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進京述職(9)
齊天翔並沒有提及昨天下午與鄭明見面的情況,而是就事論事地說:“昨天向林書記彙報了述職的情況,也談到了在京期間準備着手進行的工作,林書記對咱們的工作表示讚許,尤其是對述職情況感到滿意,讓我代他轉達對大家的謝意,尤其是哲海同志和小平同志的卓越貢獻和努力。同時希望咱們這個團隊繼續努力,力爭全面完成這次進京的所有工作,爲明年的全面工作打下堅實的基礎。”
齊天翔略微停頓了一下,並刻意觀察了侯哲海和劉小平的反應,隨即才接着說道:“對於年末歲首對相關部委的拜望,林書記沒有什麼異議,可卻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扎堆進廟拜神燒香的效果,正值各省市跑部進京的高峯期,咱們能給出什麼樣的許諾,值得斟酌。因此不如調整一下思路,進冷門燒高香,避開這一段時間再做工作。”
齊天翔說着話,含蓄地笑着補充道:“林書記一再聲明,這只是他個人的想法,不作爲權威指導性質,僅供參考。話是這麼說,林書記的經驗和謀略,也還是對我們很好的提示,咱們應該認真參考參考。”
“天翔同志說的很好,林書記建議的很及時,既有大局意識,又有全局眼光,這纔是黨政一體,珠聯璧合的最好體現了。”從齊天翔環視衆人的眼神中,楊羣山敏銳地感覺到了齊天翔話中的意味,儘管還不是很清楚齊天翔爲什麼會這樣說,可既然齊天翔借林東生的話意表達想法,自然有他自己的用意。未及細想,就呵呵笑着接過齊天翔的話頭說道:“年底扎堆燒香拜神,的確效果不明顯,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怎麼說都是不一樣的。這我們大家都很清楚,這麼些年也都是這麼辦的,錢沒少花,精力沒少費,可到了關鍵時期還是不盡如人意。”
楊羣山的說法有些牽強,這一點不僅從大家的表情中,可以清晰地看出來,他自己內心也很清楚,只能是笑着望着劉小平說道:“這點小平同志是很清楚的,作爲國家重點部門的副主任,這麼些年也是深受其累吧!車**戰似的應對來拜望的各地大員,不僅身心俱疲,也是頓覺分身乏術吧!只要是走進門的大員,都是一片盛情,不去赴宴傷和氣,去了確實是沒時間,也是一種無奈。請不到委領導,司局負責人也都成了香餑餑,可也都知道會有什麼意義了。”
聽着楊羣山的話語,劉小平儘管有些意外,還有些淡淡的失望,可出於對楊羣山的尊重,也只能微微笑着說:“楊主任很清楚此種三昧啊!也確實是這麼個情況,每到臨近年底,我們哪裏就像趕大集似的,送走一波又來一波,而且都是滿滿地許諾一大筐。所謂‘當官的不打笑臉送禮人’,面對這些來訪者,怎麼做都不合適,而且過多地交集和接觸,也會在同事間帶來一些不利的因素,因此恨不得這段時間能有個理由離開北京的好,真是不勝其煩啊!”
“說是這麼說,可應走的禮節和禮數不走,後果也還是很嚴重的,畢竟這也是一種慣例,年節將至送一些土特產,給一些購物卡,然後請有關領導和重要人員喫喫飯,拉近一些距離,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劉小平輕輕嘆了口氣,微微笑着對齊天翔說:“不是有這樣一句俗語嗎?我可以不在乎,可你卻不能不在乎,態度決定一切嘛!”
“小平省長是深諳此中甘苦啊!重要部門的關鍵人物,每年的迎來送往就應接不暇,不像我們哪些清水衙門,閒鍋冷竈門可羅雀。所謂煩惱人人有,滋味各不同啊!”侯哲海呵呵笑着接過話來調侃着,淡然地說:“東生同志只是建議,如果我們就此不再走動,是不是也不是很合適啊!平時這些重要部門的頭頭腦腦是很難下去的,現在我們來京述職了,沒有一些姿態,會不會產生什麼誤解?”
通過剛纔幾個人的話語,特別是齊天翔和楊羣山的話語,侯哲海感覺到有些異樣。原本今天上午的碰頭會是各自通報昨天走訪的情況,然後是佈置今天的行程,可似乎卻並不是這個意思。其間的緣由侯哲海一時還猜不透,可卻敏感地意識到,這中間肯定有什麼問題。
要麼是來自林東生,他在謀劃一個棋局,這從述職這件事就可以看的出來,林東生藉口身體原因將齊天翔推到了前面,而這居然得到了中央的認可,可見在林東生的計劃中,使齊天翔儘快進入高層視野,就成了當務之急的大事,他會不遺餘力地這麼做的。
對於自己被排除在述職主體之外,侯哲海不覺得意外,不僅只是述職這件事,他也實際上被排除在了省委最高權利的角逐之外。他這一年的努力和謀劃,沒有達到當初預期的效果,反而因爲過於急切,引起了包括林東生在內很多人的警覺,也引起了高層的不滿,儘管沒有什麼明確的表示,可冷遇就是最好的表達。這一點已經從很多方面露出了端倪,只是沒有擺到桌面上罷了。
等待侯哲海的就是掛職期滿,回北京重新安排工作,而且很大程度上會跨入正部級的行列,也算是功德圓滿了。可對於有希望獲得的省委書記的職務,而今卻失之交臂,侯哲海還是有些不甘心,可也只能無奈地接受這個現實。政治就是這麼殘酷,領導的心意也並不是可以猜度,更不是一般人可以左右的。當初讓他下掛河海省委的時候,看中的是他的理論厚重,以及與中央思路的一致,可現在不滿他的時候,癥結也還是過於理論化,對實際工作的現狀缺乏變通,尤其是團隊經驗不足,橫豎都是過程和結果的不一致,讓他無可奈何。
儘管已經沒有了機會,而且高層的重心再度傾斜在了林東生一邊,這預示着林東生將按照自己的思路和計劃,逐步完成對齊天翔的培養,並盡全力扶持他上位,這似乎已是公開的祕密,而且似乎也是得到了高層的首肯的,畢竟一個平穩有序的交接班,對河海政治和大局的穩定有利,也符合中央的意圖。
這次述職就可以看出是一次預演,齊天翔的表現也足夠精彩,這從中央領導的表情和態度,就可以明顯看的出來。侯哲海也清晰地感覺到了這些,心裏雖然酸澀,可也不得不承認,在總體把控和重點表現上,齊天翔的表現確實可圈可點,這點是他侯哲海所不具備的。這不但來自於齊天翔寬泛的知識積累,也有他對全省經濟工作的熟知和把握,可見齊天翔這幾年基層的歷練,確實收到了效果,得到高層的歡心也是應該的。
也許直到這個時候,侯哲海才真正明白,自己在河海的競爭對手,當初就選錯了對象,擠掉林東生並不一定就能勝出,因此自己的對手不是林東生,而是這個當初輕視了的齊天翔。在實際工作經驗和政治智慧上,在後臺背景和支持力度上,齊天翔都具有深厚的實力,只是都隱藏在了那看似文弱、平和的外表之下,隱藏在不動聲色的謙遜之中,極易讓人忽視,而意識到之後也已經爲時已晚。
就像剛纔齊天翔突然提到林東生的建議,這就有些不同尋常,昨天彙報之後與林東生通的電話,可中午喫飯的時候卻並沒有絲毫的流露,反而是在大家都已經開始走動,並部署下一步走訪之時提出來,可見這個電話的真僞就值得懷疑了。聯想到齊天翔昨天下午拜會鄭明,而今天卻沒有提及一句,就可以看出與鄭明的談話不簡單,很可能傳遞出一種信號。具體是什麼,侯哲海不得而知,可一定是與這次拜訪有關。
想到了這一層,侯哲海就接着對齊天翔笑着說:“咱們這一大幫子人,又是省長、常務副省長的,又是副主任、副書記的,總不能就在這賓館裏貓着,什麼也不幹,就等到中組部談話之後回河海,這也不是個辦法啊!”
“哲海同志這雖然是玩笑話,可也是實話啊!這麼多人一起玩消失,怎麼說都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也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了,可咱們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嗎?”齊天翔坦然自若地望着侯哲海戲說着,隨即環視着衆人認真地說:“依我看,咱們不妨利用這段時間務實一點,將下一步要做的工作提前進行。”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專注地望着他,齊天翔按照自己想好的思路,繼續說道:“馬上就到年底了,年末歲首都是看望老同志,以及訪貧問苦的重要時期,這也是省委、省政府的重要工作,而明年的扶貧攻堅任務有異常的艱鉅,我們不妨提早入手,先從這裏找些支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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