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鋌而走險

作者:河南老張
早上一進辦公室,錢向忠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就擺擺手讓跟進來的祕書不要給他泡茶,先出去。[燃^文^書庫]看着祕書出去並掩上了門,錢向忠趕緊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打了陶正的電話。

  陶正應該瞭解情況,他是公安局的政委,公安局的事情應該瞞不住他,儘管他與局長張守正不合,但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而且他自信陶正還是可以信任的,這不僅僅是因爲在平原時陶正給他做過祕書,還因爲沒有他的幫助陶正到不了司法局,也就最終到不了公安局,一個鄉黨委的祕書能一步步走進縣委,走上縣委辦祕書的角色。在最關鍵的幾步,陶正是應該感激他的。

  可陶正卻沒有接電話,而且是主動掛掉的,這使錢向忠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不由又拿出手機,看姚紅給他發的短信。

  短信是上午出門時收到的,昨晚他在客廳坐了很久,幾次拿起手機要給陶正打電話,都強忍住了,一則時間太晚,二則過分的關心也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所以始終壓抑着。直到困得不行了纔回到臥室,姚紅已經睡着了,早上醒來姚紅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而且沒有準備早餐,也沒有收拾凌亂的客廳,看來也是匆匆忙忙走的。直到錢向忠要出門時才收到她的短信,短信只有一句話:抓緊時間想辦法,我可堅持不了多久。

  因此,才緊迫地一進辦公室就給陶正打電話,而且覺得是該想辦法了。過了很久陶正的電話纔打過來,而且語調很低、很急促:“老領導,抱歉,剛纔正在開會,我是溜出來給你打電話的。”

  “什麼事這麼急,棗香節不是領導們上午都要走了嗎?”錢向忠有意提高嗓門,漫不經心地問道。

  “出大事了,上午哪些集資的把縣委大門堵了,好容易彭書記才把事情平息,郝縣長正在會議室跟上訪代表對話,彭書記正召集我們幾個部門頭頭開會呢?”

  “這不很好麼,有什麼問題處理什麼問題就是了,作爲基層幹部,哪一天不跟問題打交道。”錢向忠打着哈哈,腦子裏卻在緊張地琢磨着如何切入主題。

  “老領導你就不要開玩笑了,我長話短說,出來時間長了,彭書記的脾氣你可不知道。”陶正央求着,壓低了聲音急急地說:“高山不見了,估計可能是被控制了。”

  “爲什麼?”錢向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纔是他關心的問題,急切地問:“有什麼跡象嗎?怎麼確定是被控制了。”原本還要說跑路的話,但強忍住了,因爲這是可以推測,可以想,但不能問的問題,尤其是現在,尤其是他的身份和所處的位置。

  “昨天下午局裏和他們公司的人把他能到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沒有他的蹤影,後來在查看高速路入口錄像時,看到一輛越野車很可疑,查車輛信息是省公安廳的車。估計是被這輛車帶走的。”

  “公安廳插手融資案件了?”錢向忠額頭上沁出了汗珠,不解地問。

  “除了騙貸和民間融資,可能還有別的事。”陶正簡短地說:“我不能再跟你說了,先掛了。”

  電話掛了,錢向忠的心也亂了。但沒等他理出頭緒,陶正又發過來一條信息:“不見的還有他的兩個副總。”

  看來事情變得不簡單了,早就聽說省紀委的齊天翔到平原是有目地的,而且可能針對的就是平原官場的事情,可隨着齊天翔嫖娼強姦笑話的減弱錢向忠也沒怎麼當回事。畢竟他已離開多年,平原的幹部調整和收受錢財的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事情對他有些遙遠了,最多不過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經濟問題。比如插手地方經濟事務過多,在幾個企業改制問題上有些瑕疵,或者還有些生活作風問題,也不至於危及到他的地位,但從高山身上下手卻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的。高山的事就可能牽扯到黃家兄弟的事,黃家的事也可能牽扯出老大,而老大如果出事就可能使他活動省人大職務的事出現問題,這是最要命的,而且隨時會要他的命。

  另外,這直接的後果就可能使姚紅的事情擺上桌面,而每一個後果最終都會指向他錢向忠。

  可高山的事情只是後期發酵的問題,當務之急是姚紅的事情,姚紅一旦出事,接下來一定是他。即使姚紅不亂說什麼,憑他們兩人長達十幾年的曖昧關係,只要查就一定可以發現城市管網整治,以及小清河清淤美化的財務問題,所以最不能等的就是這件事。

  在起身倒茶的時候,望着上下翻滾的茶葉,一個念頭突然冒出了腦海,如果姚紅消失會怎麼樣?這個念頭一旦冒出,就像一條蛇一樣糾纏着錢向忠的思緒,使他欲罷不能。

  他太清楚姚紅存在的危險了,近來情人舉報、小三翻臉的案件不少,而且每一件都能輕易得手,想想昨晚姚紅的話,以及陰辣、決絕的表情,他相信到了危急時刻爲自保姚紅會這麼做,而且會不顧一切情分地這麼做。就像一句話這麼說的:“之所以還有忠誠,是因爲背叛的籌碼還不夠高”,而賭徒急眼時押房子、押地,甚至押老婆孩子,不是沒有恩愛,而是沒有選擇。

  情人是最靠不住的東西,有情時是親人、是生死相依的人,無情時連路人都不如,路人不過是彼此擦肩而過的人,而無情的情人卻有着感情糾葛,還有着錢財、**等等的東西在裏邊,相對於夫妻的婚姻保障,情人是最沒有安全保障和維繫基礎的關係,不能有歸屬,也沒有結果。如果情人關係最終不能以婚姻關係穩定,就一定會走向分裂和仇恨。年輕貌美時的吸引,是因爲有交換的價值,金錢和美貌的交換,地位和**的互換,彼此都覺得合理,又彼此都滿足了需要,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交換的基礎變了,交換也就不復存在。這種種**裸的交易維繫的時間越長,危險越大,而付出的代價也越大。

  錢向忠擔心的就是這些,而目前所需要做的就是把危險降到最小,或者消弭,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消失。

  想到這裏,錢向忠給劉三打了個電話,約劉三中午在他公司附近的荷花苑喫飯。

  打完了電話,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跟祕書小王說胃不舒服,要到醫院去一下,而且拒絕了派車,自己下樓打出租車離開了市人大大院。

  錢向忠先請出租車把他帶到農業銀行,取了十萬塊錢現金,又提前到了荷花苑飯店,訂了包間後給劉三發了個信息,就坐在包間裏,慢慢喝着服務員送來的茶水,想着一會怎麼跟劉三說這件事。

  劉三是錢向忠老情人劉琴的弟弟。劉琴是教委辦公室的副主任,錢向忠做副市長分管文教衛生口時時與她有了交往,有一段時間很是迷戀劉琴身上的書卷氣和優雅的談吐,覺得與姚紅小鳥依人的溫情和纏綿,有着一種雅緻征服的快感。儘管從勾引、暗示到上牀費了不少周折,但很快就失去了興趣,看上去很高雅的劉琴內心並不像長相一樣清秀,而且很功利,很是務實,上牀後不久就提出職務要求,說自己在辦公室已經五六年了,還是個一般工作人員,怎麼也該往上走一走了,而且提出她丈夫也在市二中教書很多年了,要麼想辦法調到教委,要麼就地提一提。劉琴的要求讓錢向忠覺得很麻煩,尤其是有夫之婦很不安穩,玩玩可以,長久了很可能會出事。因此,在交往了不到一年,也就是調整分管口之後就不再來往,但還是使劉琴成爲了教委辦公室副主任,她丈夫做了二中的副校長。

  雖然與劉琴沒有了交往,可卻與她弟弟劉三交往多了起來。劉三開了一個文化公司,說是文化公司,其實是倒騰文玩字畫的,而且還涉及倒賣文物之類的事情,錢向忠這幾年經常把收來的玉石字畫等東西讓劉三拿走處理,而劉三總能很快出手,價錢也還給的不錯。劉三的交際很廣,清河市的各類人物他都有接觸,而且口風很嚴,這也是錢向忠找他的主要原因。

  一個不相關的人,辦一件不相關的事,這樣的案件是無法追查的,這就可以保證萬無一失。錢向忠漸漸感到輕鬆起來,但想到可能從此很長時間看不到姚紅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不捨,也有點隱隱的不安。但想到可能帶來的危機,也就顧不得這些兒女情長了。

  “錢哥,我的親哥哥,你看你還怎麼親自跑過來,有什麼事招呼一聲,我去看你就是了。”隨着話音劉三快步地走了進來,滿臉堆笑地說着。

  “我也是閒的難受,過來跟你喝兩杯。”錢向忠擡手示意劉三坐,他有點看不上劉三身上的那股痞氣,原本小夥子長得很精神,高高的個子、胖胖的圓臉,可非要剃個光頭,露出烏青的頭皮,而且臉上的肥肉堆着,不說話的時候條條楞楞地橫着,似乎很兇狠的樣子,而且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老頭衫、休閒服、穿着個布鞋,吊兒郎當的樣子。錢向忠提醒了他幾回,做文化生意的應該有個文化人的樣子,可他總是答應,可總是學不會。今天看他這個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可想想要讓他辦的事,就忍住了。

  服務員很快就上來了菜,劉三也殷勤地爲錢向忠倒上了酒,端起杯子,恭敬地說:“錢哥,我敬您。”

  錢向忠舉起杯,輕輕地與劉三的杯子碰了一下,仰頭幹了,拿起筷子夾了一粒花生米,慢慢地嚼着。

  “錢哥今天找我有事?”劉三站起身往錢向忠杯子裏倒滿酒,陪着笑臉說。

  “先喝酒。”錢向忠舉起酒杯,對着劉三示意了一下,仰頭又幹了。他知道,這會還不到說的時候,要先抻抻這小子,越往後他就越會沉不住氣來,等他求到自己再說,他就不好意思拒絕了。這就是他們這些號稱江湖男兒的青年人最大的弱點,義氣、仗義、好面子,是他們自詡的基礎。

  看錢向忠幹了,劉三也趕緊端起杯子幹了,急忙又給錢向忠的杯子滿上。看錢向忠又舉起了杯子,趕緊舉手做投降狀,“哥,哥,錢哥,咱不能這樣喝,您有什麼話就說,小弟可承受不起您這樣的客氣。”

  錢向忠微微笑着,放下了杯子,拿起筷子,仍然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嘴裏慢慢地嚼着。

  “哥,我的親哥,您有什麼話快說吧,真要把弟弟急死?”劉三瞪起了圓眼,急切地說着。

  “乾了這杯就說。”錢向忠端起酒杯示意着,又是一口乾了。他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可以說了。等劉三喝了酒,又倒上以後,緩緩地說:“想請兄弟爲哥辦件事。”

  “什麼事?只要是哥讓弟弟辦得事,分分鐘搞定,沒二話。”劉三大聲地說着保證着,只差沒有拍胸脯了。

  錢向忠拿出手機,翻出姚紅的照片,遞給劉三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這個人,哥想讓她消失。”說着話,拿起裝了十萬元錢的紙袋子,遞給劉三。

  劉三接過紙袋,低頭看了一眼,沉飲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很快就咬了一下牙,把紙袋還給錢向忠,直爽地說:“哥的事就是弟弟的事,爲哥辦事用不着這個。”

  “我也知道你們都有規矩,按規矩來。”錢向忠推開劉三的手,懇切地說:“只要兄弟把哥的事情辦了就行了。”

  “行,不跟錢哥您客氣了,我也不用問哥爲什麼。”劉三痛快地說:“哥把照片發給我就行了,如果還有地址、電話也都給我。”

  錢向忠把姚紅的照片發到了劉三的手機上,又掏出筆來寫下了姚紅的電話號碼、車牌號、公司地址,以及清河小區的地址,還不忘寫上了教委宿舍的地址,寫好後交給了劉三。

  “哥你就擎好吧,三天之內一定讓哥看到結果。”劉三把紙條小心地摺好放進口袋,莊重地說。

  “哥相信你。”錢向忠說着端起酒杯,與劉三碰了一下幹了,就詳裝叫服務員結賬,被劉三堅決地攔住了。錢向忠也沒有跟劉三客氣,藉口還有事,就先走了。他不願過多地與劉三呆在一起,一個是煩他身上的痞子氣,還有一個原因,是怕自己會反悔。

  出了酒店,覺得腳下有些飄忽,可能剛纔幾杯酒喝猛了,也可能是昨天到今天腦子太累了,還是趕緊回辦公室眯一下,靜一靜,他現在迫切需要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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