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禁錮 作者:未知 陸韌捏住車鑰匙的手停下了動作。車門已經被他關上,但他遲遲沒有上鎖。 陸爸爸繼續說:“你要讓這個女人把我們一家都毀了嗎?” 他俯身,兩手搭在陸韌的車窗邊沿,突然間又顯得語重心長:“訴訟書都快送到法院了,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我們一家家破人亡。” 陸韌沒有回答。 陸爸爸揮了揮手,讓人把冬青帶走。陸韌聽見他在背後叫他的名字,他卻遲遲不敢迴應。 他沒有想到她會來真的。 冬青憤怒的聲音帶着歇斯底里:“有本事衝我來!放了我老婆!” 陸韌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她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 黑暗裏,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透着幽光。陸爸爸再要開口,只聽見陸韌平靜得近乎冷漠的聲音:“我媽在哪裏?” “你先答應我,不要再管那個女人。等這件事過去了,我自然會放了她。”陸爸爸的語氣不容商榷。 “我不能答應你。”陸韌推開車門,陸爸爸只得往後退。 不遠處的夜空中,忽然啪地炸開一束煙花。這是宴會結束的標誌。那些光束在漆黑的天空裏胡亂地擠作一團,又四下逃竄,把他的臉照得可怖地亮堂。 “把她送到我這裏。我向你保證,”他頓了一頓,陰沉地說:“她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的房間。” 漫無邊際的黑暗。窗口的亮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曼殊手腳都被綁着。她剛一下班,就遇到了張律師的車,對方說是有事要談。 她心裏有些疑惑,但急於翻案,又怕張律師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不得不私下說,於是上了車,只給冬青發了條短信,說自己會晚一點回去,要他等她喫晚飯。 上車之後,她就被帶到這裏來了。睜開眼的時候就在這間廠房裏。鼻子裏還能聞到油漆的味道,像是剛修好。 窗外的煙花放了有一陣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要這樣死了。但她轉念一想,對方也許只是要她放棄訴訟,人命的事還做不出來。 但人命之外的事,他們卻可以隨便做。 想到這裏,她渾身戰慄。她努力掙扎着站了起來,卻夠不着窗臺。車間的窗臺都修得又高又窄,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 她一次又一次地嘗試,一次又一次地跌下來,直到雙膝磕得生疼。窗外綻放的光亮一次又一次地照亮她的臉,再暗下去,暗下去。令人絕望的喜慶。 她終於坐下來,臉埋在疼痛的膝上低聲哭泣。 冬青在哪裏?爲什麼沒有來找她?對了,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在這裏。她託張律師辦案的事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他過。明天也許會有人發現她沒有上班,也許會報警。 但又有什麼用呢。 曼殊害怕地蜷縮成一團。 門忽然開了,冷颼颼的風從過道灌了進來。那人揹着光,看不清臉。她卻認得。 不知道爲什麼,她見到他,還是能感受到轉瞬即逝的欣喜。然而當她看清他背後站的陸爸爸的身影的時候,這種欣喜變成了加倍的恐懼,整個地籠罩了她。 陸韌開口,語氣異常冷靜,卻不是對她說話,彷彿她只是一隻被關在玻璃箱裏的寵物。 “把她帶走。” 聲音冷冽,像是要劃開她的胸膛。淚水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她擡起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眼裏只有一個無動於衷的身影。 曼殊在心裏罵自己傻。他怎麼可能會救你呢。 她被扔在他的舊公寓。陸韌關上了背後的門。 公寓已經幾個月沒有住人,陳設卻和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嗅覺的記憶比她想象得要來得更準確。客廳沙發上似乎還縈繞着她若有若無的香水味。他和她多少次在這裏廝混,此時卻要變成囚禁她的牢籠。 陸韌捏起她的下巴:“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她聲音顫抖:“這種事?你們爲了錢把我全家搞得家破人亡的事呢?害我爸爸入獄的事呢?” “我再問你一次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你從頭到尾都知道,是不是?” 她情緒激動,淚珠又不受控制地掉下來。他的拇指僵硬地擦去她頰上的淚珠。她別過頭去。 陸韌嘆了一口氣。他眼裏分明是憐惜她的,但他說出來的話卻讓她心涼:“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你懂嗎?” 一字一句,要她對他失去之前積攢起來的所有柔軟。 “從現在開始,你就要爲自己犯下的錯誤負責。” 他從地上撿起一副手銬。這是父親的助手從後備箱拿出來給他的,像是已經準備多時。說來好笑,明明他是罪人,受罪的卻總是她。他熟練地將它繞在她纖細的手腕上,又把尾端的鐵鏈系在沙發腳上。她難以置信,使出全身力氣要掙脫他,卻被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冬青會找到我的!”她衝他喊叫。 他冷漠地說:“你現在是我的玩物。” 她猛地往他虎口一咬,咬得他嘶叫着收回了手。她看向他的眼神像只被逼到角落的雛鳥,歇斯底里地無助。 “唐宛呢?唐宛總有一天會知道我在這裏,她會瘋的!” 陸韌眼神陰沉,默不作聲,還在爲被咬傷的虎口生氣。手上的皮膚上滲出一層不易察覺的鮮血。 “你要搞清楚。唐宛是我妻子。你是我的囚犯。” 她那雙瞳孔裏剛纔還閃露着驚懼和反抗,現在一無所有地暗淡下去。 陸韌解開她的上衣,臉上卻全無興奮的神色,彷彿在例行公事。 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原來那些人一直等在外面。 她瘦弱的肩膀被他硌得生疼,只有耳邊野獸般的喘息聲還提醒她她還活着。 “曼殊,”他忽然開口,“跟我走。現在。” 她像是要溺死在水中的人突然被拎起,驚聲問他:“陸韌,你說什麼?” 陸韌俯撐在她衣不蔽體的瘦弱身軀上,喘息聲是真的,眼底的憐惜也是真的:“跟我走。你護照上的簽證還沒有過期,現在就走。永遠不要回來。” 她難以置信。 永遠不要回來。 她不相信他就這樣放過她。 陸韌將她臉頰上的頭髮撩在耳後,動作輕柔卻夾雜着難以辨認的顫抖。他看着她,像第一次見她時那樣,有些勇氣他也許一輩子也沒有,但因爲她不得不有。 他俯下身來親吻她的嘴脣。她的雙脣是一杯不該飲的美酒。 恍惚之中,他的聲音久久地迴盪在她的腦海中:“讓我最後再疼你一次。” 被禁錮的雙手無處着力,纖細肉體柔若無骨。他的吻如潮溼夏夜裏的悶熱急雨,啪嗒啪嗒地落在她的肌膚之上。腰腹間是他熱得發燙的胸膛,因爲觸碰而陣陣痙攣。 慾望像藤蔓一樣纏繞他們。他要用這雙手記下她身體的一切輪廓,從肩頭到腰間,從臀上到腳尖。他貪婪不捨地撫摸她的一切,直到她腿間羞愧難當地溼潤滑膩起來。他卻毫不心急,要隔着那條單薄的內褲摸索她腫脹起來的肉瓣的輪廓。 她記得這種感受。那一次他在電梯裏親吻她的手背就是這樣。帶些貪戀的虔誠的吻,近乎禁慾的佔有。 陸韌扶住她的後腦,在她耳邊輕聲說話:“你那天躲着我,是不是怕我傷害你?” 她委屈地點點頭。 陸韌將她攬到懷裏:“不要怕。這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