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感覺異樣(7)
在驚訝的目光注視下,齊天翔和羅劍、蕭山,以及周通、馬萬里等人緩步走進會議室,並走到了會議室中間的位置依次坐下,神情莊重地面對衆人的表情。
等到會議室漸漸平靜下來,齊天翔緩緩地環視着衆人,神情溫和地說:“大家都隨便坐吧!這一下子又多了這麼多人,可能有些擁擠了,大家都克服一下,咱們濟濟一堂,擠一擠還顯得距離更近了嘛!”
齊天翔略帶詼諧的話語,既緩和的緊張的氣氛,也算是開場白了,立即引發了一陣輕微的鬨笑。
看着衆人紛紛落座,會議室裏恢復平靜之後,齊天翔才接着指着左右坐着的羅劍和蕭山,對着大家說道:“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同事,這位的常務副省長羅劍同志,這邊這位是副省長蕭山同志。蕭山同志前幾年分管國有資產領域,現在這項工作有羅劍同志分管,我將他們二位請到這裏來,就是能夠更好的瞭解和解決國有企業改制中出現的問題。”
隨着齊天翔的介紹,羅劍和蕭山表情莊重地與衆人目光交流着,而會議室裏瞬間爆發了一陣熱烈的掌聲,表明着衆人的傾向。經過短暫的驚愕之後,衆人漸漸認可並接受了這種超高規格的見面,也漸漸適應着會議從屬的地位。
幾位省長、副省長同時出席一個會議,不但作爲一般羣衆難以得見,就是與會的這些廳局級官員,也是很少遇到的事情,而省長親自召集和主持一次見面會,更是匪夷所思的罕見。
突來的掌聲,既在齊天翔的意料之中,也有點出乎意外。作爲省長,自己的講話或指示,獲得掌聲響應,是很正常的反應,面對着這麼多的省屬部門負責人的場合,這點自信還是有的。可會議室這麼多尚存在對立情緒的呼應,也還是讓他暗暗欣喜,對下來會議的走勢,也有了明確的判斷。
在介紹完了羅劍和蕭山之後,齊天翔依舊錶情溫和地對衆人介紹說:“還有坐在我身邊的這幾位,既有大家已經見過的省政府祕書長周通同志,信訪局劉浩局長,還有省國資委的馬萬里主任,國有資產管理局局長何海新,勞動和社會保障廳廳長常德路,以及你們原有企業的負責人桑滿新。”
與剛纔不同的是,隨着齊天翔的介紹,點到名的廳局負責人,都應聲站起身向衆人示意,對於這些位高權重的省政府官員,在這樣的場合起立致意,顯然也是覺得有些怪怪的,可誰也不敢作出不屑的舉動,都是謙和有禮地呼應着齊天翔的話語。
“這樣的場面,這樣的規格,相信在河海省的歷史上也是不多見的,而這麼多的部門領導和負責人,爲了一個企業的問題坐在一起,也是不多見的。”齊天翔依然是表情平靜,聲調溫和地說着:“這即反映了省政府對接訪工作的重視,也表明了省政府的態度,涉及羣衆切實利益的事情沒小事,關係民生的問題不會不管不問。這樣的會議或見面不可複製,也可能會是唯一,但不管怎麼樣,今天大家坐到一起,就是要化解矛盾,解決實際問題的。”
齊天翔的講話獲得了會議室衆人一致的掌聲,這不僅僅是在座官員的呼應,也有與會職工的由衷感受,會議已經不是簡單的見面,而是被齊天翔所掌控的協調會,性質悄悄發生了變化,進入了政府會議的節奏。
齊天翔耐心地等待掌聲漸漸平息之後,面對着對面的職工羣衆,目光祥和地說:“剛來的這些領導和負責人,可能並不是很瞭解企業改制過程中出現的問題,特別是你們帶來的訴求,下來看看誰來介紹一下具體情況?”
齊天翔的提議,立即使會議室陷入了寂靜之中,衆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貿然開口,齊天翔隨即朗聲笑着說:“還是我說過的,大家不要有任何顧慮和擔心,你們是來反映情況的,在幫助省政府解決遺留問題的,不但無過,相反我還要代表省政府對你們表示感謝。”
齊天翔的話語真摯,神情也是溫和懇切的,收到了很好的實際效果,短暫的遲疑和交頭接耳之後,對面站起一位中年男人,望着齊天翔略帶緊張地說道:“我叫李玉生,是以前企業工會的一名工作人員,也是這些舉報材料的主要撰寫者,情況我知道的比較詳細一些,就由我來向齊省長和各位領導彙報一下吧!”
看着齊天翔溫和的帶有明顯鼓勵的眼神,李玉生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鼓勵,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認真地對齊天翔接着說:“作爲國有企業的一名普通職工,我也不明白怎麼會走到現在的地步。別人我不知道,但我是紡織廠的子弟,從小到大都是在企業的呵護和關懷下成長的,從幼兒園到小學,再到中學和高中畢業,都是企業給我們提供的良好教育氛圍中長大的。我們對企業有着深厚的感情,這不但是我們父母工作的企業,也是我們即將爲之奮鬥的所在,我們不可能,也不會允許企業敗落在我們的手裏。”
李玉生顯然是動了感情,話語明顯地有些激動,甚至還有些激憤,“我進廠二十七年了,可以說是見證了企業由盛轉衰,最後走向破產倒閉的地步,也見證了**大於天災的事實。”
“有人指責說國有企業是懶人的溫牀,甚至成爲不思進取、喫大鍋飯的地方,所有企業的衰退都是因爲養了我們這些好喫懶做,只知索取不講奉獻的職工拖累的。事實真的是這樣嗎?在座的百十位工友可以證明,我們作了什麼,我們的企業管理和產品質量,以及效益都是什麼樣的,企業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是我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地方。”李玉生說到了興起,根本就顧不上衆人的眼神提醒,而是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地對齊天翔說:“就在企業清產覈算的時候,所有的車間和職工都在正常的工作,生產和銷售也都在正常地進行着,直到宣佈停產的當天,中班上班的職工有的還在準備着上班。很多人都搞不明白,好好的生產銷售的企業,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怎麼上半年還盈利七千萬,利稅近億元的全省百強輕工企業,幾個月的時間就資不抵債,到了非破產不可的地步了,我們很多人都想不通。”
“就是嘛,好好生產的企業,前幾天還要求加班,可說關門就關門了,而且這邊說關門,哪邊還在偷偷的生產,一下持續了幾個月的時間。”
“那還不是爲了把原料都消耗完,好關門大吉嗎?你沒見停車倒閉時,織布機上的紗輥,前紡的粗紗和細紗的那些東西,服裝廠的哪些成品半成品,還有成品庫中那些東西,後來不是都沒有了嗎?”
“人家企業不行了,都是幾個月發不出工資,最後實在沒辦法才停產的,咱廠就不一樣了,說到底還是想將我們這些老傢伙趕出廠罷了。”
李玉生看到大傢伙七嘴八舌的議論,趕忙出言制止着:“各位師傅、姐姐妹妹們先不要說話好不好,讓我把情況向領導們彙報清楚,這樣的機會難得,我們還是要抓緊時間,我沒有說到的地方,一會大家再補充,大家看行不行?”
李玉生提高了的聲音瞬間蓋過了大家的議論,看到衆人停止了吐槽,就接着說:“大家剛纔議論紛紛的,就是我們不理解,也想不通的地方,歸納起來大致有三個大的方面,我簡單地向齊省長和各位領導彙報一下。”
“第一個就是破產倒閉的必要性問題,我們河州紡織服裝集團,最初是由紡織廠擴充完善,逐步形成了紡織、印染、服裝一條龍完整的生產體系。事實上這樣的有機銜接是我們廠的優勢所在,不但可以完成從布料選擇到服裝製作的全過程,而且還具備棉紗配比,布料經緯組成和厚度,色澤構成,以及服裝款式等環節的統一協調,可以有效地保證質量,也可以最大限度地控制成本。這從哪個角度說,也是鄉鎮和私營作坊式企業所難以達到的,也是規模效益有機結合的典範。”李玉生話語中有了些許自豪,侃侃說道:“正是有了這樣的優勢,我們廠很長一個時間,都是因其成本價格優勢,佔據着國內軍品服裝生產的很大份額,而且產品還出口很多國家和地區,一直就是明星企業和利稅大戶,可這樣的企業怎麼就瞬間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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