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故人
从洛银雪的脸色中萧易寒看的出,此时的洛银雪非常气愤,至于她为何這么气愤,无疑是和乔婉凝她们有关。
“怎么样?”洛银雪冷哼一声,美眸中闪過了一抹嫉妒之意,“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不過你這辈子也别想离开這裡了。”
說罢,洛银雪便纵身飞向了高空,很快便消失不见。
目送洛银雪离开,萧易寒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他不怪洛银雪,毕竟他从洛天涯口中得知洛银雪一直都喜歡着他,而且洛银雪在他去世后,不但沒有对他置之不理,還将他留下的决天族保护了下来,可见洛银雪对他的情谊之深。
不過决天族变成了如今這副模样,萧易寒是万万沒有想到的。
“小姑娘吃醋了。”
一個声音在萧易寒空间戒指内幽幽传来,竟然是一直沒有說话的神之悲歌开口了。
“算了,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也沒办法安慰她。”萧易寒无奈的摆了摆手,转而抬头向高空看了去。
他之前就是从高空中掉下来的,按理說他只要打碎這片虚空应该就可以离开這裡,以他现在的实力应该可以轻松办到。
想到這,萧易寒的手中渐渐出现了一团白光,這团白光并不强烈,萧易寒只用了不到三层的实力。
下一刻,萧易寒化成一道残影向高空直冲而去,手中白光也跟着化成了一把杀气腾腾的光剑。
砰!
萧易寒挥舞手中光剑狠狠砍在虚空中,空旷的虚空顿时响起了一声震耳的炸裂声,不過空间并未就此破碎。
轰隆隆!
轰隆隆!
就在萧易寒准备再次出手时,高空中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雷鸣声。紧接着晴空万裡的高空,竟然汇聚了一大片乌云。
“這又是搞什么鬼?”萧易寒暗暗嘀咕道。
就在萧易寒說话之间,高空已经被乌云全部占据,狂风开始呼啸,耀眼的闪电在空中四处闪烁。仅仅片刻之间,万裡晴空就变成了风雨欲来之势。
“這是要下雨了么?”
“应该是,這裡已经好久沒有下雨了,有了這场雨我們的庄稼应该会舒服很多。”
“孩子们长這么大還沒有见過下雨,真是难为他们了,不過這次终于可以让他们见识见识了。”
“我怎么感觉這场雨来的有些奇怪呢?”
“……”
面对高空突如其来的变化,地面上的人群不但沒有丝毫慌乱,很多人甚至满脸期待的等待了起来。其中表现最为激烈的便是那些四处玩耍的孩子们,他们虽然有些害怕,不過内心的激动已经彻底掩盖了恐惧。
哗!
终于,磅礴大雨开始倾泻而下,斗大的雨点仿佛是天空引发了洪水一般,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地面上已经积起了厚厚一层水。
“哇,太痛苦快了,這就是雨水的感觉嗎?”
“爸爸,妈妈,這就是下雨嗎?感觉比你们說的還要有意思呢。”
“是啊,是啊,就像是一個露天浴池一般。”
“……”
听到孩子们的欢呼声,大人们的脸色却渐渐凝重了起来。這场雨来的太奇怪了,雨水实在是太大了,再這样下去他们整個村庄估计都会被雨水淹沒。
“孩子们快回家,這裡危险。”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始抱起自己的孩子往家裡跑。有了第一個人很久就出现了第二個,此时地面上的积已经過膝,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引发洪水。
不到半個时辰,大街上已经沒有了一個人影,所有人都跑到了家中,偶尔還能听到屋内传来的婴儿啼哭之声。
轰隆隆!
轰隆隆!
耀眼的闪电之下,萧易寒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村庄内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看着下方在雨水中摇摇欲坠的屋子,萧易寒忍不住握紧了双拳。
“這是在威胁我么?”萧易寒暗暗嘀咕着,瞳孔中闪過了一抹狠意。
下面是自己一手培养的决天族,他当然舍不得他们受伤。說实话,看到他们如今幸福安逸的生活,萧易寒虽然有些小失望不過還是打心裡为他们高兴。毕竟外面是一個适者生存的鲜血世界,整個神界几乎已经沒有這种质朴之地。
“简直是在惹我发火!”萧易寒冷哼一声,手中的光剑瞬间暴涨了两倍有余。
刚刚他动手时已经感受到整個空间在颤抖,现在他足足动用了六层的力量,他有信心能够一举击破這片天地。
轰隆隆!
轰隆隆!
仿佛是察觉到了萧易寒的意图,空中的闪电突然变得更加密集了起来,一條條雷蛇开始疯狂向下方冲了去,就在村庄上空不足百米的地方闪烁。
看到這一幕,萧易寒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威胁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吧?這到底是天地的自卫還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不過萧易寒此时真的不敢动手了,這些雷蛇都蕴含着规则之力,以决天族族人的实力根本扛不住這股力量。
沉默了片刻后,萧易寒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散掉了手中的光剑,暗道:现在看来强攻是不可能了,只能另寻出路了。
說来也奇怪,就在萧易寒散掉光剑的那一刻,乌云密集的高空瞬间放晴,温暖的阳光开始洒向大地,不過地面上還有足足一米左右的积水。
“這天气到底是什么鬼?怎么一会一個样子?”有人探出窗口看着放晴的高空,忍不住埋怨了起来。
在這裡生活了几百年,他们早就适应了這裡的生活节奏,不過向這样的情况,他们還是第一次见到。
“喂,你在那裡干什么?快下来吧!”
就在萧易寒暗自沉思时,一個声音突然从下方传了上来。闻声望去,只见一個手持折扇的俊俏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当萧易寒看清男子的面容后,瞬间瞪大了瞳孔,惊喜道:“悲琴神皇!”
此人正是萧易寒当年的得力助手之一,决天族的二当家悲琴神皇,是一個和血侍零零一旗鼓相当的强者。
再次看到悲琴神皇,萧易寒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几乎沒有一刻迟疑,瞬间出现在了悲琴神皇的身边。
“你呆在那裡干什么?刚刚多危险啊。”悲琴神皇翻了個白眼,笑骂道。
悲琴神皇還是一如既往的热心,他对决天族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以前帮萧易寒打理决天族的时候,整個决天族的族人对悲琴神皇都无比尊敬,甚至已经超過了对萧易寒的尊敬。
对萧易寒更多的是一种畏惧,但对悲琴神皇是打心裡感激。
“你是這裡的村长?”萧易寒疑惑道。
悲琴神皇笑着摇了摇头,轻叹道:“算是村长吧,這些家伙一個比一個调皮,很让人不省心。”
顿了顿,悲琴神皇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猛的看向萧易寒,微微皱眉道:“你看起来是一個生面孔啊,是最近刚来的嗎?”
萧易寒正准备解释,可最后還是点了点头,尴尬道:“被一個冷冰冰的美女给抓了进来,现在她却抛下我不管了。”
悲琴神皇闻言,忍不住放生大笑了起来,“你說的肯定是王了,她虽然经常以一副冷面孔示人,不過她为人无比热心,对我們也是非常好,是一個十足的好女孩,如果有人能追到她,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說话间,悲琴神皇向萧易寒眨了眨眼,脸上满是神秘笑容。
“你干什么,我和她肯定不可能。”萧易寒翻了個白眼,苦笑道。
悲琴神皇不仅沒有否认,反而认同的点了点头,重重拍了拍萧易寒的肩膀,正色道:“你說的沒错,你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心裡只住着一個人。”
“什么?”萧易寒下意识的问道。
悲琴神皇正准备說什么,突然沉默了下来,紧紧盯着萧易寒一言不发。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萧易寒尴尬道。
“沒有,只是感觉你和我的一個朋友很像,而她心中住着的那個人就是我的朋友。”悲琴神皇柔声道。
萧易寒当然清楚悲琴神皇說的是谁,不過他并未点破,他也不准备点破。
“我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正是因为我的那個朋友,是他让她出手帮了我們。”悲琴神皇仿佛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可惜最后他沒能回来,为么多年来他沒有一点音讯,我們知道他已经死了,可她始终坚信他還活着,一直在這裡等着他,因为他她愿意在這裡蜗居几百年,這份情真的是让人感动,可惜……”
萧易寒不打算再与悲琴神皇在這個话题上浪费時間,急忙摆手打断了悲琴神皇的话,苦笑道:“你就不会說些其他的么?”
“說什么?”悲琴神皇眯眼笑道。
“比如……”萧易寒环顾了周围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這那些装潢简单的木屋上,“你们這些年来在這裡生活的怎么样?”
“很好。”
萧易寒话音刚落,悲琴神皇立马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满足之色,“這裡的生活节奏缓慢,可以让人沉下心来好好感受生活,以前在外面一直打打杀杀,很久沒有真正的体会過生活了。”
听到悲琴神皇的话,萧易寒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一瞬间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如果给你一個机会让你离开這裡,你会离开嗎?”萧易寒轻笑道。
“离开?为什么离开?”
“去完成你外面還沒有完成的事。”
悲琴神皇笑着摇了摇头,瞳孔中闪過了一抹复杂之色,“外面的事已经全部解决完了,剩下這点时光我想留给我自己。”
“你喜歡就好。”萧易寒笑着点了点头,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悲琴神皇。
当初他听血侍三三二說,悲琴神皇为了拯救他们将毕生修为化成了力量,现在他感觉悲琴神皇的气息恢复了不少,应该是伤势已经痊愈。
想到這裡,萧易寒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既然悲琴神皇喜歡這裡,他当然不会勉强悲琴神皇,更何况能看到悲琴神皇安心快乐的生活,他也打心裡为他感觉高兴。
“喂?”
“干什么?”
“有沒有兴趣在這裡生活?這裡的日子轻松到你无法想象,比外面那個被鲜血填充的冷酷世界好多了,你看我們的族人生活的多么愉快,终日裡欢声笑语不断,這不就是我們向往的世界么?”悲琴神皇笑着诉說着,說到关键处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来。
萧易寒一直静静的聆听着,其实他也感觉了出来,决天族在這裡生活的很好,比以前生活的更加充实,更加自由。
悲琴神皇說的沒错,這样的生活确实是他们一直向往的生活,他创立决天族的初心不就是为了這個么?为了让族人们能够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受天地的束缚,不受鲜血的淋漓。
“我也想在這裡生活,可惜外面還有很多事在等着我,我必须去做。”萧易寒无奈道。
這句话是萧易寒的心裡话,外面還有很多事等着他,沒有他根本无法进行。
“你知道嗎?”
“什么?”
“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曾经是我的老大,他就是一直忙忙碌碌,错過了很多爱他的关怀他的人,可惜忙碌了一生,最后却被身边的人所害,想起来真的很久沒有看到他了。”
“他现在已经死了么?”萧易寒佯装疑惑道。
悲琴神皇瞥了一眼萧易寒,笑着摇了摇头,“沒有,他一直活着,一直活在我們心中,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看到他。”
听到悲琴神皇的话,萧易寒的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一双瞳孔紧紧盯着悲琴神皇,嘴角已经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了起来,“哦,那真的是可惜,我有一种感觉你们总有一日会再见面的。”
“但愿吧。”
“我要离开了,你能告诉我你们的王在那裡住嗎?”
“在森林的最中央,有一個精致的小木屋,王一般心情不好都会去那裡。”
“谢谢。”
萧易寒向悲琴神皇微微抱了抱拳,随后便起身冲向了高空。
目送萧易寒离开,悲琴神皇的一双手忍不住紧紧握成了拳。
当萧易寒已经离开很久后,悲琴神皇任站在原地看着萧易寒离开的方向,仿佛是中了邪一般一动不动。
“村长你怎么哭了?”一個小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悲琴神皇的身旁,蒲扇着大眼睛紧紧盯着悲琴神皇,小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悲琴神皇缓缓回過神来,试着摸了摸脸上,果然有些湿润。
“沒什么,刚刚看到一個故人。”悲琴神皇一把将小孩抱起来,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小孩肉嘟嘟的脸蛋。
“我妈說,一個人哭肯定是受了委屈,是不是那個故人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小孩挥舞着小拳头,满脸的愤慨之色。
悲琴神皇闻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妈說的不全面,其实一個人流泪不一定是因为委屈,也有可能是因为开心。”
“骗人,开心怎么会流泪!”小孩明显有些不接受悲琴神皇的解释。
悲琴神皇缓缓收敛笑意,神色复杂的看向了小孩,认真道:“当你长大后就明白了,当一個人真正开心的时候,泪水是止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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