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這個女人就在你家裏? 作者:未知 小暑這天,陸太太開了一瓶94年的勒樺招待貴客——唐宛和他爸爸唐盛明。唐爸爸六十出頭的年紀,頭髮已經全白了,席間一直手不離煙。陸太太再不喜歡,也絲毫不敢顯露出半分,只背過身去叫傭人把門窗打開,把幾個孩子都叫到書房去寫字,別在客廳裏待着。 “我也知道你們製造業近幾年來日子不好過,但駱駝再瘦,也比馬大。”唐盛明掐了菸頭,擰在陸太太靜心準備的京燒陶瓷碗裏,“五個億的低息貸款,老高夠意思了。” 陸爸爸要他再喝一杯:“是是是。都是您給的面子。等到新城的工廠竣工,又是多少崗位。到時候多多宣傳,也是您面上有光。” 唐盛明點頭:“可別再虧個四五億,叫我過不去啊。” 陸爸爸面上沉着,只與唐盛明繼續說這些場面話,使眼色讓陸韌說幾句。陸韌便又恭恭敬敬給唐爸爸點菸,講了講投資公司的生意。 “行了,左手倒右手的生意,哪有賠的?你爸也算是看重你,現在的孩子,一上任就接個幾千萬的負債都算運氣好的。老爺子的意思?” 唐盛明說的老爺子是陸韌的爺爺。當年陸家發跡都是靠的他,所以陸爸爸纔敢在外面吊兒郎當花天酒地。後來工廠年年虧損,反倒是投資的幾個公司賺了不少,陸韌的爺爺才退了休把事務都一併交給陸韌的爸爸。爺爺看不慣他爸這些老婆,便一個人在廠區附近住,偶爾上車間搗鼓些技術問題。 “是,我們老爺子就是疼陸韌,畢竟看着長大的。”陸爸爸說這話的時候,陸太太臉上難看得很,但沒有辦法,自己的孩子都還太小。 唐盛明滿意地點點頭:“我們家宛兒要嫁的可不能差了。” “爸爸,說什麼呢。” 唐宛這樣說着的時候,陸爸爸又使了個顏色給陸韌,陸韌沒動,唐盛明都看到了。 “我看今天也不早了。宛兒,跟爸爸回家。” 唐宛沒料到這麼快就要走,但也只得照做。陸家人畢恭畢敬地把唐盛明送到門口,司機早已經等在那兒了。陸韌和唐宛走在後面。趁前面的大人還在聊着,唐宛拉住陸韌的衣袖。 “陸韌,你待我是不是真心的?” 他停下步子,並沒有回答。 “不是你說的,各玩各的嗎?” 唐宛愣了一下。 “和這個女人嗎?”她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 是陸韌和曼殊相識的那一天,他抱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她從臺上下來的照片。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我在那裏。”她淡淡地說,“都告訴你吧。你沒有回覆我,但我還是去了。後來有記者要寫東西,都是我攔下來的。” “你就這麼喜歡赴不受邀的約嗎?” “陸韌,”唐宛有些生氣,“你不該先謝謝我嗎?你跟我談婚論嫁,卻揹着我跟這個女人不清不楚?” 她聲音有些大,唐爸爸轉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 陸太太急忙解圍:“小情侶吵吵鬧鬧也是常有的。對了,我讓孩子們把家裏做的點心都拿來給小宛帶回家去喫吧。剛剛小宛不是說喜歡嗎?” 她對屋裏收拾東西的傭人說:“叫廚房把東西包起來,讓小蘇領着孩子們去取。” 陸韌一聽,才知道曼殊也在家裏。剛剛那張照片雖然模糊,但唐宛是什麼人,難道看到人她認不出來? “我去帶弟弟們下來。”陸韌轉身要走,卻被父親攔住了:“站住,小宛還在這兒,跑什麼跑。” 陸韌眼見二樓走廊的燈亮了,想是曼殊去到書房領兩個弟弟。透過窗戶,他瞥見保姆端着包好的點心,走到樓梯口等着曼殊。 唐宛挽過他的手,低聲說:“怎麼了?難道這個女人就在你家裏?” 陸韌正慌張,曼殊卻正領兩個弟弟走了出來。暑氣正盛的季節,夜色也顯得溫柔許多。曼殊穿件黃底白花的女士襯衫,一條墨綠色百褶墜質長裙,笑意盈盈,躬着身怕兩個小孩摔着。陸韌瞟了一眼唐宛,她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似的,仍是大方得體地挽着自己的手臂。 “姐姐帶回家喫吧。”兩個小男孩遞來點心。 唐宛接過,彎腰問道:“這個小姐姐是誰呀?” 曼殊見了,怕是唐宛知道了她的身份,說:“小恆小垣,這是大哥的新娘哦,快跟她說呀。” 兩個小孩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新娘這個詞非常有意思,捂嘴笑起來,唐宛也笑了。 曼殊禮貌地說:“您就是唐小姐吧?聽過您在人民音樂廳的演奏,年紀輕輕就這麼有藝術造詣,真是厲害。” “哪裏,倒是蘇小姐,國外的高材生是吧?哪裏留學回來的呢?” 曼殊就知道她已經知道了。 唐宛接着說:“現在弄虛作假的人太多,能找到你這樣一個可靠的,真是讓人放心。” 她又淺淺一笑,對陸韌親暱地咬耳朵。曼殊只當沒看見,和兩個小孩子說話去了。 陸韌的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她和孩子說話的樣子讓他覺得想要一個自己的家庭,但他又明白,自己和曼殊也許永遠只能是遮遮掩掩的關係。 他覺得對不起她。 唐宛在他耳邊說話,聲音酥軟,摻了蜜般:“是個美人,養在暗處可惜了。” 說罷,唐宛又恢復了那副溫柔可人的模樣。 陸韌看了她一眼,心裏一緊。 唐宛提着點心走到了副駕駛座旁,唐盛明給她開門,叮嚀她繫好安全帶。 曼殊擡眼看時,恍惚間又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坐爸爸的車去親戚家走動的情形。她也曾是這樣坐在副駕駛座上,總是要等爸爸提醒纔想起要系安全帶。只是此時此刻,曼殊的爸爸還在監獄裏服刑。當年審判書下來的時候,曼殊扶着媽媽走到法院外,那輛車最後一次載了她們,之後便被收走了。冬天,媽媽半夜突然犯了病,曼殊打不到車,小區太老了,路口停的幾輛叄輪把路得死死的,她只好揹着媽媽到路口。她常常想,要是爸爸在就好了。 陸太太和車裏的人打招呼,送走了貴客。車漸漸消失在林蔭道上,她就突然變了臉,爲剛剛飯桌上聽到的話和陸爸爸生起氣來,立馬把孩子們叫到跟前,要指着他們罵他們的爸爸。兩個人連帶着兩個孩子吵吵鬧鬧地進了屋,剩曼殊和陸韌站在原地。 “不知道你也在這兒。”陸韌說。 曼殊做出一副不認識他的表情:“陸先生有什麼事找我嗎?沒有的話我上樓了。” 她轉身走了,陸韌跟上去。她像是要和他演一場完整的戲,卻在擡腿上樓時掀起裙邊,露出一截白玉似的大腿。 她轉過頭來,朝他輕佻一笑。 潮溼的儲物間,暑氣在夜色裏散得乾乾淨淨,只留兩具軀體乾涸,渴求情慾滋潤。隱蔽的黑暗裏,他盡情享受她的身體。越是揹着偷偷摸摸越是盡興。在他的指尖,她的飽滿汁液猶浸透了重新盛放的嬌蕊。 暖流之中,嬌軀之上,他在一陣陣碰撞中情不自禁,貪歡難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