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醫療問題(4)
剛到九點鐘,小張就將幾位來參加會議的客人,帶進了齊天翔辦公室。這是無需強調的事情,省長召集主持的會議,又是在省長辦公室召開,這裏面的分量不用說也是足夠大的。沒有一個人敢於漠視省長的權威,更不要說推辭或遲到了。
九點鐘的會議,八點五十分不到所有人都到齊了,可沒有齊天翔的允許,誰也不敢打擾省長的工作安排,別說韓飛和李石君這些省廳幹部,就連井鎮林和馮俊才、姚玲之類有些私交的熟人,也不能像呂山尊和孫萍芳一樣,直接就推門而入,而是先與小張祕書聯繫,然後在旁邊的等候室等待,等候小張具體安排。
其實這也是官場司空見慣的事情,事先預約,依次等待,等級和規矩是怎麼也不可忽視,更不是能隨意逾越的壁壘,進到了這個領域,就應該遵守這個規矩,任何的無視都可能付出沉痛的代價。
這還是事先約定好的等待,或許只是短暫的等候,或許是辦公室有人在談事,或許主人有其他要事需要處理,一般來講都不會等待過長的時間,主人和祕書就會作出迴應,或者接見,或者另約時間。對於沒有預約直接過來的,也會根據事情的輕重緩急,或者主人的日程安排,以及心情和情緒來決定,見與不見都存在着很大的變數,需要綜合主人、祕書、時間、事件,以及訪客等諸多因素。
這就是官場規矩,既有維護辦公環境的現實,也有官威的體現,由來已久,齊天翔也不能免俗。只是到了他這個層級,事先預約的見面和會議很多,臨時訪客很少,一般的事情也到不了他這個層次,因此相對來說,等待室並不是非常的繁忙,需要小張分心照應的事情並不多。
說好了九點整準時開會,小張也嚴格遵守着這個時間,早上將齊天翔從家中接出,送進辦公室,併爲齊天翔泡好茶水之後,小張能做的工作,就是呆在自己的辦公室,等待齊天翔的隨時召喚。
這也是多年跟隨齊天翔,逐漸形成的習慣,齊天翔自己動手能力很強,也喜歡獨處安靜的工作環境,尤其是早上這一個小時寶貴的辦公時間,沒有什麼事情齊天翔不願別人打擾,也不會過多地傳喚小張,有什麼事情都是自己處理。
知道齊天翔的這個習慣,小張也是儘可能地不過多進出齊天翔的辦公室,沒有緊急的事情需要單獨彙報,一般都是幾件事情集中在一起,等到齊天翔方便的時候再一起彙報。每天的日程安排,都是事先交給齊天翔過目的,齊天翔個人的時間觀念很強,根本不需要小張隨時提醒,都是齊天翔自覺把握着時間。上午沒有會議或活動的時候,齊天翔和小張都是各自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互相不打擾,可這樣的時候很少,往往都是九點鐘一到,一天的緊張忙碌就開始了。
齊天翔沒有其他吩咐的時候,小張就會靜靜地呆在自己的辦公室,有訪客的時候,就打開辦公室和等待室的之間的房門,將訪客安排到等候室坐定,把茶水倒上,然後客人等待,小張忙自己的事情,直到正式的工作時間,再按照約定的順序將來人引入齊天翔的辦公室。
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齊天翔到來沒多久,呂山尊和梁冰玉就到了,因爲齊天翔有交代,小張就直接將他倆帶進了辦公室。隨後馮俊才和姚玲也到了,只好將他們二位讓進了等候室,孫萍芳是與韓飛、李石君一起到的。考慮到齊天翔早上辦公的習慣,沒等小張作出反應,孫萍芳就要求韓飛和李石君在等候室等待,自己與小張一起進了齊天翔辦公室。
這或許也是得到齊天翔電話授意的,小張沒有敢問,只是通過時間和感覺推斷出來的,孫萍芳與齊天翔在一棟樓裏辦公,如果不是事先授意,孫萍芳是知道齊天翔的工作習慣的,她完全沒有必要早來這麼久,是完全可以九點鐘準時進門的。
來的最晚的是井鎮林,可也是提前十分鐘來到了辦公室門前,沒有等小張作出安排,就徑直走進了等候室,與先到的幾位禮貌地打了招呼後,就靜靜地坐在了靠裏面的沙發裏,拿出一份材料看了起來。
等候區坐了這麼多的人,小張只好禮貌地來回照應着,可除了彼此簡單的寒暄交談,能做的事情也不多,直到開會的時間臨近,小張先是進到齊天翔的辦公室請示之後,纔回來請等待的幾位隨着他走進了齊天翔辦公室。
“準時準點,這纔像對待工作的態度嘛!”看到小張領着幾位走進辦公室,齊天翔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迎着衆人走了幾步,與韓飛、李石君一一握了手,然後端詳着井鎮林的臉,戲謔地說:“全省最高級別醫院的院長,國際知名的專家,這臉色可是不像所從事的醫療事業這般健康啊!是太累了,還是身體有恙啊!”
齊天翔的話引發了衆人的一陣輕笑,也很好地表明瞭與井鎮林的關係,看着井鎮林略帶尷尬的笑着沒有迴應,知道面前這位學者型院長的含蓄和內斂,就也沒有再難爲他,而是微微瞪起眼睛看着隨後的馮俊才和姚玲,忿忿地說:“我不跟你們兩個握手,一個是我樹立起來的典型,一個是我曾經的副祕書長,兩個我十分相信的同事,卻不坦誠老實,這讓是很不高興。”
“這不登門負荊請罪來了嗎?”齊天翔故作不滿的指責,似乎早就在馮俊才的預料之中,就趕忙滿臉堆笑地表白着:“有心爲善雖善不賞,無心爲惡雖惡不罰,這是古人的辨識和智慧。整件事都是我主導的,也是我不讓姚縣長告訴您的,怕的就是給他添亂和添堵,現在看來是考慮不周,我只考慮了您繁忙的工作,沒有考慮到您對郭支書,以及普通山區農民的感情。”
“這還一套一套的,既承擔了全部責任,保護了同志,成就了大義凜然的美名,又充分兼顧了我的實際情況,還不經意間給我的臉上貼了金箔。什麼叫巧舌如簧,什麼叫掩耳盜鈴,聽聽他的這番宏論就都清楚了。”齊天翔伸手指着馮俊才,對衆人笑着奚落着,隨即就收住了棲笑的神情,略帶嚴肅地對衆人說:“不開玩笑了,大家隨意坐吧!”
齊天翔說着話,率先走回到沙發跟前,擡手示意大家隨便就坐,可看着大家都相互觀望着,也就不再客氣地坐了下來,隨後衆人才慢慢地尋找着各自的位置落座了。
由於一下子增加了幾個人,原本寬敞的會客區顯得侷促了一些,而剛開始散漫坐着的孫萍芳和呂山尊、梁冰玉,也自然聚攏歸併在了一起,並逐漸形成了幾個明顯的區域。齊天翔和孫萍芳坐到了靠窗一面的兩個短沙發上,河州市的呂山尊和馮俊才坐在了一個左手邊的長沙發上,而梁冰玉和姚玲坐到了另一張長沙發上,對面兩個沙發上是省衛生廳廳長韓飛和他帶來的副手,以及省財政廳廳長李石君和醫政處的處長,齊天翔對面的兩個短沙發,分別就坐來了井鎮林和周通。可以說是座無虛席,高朋滿座了。
看到衆人都安然就坐,齊天翔溫和的目光環視了一圈,然後緩慢地說道:“一大早請大家來,想必意圖大家也都瞭解了,就是想請大家對我省目前的醫療衛生髮表一些看法,聽聽大家的意見。”
齊天翔說着話,眼睛在衆人的臉上巡視着,依舊慢條斯理地說着:“今天到會的,不但有省衛生廳和財政廳的同志,也有河州市和河陽縣的同志,而且還特意將省立醫院的井鎮林院長請了過來。各位進門時已經能夠有所預判,今天這樣的會議不作決議,不議方案,我和孫省長就是要多方面聽取意見和建議,所以還望大家暢所欲言。”
齊天翔的開場白簡短而明確,說完之後看到沒有人開口發言,就略帶嚴肅地補充道:“爲什麼會有這麼一個會議,有的同志清楚,有的同志可能還不清楚,我也不妨明確地告訴大家。我的一個老朋友生病住院了,就在咱們的河州市第一人民醫院,肝癌中度晚期,昨晚我去醫院探望,看到他的情況很不滿意。不是治療和醫療方案的問題,這是醫生的職責,我不懂也不願非議,我不滿意的是一個癌症患者,就只能單獨住在四個病患一間的病房裏,這似乎也還情有可原,病牀緊張、住院難可以理解,可我不能理解的是因爲高昂的治療費用,七十多歲的老伴卻捨不得住店,更捨不得喫飯。這讓我心裏很難過,而想到這還不是個例額,我這心裏就像被刀腕了似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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