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冬泳 有病人
下午的時候送走姑父和二叔,燕長青也不練書畫了。
在酒廠轉了一圈,發現沒有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他提着魚竿就來到了小河邊。
踩着河邊的枯草逐漸向上走,兩隻肉嘟嘟的小狗,在他前面跑上一陣兒,互相打鬧着,時不時還在草地上翻滾着。
過一會兒倆小傢伙又突然爭先恐後跑到他腳邊轉一圈,讓他忍不住想,要是帶個人來,拍上幾張照片多好。
寧靜的小河,河邊隔了好遠,纔有一棵的掉光了葉子的白楊樹,旁邊就是綠油油的麥田,景色真不錯。
可惜他要乾的事兒不能給人看,只能自己一個人來。
走着走着就來了一個足夠偏僻的地方。
然後,脫光了衣服,慢慢地試着就朝水裏走去。
腳剛進水的時候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是很快就適應了,逐漸就只感覺到一絲涼意,卻不是不可忍受的那種。
再走幾步,還能感覺到涼意,但是卻又不會覺得不適應不舒服。
心情頓時變得好了起來,看起來,點了個抗凍的技能,效果還是挺明顯的。
看來不管是熱和冷,只要不是特別離譜,他現在都能最快適應。
而另一方面,他的五感雖然也很強,卻和這兩個技能並不影響,就像現在,能敏感感覺到水溫很低,但是他並不覺得寒冷。
說起來有點彆扭,然而他的感覺就是如此。
燕長青覺得自己的身體素質這樣下去,大概就要朝着非人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冬天的河水會變淺,但是他找的這片地方,水是比較深的,在靠近對面河岸高坡的地方,一片深水區,足以把人完全淹沒。
等他完全走到那裏面的時候,在水面上已經見不到他的身影。
河岸上的兩隻小狗都開始着急起來,對着河水發出唧唧的叫聲——這兩個小傢伙還沒學會汪汪大叫呢!
燕長青能聽到它們的叫聲,感受着水流那緩慢的流動,他一動不動地體驗着種種感受。
呼吸法幾乎和大部分技能都能相輔相成,現在他潛入水中閉氣的時候,輕易就能堅持二十分鐘以上。
而且還沒到無法忍受必須出去呼吸的地步,不過一直憋氣又不是啥享受的事兒,而且訓練這個太浪費時間,他還是打算順其自然,任由技能慢慢提升。
體驗了一會兒,他就開始撲騰了起來,在水裏游來游去的。
飛虎和飛熊就很配合地在岸上跟着他來回跑,不時朝着他呼喚兩聲。
完全不像大黃大黑那倆只,只會玩自己的,或者乾脆趴着,任你如何折騰都不給半點反應。
在水裏來回遊了半個小時,上了岸甩了甩身上的水,再隨便擦擦就穿上衣服,然後蹲下揉了揉兩隻小狗。
兩個小傢伙立刻更開心了,明明只是被摸了摸腦袋,它們短短的小尾巴就一個勁兒地搖擺,不止是小尾巴,整個身體都是搖擺着的,看着就讓人喜歡。
怪不得養狗的人多呢,看人家這多討喜,還會用小舌頭來回應你,不像兩隻蠢貓,只知道自己舒服。
這時候的景色就變得更好看了,夕陽之下,小河邊的景色看着就讓人不忍離去。
有半江瑟瑟半江紅,還有疏影橫斜水清淺。
身邊還有頑皮可愛的小狗閒不住地鬧着,燕長青覺得,這日子就這樣過着還是挺不錯的。
……
回到酒廠的時候,差不多就晚飯時間了。
進了酒廠就看到一個老農,正喜滋滋地提着一瓶子酒,朝着一輛板車走去。
這是來送菜的。
冬天的菜比較單調。
大燕莊周圍地區,冬天除了紅白蘿蔔和大白菜,還喜歡種的是黑白菜,其次纔是菠菜,再其次纔是其他一些冬季的應季蔬菜。
蓮藕都很少,大概平均每村一個池塘,挖出來的東西也只夠給村裏的人分。
想買的話價格有點高,是這年頭的高價菜,還不如直接割點肉,酒廠的工人們更喜歡。
除了肉蛋和一些特殊的如蓮藕的菜,其他的菜價都便宜到令人髮指。
像這個正滿笑容,笑容裏又帶着點討好,衝燕長青打招呼的菜農,就是覺得自己拉過來的菜,換一瓶酒很划算很值得。
實際上還真是值,散酒運到市場那邊,散賣也要五六塊錢,整缸買纔會便宜點,但是便宜的也不多。
而現在的菜價,一毛錢十幾斤的菜到處都是,一塊錢就能買一百多斤的蘿蔔白菜。
這個價格會一直便宜下去,一直到後來房價開始飆升,這些菜的價格才逐漸開始提高。
實際上現在酒廠已經成了周圍村民最喜歡來的地方,這裏除了收高粱,還收柴和菜,時不時還要僱人幹活,而且不管收東西還是幹活,都給現錢。
家裏種菜多的人就把菜送過來,至於價格,都是隨便的很,多少給點就行。
也有像這樣乾脆帶個瓶子來,表示車上拉的菜,給換點酒就行。
酒廠裏這些拿來換菜的酒也不是好酒,不過大家仍然很高興——就算這裏最差的酒,也比他們去別處花更多錢買的酒更好點。
說起來也挺離譜,人家種了那麼久的菜,頂着寒風采摘再送過來,就換點酒。
可現在就這樣,如果酒廠刻意提高收購價,那很快就會得罪周圍所有的人——收誰家的不收誰家的,能不得罪人嗎?
……
冬天的酒廠還是比較舒服的,北風一吹酒廠裏的味道就淡了許多,夏天時人們不願靠近的紅彤彤的火竈,現在成了大夥兒聚在一起的首選場所。
聽着呼嘯的寒風,感受着身邊的溫暖,手裏再拿個香噴噴的烤紅薯,簡直太幸福了。
今天運氣好,還能聽最頂級的二胡曲。
工人們說不出來好詞來形容二胡多好聽,但是就覺得聽着得勁兒的很,比喝二兩小酒都舒服。
說起喝酒,剛開始酒廠裏還有人喜歡喝點。不過現在,天天聞着酒味,想喝就能喝,似乎也沒那麼感興趣了。
萬一喝醉了一覺睡過了頭,耽誤了幹活沒工資也是小事,萬一把酒釀壞了,丟了這裏的活兒,他們去哪兒找這麼好的地方去?
燕長青練了幾首曲子就停了,回屋練了一會兒字,又開始巡視酒廠,遇到需要指點的問題就及時指點一下。
兩隻小狗也不嫌冷,屁顛屁顛地跟着他跑,毛絨絨的一團在腳下晃來晃去的,燕長青要不是有行走技能,保不準就得踩到它們。
至於那兩隻失寵的貓,它們還一點沒察覺到自己的處境,正在黑暗裏遊走着,到處找樂子呢!
只是今晚燕長青沒走多遠就疑惑地停住腳步,他扭頭看向不遠處一處燈光沒直接照到的地方,然後走了過去:“舅,你有啥事就說,在這兒轉悠啥哩?”
李秀敬撓了撓頭,似乎越撓越刺撓,手放下一半又撓了兩下,燕長青都忍不住了:“伱要頭癢了就去洗頭,酒廠裏熱水都用不完,你至於嘛!到底啥事,你還信不過我啊?”
“沒啥事。”李秀敬嘀咕一句,低頭就準備走。
“有事你連我都不說,我回家給我媽說去。”燕長青立刻發出最嚴重的‘威脅’。
當時李秀敬的腳步就停下了:“你大姨和你小姨都不讓我給你說。”
“那我給我媽說去。”燕長青作勢欲走。
李秀敬頭大無比,心裏盤算了一下,一邊兩個妹妹,一邊一個妹妹,但是這單獨一個的,比這兩個更厲害。
好像沒啥好糾結的:“我有個熟人,前幾天挖河道腿傷着了,牛也賣了看腿。我看他家快過不去了,想着讓他家裏來個人,在這找個活兒幹。”
“大冬天他挖河道幹啥?”燕長青沒把舅舅想介紹人進酒廠當回事兒,舅舅第一次開口求個事,來就來唄!
他反倒是好奇這人是不是喫多了撐的,現在去挖河道,難道也和自己一樣,鍛鍊啥技能呢?
李秀敬解釋:“攤派的活兒,趁着水少清河道。我們那邊幾個村的都得去,我出來有活兒幹,你外公本來想去,我讓他給隊裏塞幾塊錢沒讓他去。這個熟人還是我以前同學,關係還不錯……”
攤派的啊,那就沒啥說的了。
這年頭農閒時間攤派點活幹是正常現象,好點的中午管頓飯,不講究的就讓人自帶乾糧,反正就那麼回事。
不過,燕長青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你讓他過來啊!傷怎麼樣?過來我給他看看。”
李秀敬都不知道說啥了:“不是他來,是他家裏人。他去醫院住了幾天,現在在家躺着呢!他媳婦手腳也挺利索的,我想着讓他媳婦來,多少掙幾個錢,也省得家裏饑荒……”
“那都來。”燕長青一聽說在家養着就更來勁兒了。“我還能給護理一下呢!”
李秀敬張了張嘴,徹底不知道該說點啥,平時你沒事找人扶脈,還趁上學去小診所給人看病都沒啥,不過現在人家腿斷了日子都沒法過了,怎麼感覺你這麼興奮呢?
燕長青還振振有詞:“你看你都讓人家老婆來了,人家在家能放心嗎?再說一個斷腿的,在家也得有人照顧。咱們這做飯又累不着人,他老婆平時還能照顧一下他……”
說的好有道理。
李秀敬只好點點頭,但還有點不放心:“他那腿都包好了的,打着石膏的,來了你也弄不了啥啊?”
“那他不得吃藥嗎?”燕長青解釋道。“這種外傷,骨頭都接好了,現在無非是恢復的慢點快點,我給他用藥,不要他錢,要是恢復的快點,不就證明我的醫術更好嗎?再說萬一他在家照顧不好,以後好了再落個颳風下雨就腿疼的毛病怎麼辦?”
李秀敬簡單糾結三秒:“反正他那腿一傷,在哪兒都是躺,那我去問問,只要他們願意就來吧!”
他本來想爲朋友求外甥幫忙,可兩個妹妹都讓他別管多閒事,說人人都這麼幹,外甥的酒廠沒法幹。
也是猶豫了很久,剛纔都不想說了準備回去的。
被外甥追着一問,事兒說出來了,心裏覺得挺爲難的……總覺得‘求人’這事很讓人難爲情的……
現在他雖然嘴上沒說啥,其實挺感謝外甥,並不只是外甥從頭到尾,連考慮都沒考慮,就答應了自己求的事兒。
他更感激外甥的‘不靠譜’,似乎外甥這樣一來,讓自己覺得,挺難爲情的求人,也沒那麼‘難堪’了。
當然他也清楚,外甥能在小診所給人看病,肯定人家診所的先生點了頭的,覺得外甥的醫術靠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