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_165
“總算安靜了。”伏地魔輕飄飄地落了下來。上次是他粗心大意,根本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這次可沒這麼容易。他從克利切的脖子上把真正的掛墜盒魂器摘了下來(簡直輕而易舉),收到衣服口袋裏,這才轉頭去打量在黑湖中掙扎的人。“雷古勒斯,你做得非常好。”他臉上露出一絲假笑，“黑魔王正愁沒人幫他把掛墜盒重新拿出來呢。接受你的獎賞吧，用你的屍體繼續守衛你自己的掛墜盒！”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那語氣裏的嘲諷簡直滿得都能溢出來。
“……您還活着，主人……”雷古勒斯還沒完全沉下去，只在湖面上露出一個腦袋，而岸上發生的事情讓他的神智短暫地回來了一陣子，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這個人的身體似乎是半透明的，但絕對是伏地魔無疑。“主人,求您放過克利切，它是無辜的……它無法違抗我的命令……主人，求您……”他在這麼說的時候依舊在奮力和周圍的陰屍搏鬥,濺起一片片水花。
“主人？”伏地魔短促地笑了一聲。“我可擔當不起你這樣的稱呼。”他一隻手握着魔杖,一隻手在口袋裏攥緊了掛墜盒冰冷的金鍊子。“只怕像你這樣的僕人再多幾個,黑魔王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不！”有一隻慘白的手扼住了雷古勒斯的脖子，使他的哀求聲瞬間拔高了一個調子。“……放過……它……克利切……”他眼珠泛白，但仍用最後一絲清醒爲家養小精靈謀求生路。雖然這件事希望渺茫，但是相比於哭求伏地魔放過他，概率已經要高得多了。要知道他是正好在做這件事的時候被伏地魔抓包的，就算不死在陰屍手裏也肯定會死在阿瓦達索命咒下。他既然已經做出了這種事，就抱着必死的心，但是他可沒想拖上自己家的小精靈一起……
之前石雕一般的小精靈突然搖晃起來。伏地魔瞥了它一眼，飛快地又補上了幾個魔咒。還真是沒法掉以輕心！他當然不會費神去注意，家養小精靈的淚水再次順着褶皺的皮膚淌了下來。
黑湖裏的聲息越來越小。伏地魔注視着湖面上漾出的波紋，冰冷的目光慢慢轉移到掙扎越來越無力的人身上。它們就要成功了，湖水已經淹到了雷古勒斯的下巴，嘴脣，鼻子……他可以親眼看着叛徒去死，痛苦而悽慘，心裏充滿了報復般的快感……
突然水面上發出一聲極大的動靜。像臨死前最後的一口氣，又像沒有獲得肯定回答的不甘。“……不，不要走……”雷古勒斯顯然再次陷入了魔藥的效果之中，而且極可能就在那樣的幻覺裏死去。
不要走？伏地魔略微提起了一點兒興趣。能把死亡都置之度外的人，到底還會留戀什麼？沒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了，不是嗎？
對於伏地魔來說，他想把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裏，所以攝神取念是一項熟悉到已經成爲本能的技能。他用魔杖把雷古勒斯在黑湖裏調轉了方向，使自己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雙眼。雷古勒斯從霍格沃茨畢業沒幾年，就算是正常狀態時也無法抵禦，更不用說現在了。
一座房子的內部，看起來充滿了黑魔法的氣息。牆上掛着一排排家養小精靈的頭，有兩個男孩正在底下吵架。稍高的那個一臉嫌惡，稍矮的那個脾氣也不小。記憶破碎，伏地魔聽不清他們在吵什麼，只聽到幾個諸如“血統”“榮耀”之類的詞語。然後一個婦人出現在視野裏，嚴詞厲色地斥責了年長的男孩，後者憤怒地摔門而去。而在面對年幼的男孩的時候，她臉上露出了完全不同的慈愛神色，而男孩只愣愣地盯着關上的大門。
場景換了。伏地魔認出是霍格沃茨的湖邊，有一羣人正在樹底下大聲笑鬧。他輕而易舉地認出了頭髮亂糟糟的詹姆波特，長相一直很猥瑣的彼得，抱着一本書坐在一側的肯定是狼人無疑，而最後一個正在樹杈上晃着兩隻腳，面容十分英俊。他似乎在和他的朋友說着什麼，突然間就和察覺到了視線一樣，腦袋轉了過來。站在原地的人穿着霍格沃茨的制服，模樣和他有點像，但領帶是銀綠色的。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然後金紅色領帶的男孩貌似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率先收回了視線，和其他幾個人一起發出大笑聲。而雷古勒斯低下了頭，快步走開。在他轉頭的一瞬間，伏地魔確定自己看到了他臉上的羨慕與失落。
再來就是一個更眼熟的情形。伏地魔看到面孔模糊的自己在跪着的人手臂上用魔杖留下烙印，而這個烙印讓雷古勒斯在布萊克家的地位更高了。然而他在進入自己房間的時候，總要看看附近那扇已經落了灰塵的門。從門上的銘牌可以看出，西里斯布萊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了。終於有一天，雷古勒斯偷偷地溜了進去。裏頭滿目都是金紅色的裝飾，牀頭貼着幾張活動照片，大部分是四個人。他盯着照片裏的人臉上燦爛的笑容，伸手想拿下一張，但是沒有用，最後彎下腰去，嘴脣貼上了……
伏地魔收回了探知的思想，嘴角慢慢露出了笑容。原來是他，原來是這樣。這些記憶提醒了他，小天狼星是哈利波特的教父，而面前這個叛徒是小天狼星的弟弟。他可以讓遊戲變得有趣一些……那這個人大概可以不用死得那麼快，也許還有一些利用價值……他揮動魔杖，杖尖爆發出一團白光，包圍住了已經接近斷氣的人。周圍的陰屍好像感覺到了恐懼，紛紛退散開來。
雷古勒斯僥倖留下了一條命。但是作爲代價，他身上被陰屍勒出的傷口完全無法好轉；屍毒入體，會讓他常年身體陰寒。這兩點就足夠讓他躺在牀上或者坐在輪椅上站不起來，而克利切還得對伏地魔鞠躬彎腰，感謝他救下了他的小少爺。沒錯，伏地魔找到了讓他們乖乖聽話的正確方法——只要克利切老實，他就保證雷古勒斯不會死亡；而對於顯然不想活了的雷古勒斯，就威脅他，如果死了就讓家養小精靈爲他陪葬；最後，兩個全方位監視魔咒是不能少的。
伏地魔覺得他從來沒用過這麼搞笑的理由。在他看來，這簡直毫無道理，至少對他自己就一點威脅都沒有——別人的死活與他何干？但可笑的是，這在對方身上真的有效，克利切最後扶着一臉青白的雷古勒斯離開了巖洞。
這大概算一個意外的收穫，一顆安插在布萊克家的不定時炸彈。伏地魔對此十分滿意，他很想知道西里斯布萊克或者哈利波特知道這件事之後的表情。但是除此之外，好消息並不多。身體的恢復越到後面越緩慢，直到第二年夏天，伏地魔才第一次走出懸崖巖洞。他在裏頭待得夠久了，換個好點的環境才能讓他恢復得更快。
這件事他誰也沒告訴。他要做的事情還沒做完，還不適宜大張旗鼓地到處去宣揚他復活了。既然決定回收魂器，而他手裏只握有一個掛墜盒。金盃讓貝拉特里克斯到時候取出來，日記本在盧修斯那裏(這個真的必須早點拿走)，戒指在小漢格頓岡特小屋的廢墟下，納吉尼他隨時可以召喚，冠冕在霍格沃茨有求必應屋(似乎有點麻煩)，最後一個當然是哈利波特。
伏地魔像一陣煙霧一樣地飄過海面。那就先去馬爾福莊園好了，他實在不覺得這個人靠得住。而就在他打定主意之時，腦海裏突然傳出了隱隱的話語聲。伏地魔一愣，然後反應出來——隨着他身體的實體化，那個沉睡着的靈魂碎片也甦醒了。
我一定要殺死他。
鄧布利多說過，爲了絕大多數人家庭幸福，這是一個值得爲之奮鬥的目標。
再死一次，我也無所謂。
只要我能挽救所有人的悲劇，只要我能不再讓我父母那樣的慘劇在眼前重演而無能爲力。
伏地魔在半空中定住了。這個救世主……是和他一起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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