中一定吵得很亂吧?”

  “是呀。”岑文本嘆道:“這些天許敬宗與中書省衆人鬧得更兇了。”

  看了眼天色,岑文本見一衆文吏,都收拾好了,就道:“下官就回去了。”

  “慢走。”

  目送衆人拉着銀錢離開,小清清跟上爹爹的腳步問道:“太極殿是不是經常打架呀?”

  “你爹我很多年不去上朝了,不是很清楚。”

  “女兒也想去太極殿看看。”

  “呵呵呵……”張陽冷笑道:“你這一去多半回不來了。”

  小清清又道:“可是太子妃蘇舅母說過,我隨時可以去東宮玩,去了東宮也能去太極殿。”

  天氣剛入秋不久,張陽穿着草鞋覺得有些涼了,搖着手中的扇子,再看一眼女兒又道:“你要是到了長安城,皇帝肯定會將你捧在手心裏,之後就將你關在宮裏,讓你樂不思蜀,也讓你回不了家。”

  “不行!”小清清神色忽然多了幾分凝重,又道:“那女兒還是不能去長安城。”

  回到家中,李玥近來養護身體,被兩位嬸嬸看着,不讓她爲驪山的生產調度忙碌太久。

  對嬸嬸來說家業不重要,家裏的子嗣纔是最重要的。

  閒來無事,李玥也會讓嬸嬸去長安城帶來一些朝中的消息。

  見張陽帶着女兒回來了,她倒上一碗茶水,又道:“聽說近來朝中又開始爲了西征之事爭吵了。”

  張陽笑道:“許敬宗這人辦事就是這樣,當初他擔任禮部尚書很是看重李義府,今年科舉之後,又打算重用袁公瑜。”

  他吹拂着茶葉繼續道:“在他身邊有踏實辦事的好人,也有壞人,從他的爲人與處世經驗來看,好人不見得靠得住,壞人也看手段看本領。”

  李玥認同地點頭,“說來也不錯,沒手段的好人便沒有依仗,終究會敗在佞臣這類人的手中,可是這世道上既是好人又有手段的人又有多少。”

  夫妻倆達成了共識,又是相視一笑。

  嬸嬸聽着這些話,夫妻倆的神情也是看在眼中。

  王嬸小聲道:“只要縣侯與公主殿下好好的,我們累一些也無妨。”

  楊嬸又道:“說什麼累的,公主殿下就是我們帶着長大的。”

  說話間,兩位嬸嬸想起了玥兒的身世,眼神中又多了幾分落寞。

  今日的李玥穿着白色素衣,如今孕肚也不明顯,看着很是精神,她將頭髮束起來,清澈的目光看着面前一道複數題。

  複數運算她已經掌握了,只是不想過幾年生疏了,她就會拿出以往的算術題看看,算一算。

  岑文本拿了銀錢的第二日,就讓人從長安送來了長安城修繕圖冊。

  不過是一些圖冊,沒有具體的鑽石結構。

  小清清穿着襦裙,她蹲坐下來收起裙襬的時候還能見到一雙小布鞋。

  將一張張圖冊擺放在地上,如此便可以一覽無餘。

  她神色很鄭重,叉腰站起身,像是完成一件不得了的工程,又道:“爹爹,我想要建一座長安城。”

  張陽看了一眼,淡淡道:“家裏沒錢。”

  小清清一跺腳,又道:“女兒不是說要建一座和長安城一模一樣的城,就是小小的,就像是晉王舅舅在沙盤上的小房子。”

  張陽瞭然點頭道:“你是說模型。”

  “對。”

  “有空再說。”

  看到自己爹爹一臉冷漠的態度,小清清委屈地抿着嘴。

  隨後,張陽又是氣餒道:“我可以給你做積木,但你要自己搭建。”

  “好。”

  父女倆達成了約定。

  想到給女兒修建小房子,要給她一個獨立的房間,因近來入秋關中多雨,所以暫時停工了。

  正是驪山清閒的時候,張陽帶着女兒走入車間,開始做木料。

  用手掌大小的木塊來做城池的磚塊,張陽將圖紙掛在牆上,打量許久,纔在木料上標註刻度。

  忽然張陽停下動作,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兒,“你該不會還在想着炸長安城?”

  小清清嬉笑道:“女兒哪裏來這麼大的本領,爹爹說笑了。”

  看她靈醒的模樣,張陽心頭依舊保持警惕又問道:“你弟弟呢?”

  “弟弟最近跟着魏王舅舅玩,沒時間看着他。”

  說來也是,本來小清清自己也是最玩鬧的年紀,更不要說讓她管着弟弟了。

  父女倆又在車間內忙活了半天,小心安就回來了。

  他回來時還帶了一籮筐的魚,說是他今天和魏王舅舅去抓魚了。

  夜裏,夫妻倆在屋內忙碌着,懷着孩子就要分牀睡,這是嬸嬸囑咐的,也是必須遵守的。

  在懷着孩子期間,兩位嬸嬸很是嚴厲,滴酒不沾也就算了,就連飯食葷素都很有講究。

  李玥神色擔憂道:“昨天兒子玩着泥巴,今天又去河裏抓魚,夫君……”

  張陽一邊整理着自己的鋪蓋不解道:“怎麼了?”

  “我覺得我們兒子像是個沒出息的。”

  張陽躺下來,和女兒鋸了一天的木頭很是疲倦,剛躺下睡意便襲來了。

  見夫君對自己的話語越來越敷衍了,她正色地坐在牀榻邊,又在夫君的身邊坐了下來。

  張陽忽悠坐起身,“嬸嬸囑咐了,我們要分牀睡。”

  “不行!”李玥執拗地搶過被褥。

  無奈之下,張陽只好又拿了一牀被褥,將被褥分開也算是分牀睡。

  長安城,許敬宗的人生哲理很簡單,他覺得有手段的人能成事,所以他在挑選自己的派系人手看重能力手段,反而對人品沒有這麼高的要求。

  比如說李義府,袁公瑜,高季輔等人。

  在朝中爲官,大家都是爲了社稷,有些人有着高尚的品格,但不具有手段,這樣的人在朝爭中是會喫虧的,若有大事落在這種人頭上不見得靠得住。

  相比張陽既要在禮部安排李義府這樣的人,又要安排張大象這樣持重的人。

  許敬宗的選擇就簡單得多,他只欣賞有能力的人。

  現在禮部尚書是張大安,此人很年輕,爲人也不錯,早年前治理遼東,孤軍入高句麗要手段有手段,要魄力有魄力。

  當然是禮部尚書的不二人選。

  許敬宗相信縣侯的眼光。

  沒手段的好人謀不過有手段的佞臣,會成事不足。

  有手段的壞人卻沒有高尚的品格,也會招致罵名。

  人都不是完美的,許敬宗覺得這個世上只有一個張陽,沒有第二個了。

  許敬宗也覺得只有張陽這樣的人才是完美的,縣侯既有才學又有品德,雖然這個品德不咋滴。

  在李唐江山爲官至今,許敬宗最佩服的人便是驪山縣侯。

  天才矇矇亮,許敬宗坐在禮部準備好了上朝,狄仁傑拿着一些藥酒與驪山金瘡藥給他敷着。

  “許侍郎呀,陛下說過了可以休息。”狄仁傑的小胖臉眉頭緊鎖。

  許敬宗以前是禮部尚書,他來禮部走動,這裏的官吏都不會說什麼,更有袁公瑜和李義府這兩個人在。

  張大安是禮部尚書,可也願意給許敬宗三分薄面,五分人情,一分寬待……

  許敬宗忍受着舊傷的疼痛,又道:“本官的腿又沒斷,只要能走到太極殿,就一定要去。”

  “可是您都傷成這樣了。”

  狄仁傑往布絹上倒了一些藥酒,再次給敷上又道:“你家夫人還問小子,說是許敬宗是不是去打仗了,怎麼回家渾身是傷的。”

  許敬宗緩緩站起身,神色肅穆道:“朝政就是打仗,西征之事關乎社稷,決定不能就此停止,褚遂良,唐善識之輩不知國事之重,乃是目光短淺之輩,他們哪裏知曉西征的苦心。”

  昏暗的禮部內,狄仁傑一聲嘆息,“唉……”

  早朝的時辰就要到了,皇城中走向承天門的官吏越來越多。

  許敬宗整了整自己的官服官帽,一步步走出禮部,再走向承天門。

  剛走入承天門,李義府和袁公瑜已等在這裏了。

  再看一旁,褚遂良和唐善識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的官服破破爛爛,褚遂良的臉上還有瘀青。

  不多時長孫無忌也來了,兩方勢力互看一眼,便跟着走向太極殿。

  李承乾早早就等在太極殿內,今日的早朝多半又是圍繞着西征的,對此還準備了一些功課。

  作爲太子本不應該在西征的問題上表態,但於情於理都應該站在許敬宗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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