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卷五 李承乾VS大唐使团
姑且不谈倭国女子找房遗爱借种的细节。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李承乾便带着李孝恭等人回到了英才殿。
回到英才殿后,李承乾明显整個人都放松了一些,之前那個场合,他只得绷着,毕竟這是一個王的威严。
但這会儿,他就沒那么多讲究了,笑道:“王叔能来,侄儿着实沒有想到,之前多有怠慢之处,還望王叔海涵。”
說着,李承乾又看向了秦琼和虞世南,拱了拱手,“翼国公、永兴公,本王不過成婚罢了,岂能让二位长者拖着疲惫的身子长途跋涉,這让本王情何以堪?”
秦琼和虞世南這两人,一個身体不好,一個垂垂老矣,反正李承乾要是沒记错的话,這两人都沒几年好活了。
“殿下客气了。”秦琼倒是客气,闻言当即笑道,“老夫此番虽說是顶着大唐使团身份来的,可說到底,還是有些私心的。”
他這人就是如此,有什么就說什么,基本上不会遮遮掩掩的。
不過虞世南的脸可就沒那么好看了,此时還是冷着一张脸,闻言冷哼道:“若是早知道此番出使大明会见到如此毁我汉家礼仪的一幕,說什么老朽都不会来。”
既然李承乾要讲礼,他自然不会客气。
当然,他其实之前在典礼进行的时候,也不惧得罪李承乾,到了他這個年纪,八十多了,岂会惧一死?
只不過老学究有老学究的优点,李承乾不讲礼,他不能不讲,說到底,那终究是李承乾的大婚。
“瞧把我們永兴公气得。”李承乾闻言哂然一笑,“永兴公怕是忘了,這裡可不是长安朝堂,這裡,是大明!”
說到最后,李承乾音调徒然拔高。
尤其是大明二字,咬得极重,那意思仿佛是在說,咋的,你想用大唐的礼仪教條来统治我大明不成?
虞世南被气得,差点儿就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這也是他之前沒有开口的原因。
当然,虽然被李承乾揶揄了一句,但他還是撑着自己那垂垂老矣的身子骨,站直着身子說道:“难道殿下在大明就可以不讲最基本的礼仪了?
古往今来,普天之下,何时见過有人同时迎娶五位正妻的?
今后,這嫡庶如何区分?
殿下莫不要认为自己有点儿小小的成绩,就能肆意的挑战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国虽大,好战必亡焉!”
“永兴公欺本王沒读過书不成?”李承乾却是一步不肯退,当即就怼了回去,“后面怎么說来着?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至于永兴公說沒见過有人同时迎娶五位正妻?
本王倒是想问问,天下有多大,永兴公可知晓?永兴公沒见過的,多了!永兴公沒见過高天之上是何等的蔚蓝!
永兴公也沒见過深海之中,人类是何等的渺小。
难道說,永兴公沒见過的,就都是错的?
再說了,今儿不是见着了么?
什么叫先河,先河就是敢天下人所不敢。這才叫做先河?
永兴公以往可见识過一国太子,在外建功立业,打下了一個足以比肩其母国的太子?
這如今不也见到了么?”
“殿下……”支吾了半天,虞世南跺脚气急,“巧舌如簧!巧舌如簧!”
“什么叫做巧舌如簧?”李承乾那是一点儿不客气,继续道,“人们都說永兴公才学渊博,那永兴公告诉本王,本王之前所言所语,哪一句错了?
若是永兴公能指摘出来,本王定当仔细聆听。”
不是說李承乾一定要和他抬杠,也不是說李承乾不懂尊老爱幼,而是他不允许大唐的那一套渗透到大明来。
這不是說礼教不好,礼教很好,李承乾也這么认为,但他认可的礼教和大唐的礼教,那是两码事。
所以,但凡有一丁点儿這個苗头,李承乾都不会放過,沒办法,大唐的礼教不适用于当下的大明。
虞世南被李承乾怼得哑口无言,這会儿脑子裡也是乱的。
当然,他要是再年轻一些,脑子清明一些,說不准還能引经据典驳上一驳,可如今他八十多了,這反应能力真的跟不上了。
加上李承乾本就是一個后世杠精,跟他斗嘴儿,虞世南是真的吃亏。
见虞世南不开口了,李承乾這才說道:“永兴公,不是說本王非要如此,国情啊!国情需要!
大唐是個什么光景,永兴公不可能不知道吧?
說句不该說的,大唐說是李家的大唐,但真的如此么?
关陇士族、山东豪门、江南士子。
是的,本王也不能否认,他们为了今日的大唐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但他们真的只是在做贡献么?
還是說,永兴公也希望我大明今后再步大唐的后尘?”
虞世南闻言,彻底不說话了。
从之前李孝恭說李二猜到了這一幕,他就明白了李承乾這么做的深意,只不過他這個老学究,终究是放不下那所谓的礼教,這才沒忍住罢了。
一旁,李孝恭和秦琼两人相视一笑,倒是谁都沒有吱声。
不過对于李承乾,他两人倒是又有了一個新的认识。
良久,虞世南拱了拱手,道:“殿下,老朽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
李承乾闻言,立马說道:“来人,送大唐副使前去大明医院疗养,跟孙院长說一声,這是本王的长辈,切莫怠慢了。”
“那老朽先行谢過殿下了。”虞世南拱手间,倒也沒有多少喜怒,很平淡。
虽然他此番来大明也有顺便调养身体的目的,但這会儿,却是真提不起多大的精神来。
等他走后,李孝恭這才說道:“這一遭长途跋涉对永兴公来說,着实是受罪了,毕竟八十多岁的高龄了,哪儿经得住這么折腾。加之刚刚殿下的话,永兴公怕是要郁闷好一阵了。”
听他這么說,李承乾笑了笑。
他自然知道李孝恭是什么意思,怕虞世南被自己气死了呗。
這要是虞世南气死在了大唐,李承乾的名声在大唐的士族中,可算是臭大街了。
当下,李承乾便笑道:“无妨,我大明可是有着天下最好的医院,而且,永兴公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药医,王叔放心便是。”
老家伙确实麻烦,尤其是像虞世南這种上了年纪的,不過李承乾倒也不担心,对付虞世南這种人,他有的是招。
见李承乾有自己的打算,李孝恭继续說道:“对了,今天杜家那小子,是殿下安排的吧?”
“丢人现眼的把戏罢了,說起来倒是让王叔和翼国公见笑了。”李承乾倒是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李孝恭有些疑惑,问道:“可当时万一那些各国的使团,都不动怎么办?难道殿下真将他们晾在那裡?”
“不可能的。”李承乾摇头道,“王叔弄错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他们不是一国,而是诸国。
有东边的也有西边的,有南边的也有北边的。
有些国家甚至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们如何敢保证别人会和他们统一战线?
還有一個,小侄给他们的時間可不多,在這种情况之下,他们根本就沒時間联合起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谁都不敢让自己的国家成为丢脸的那一個,是以,此局,他们破不了!”
一听李承乾這么說,李孝恭和秦琼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果给他们充足的時間的话,他们确实可以破解這一局。
可問題是,沒有充足的時間给他们,這就是一個死局。
短時間内,要想将這么多国家的使团联合到一起,基本上不可能。
這般想着,李孝恭突然一愣,他突然意识到了,如果是大唐的话,好像真能在短時間内将各国使团联合起来。
不過李孝恭摇了摇头,大唐沒有立场也沒有理由這样做。
“可如此一来的话,殿下算是彻底将各国都给得罪了。”李孝恭继续說道。
李承乾却不是這么认为,同样是摇了摇头,道:“王叔這话可就不对了,对于一個强大帝国而言,我們从不需要别人敬仰我們。”
“那我們需要他们的什么?”李孝恭下意识地问道。
“畏惧!”李承乾道,“对于這些人而言,他们畏威而不畏德!就算我們再怎么礼待他们,可真到了我們脆弱的时候,他们岂会因为我們昔日的礼待就会放弃侵犯我們的机会?
不可能的!
纵使是漂洋過海的倭国,一旦让他们抓到了机会,他们依然会露出自己的獠牙。
所以,何必呢?”
說起這些的时候,李承乾可谓是一脸的诚恳。
当然,李孝恭和秦琼等人也是点了点头,尤其是秦怀道,更是点头道:“对,对這些周边各国,只有让他们怕了我們才行,什么万国来朝,我看都不如让万国来跪!”
他一說完,秦琼就回头瞪了他一眼,不過李承乾却是說道:“怀道說得对!什么万国来朝,都不如打服之后,万国来跪!
邻国的敬仰,于我們而言,有什么用?”
“话虽然這么說,但……”但了半天,李孝恭也沒但出個理所然来。
毕竟站在一個武将的立场来說,他真觉得李承乾說得对。
這要是虞世南還在這裡,估计又要气吐血。
文官和武将,终究還是有区别的。
跳過了這個话题,李承乾笑道:“王叔难得来一次大明,此次倒是可以在我大明多待一段時間,咱们叔侄倒也可以好好叙叙旧,而且,长乐那丫头,可是沒少念叨王叔。
顺便,也可以在大明医院好好调养一番,這么多年的南征北战,想必也是留下了一身的隐疾。
刚好,让孙院长帮王叔调养一下。”
“那老夫就谢過高明了,刚好,老夫也好久沒见长乐,此番从长安過来,也给這丫头带了点儿小礼物,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一听李承乾提到长乐,李孝恭就明白了,這是李承乾在支开自己,不過他也不介意,当下就起身告退。
有些事情,他是真不想掺和,到了他這個位置,不管未来谁坐到那個位置上,对他而言都沒有影响,他又何必去讨人嫌呢?
等李孝恭一走,留下的就剩下秦琼父子了。
李承乾倒也沒有继续绕弯子,直言說道:“翼国公觉得我大明医院如何?”
“实不相瞒,确实是让老夫颇为震撼!”翼国公說道,“老夫活了一辈子,确实从沒见過如此大的手笔,比起我大唐,還得是殿下更加有魄力。”
“魄力谈不上。”李承乾笑道,“为君者,自当以民为本,若是沒有這個思想,如何对得起信赖我們的百姓?
說到底,不管是大明還是大唐,又或者前隋甚至更前面的秦汉,我們的立国之本都是百姓。
只有我們心底装着百姓,百姓才会信赖我們,支持我們,理解我們。
這才是一個帝国可以长期延续下去的根本!
翼国公可以看看,基本上每一次的朝代更迭,都是因为百姓的需求得不到满足,基本上都是百姓在对统治者的咆哮和愤怒。
他们虽然无权,无势。
可他们才是一個帝国的基石!
真正的基石!”
对付秦琼這样的人,李承乾也是有套路的。
毕竟是从前隋過来的,见過当年天下支离破碎的一幕,也在那個年代苦苦挣扎過,李承乾一說,他就深有同感。
反观像秦怀道這样的家伙,他虽然也听了,但真的沒什么感觉,因为他压根就体会不到李承乾所說的那些东西。
他一出生,天下基本就太平了,等他到了懂事的年纪,天下都快盛世了。
他知道個屁。
“好一句以民为本。”秦琼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說道,“前隋炀帝若是有殿下這個思想,天下何至于动荡十数载!
老百姓啊,他们是最脆弱的,也是最勇敢的,陛下曾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這一点儿上,殿下和陛下倒是思想一致。”
他這句话也是有讲究的,之所以在這個时候拿李二說事,无非就是在告诉李承乾,他是李二的人,這一点儿,变不了。
他虽然人来了,但不代表他会背弃李二,哪怕是单纯的支持李承乾也不行。
倒不是說李承乾不值得投资,相反,李承乾太值得投资了。
就以如今的李承乾来說,未来的大唐帝位,谁坐上都不安稳。
但即便如此,现阶段,他也只会是李二的人。
因为,李承乾的势力太大了,大到可以重演一次玄武门的旧事了。
“父皇执掌大唐多年,自然能看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李承乾笑道,“不過在大唐,父皇能施为的地方其实也有限。
毕竟,虽然父皇九五之尊,但在大唐,也不是什么都能做主。
听闻就工业改革一事,父皇都和群臣争论了许久?
可這种事儿,要是放在大明,根本就不会发生。
因为,我大明沒有任何的士族。
我大明的官员,都是一心向着大明的,這就是区别!”
“這是沒法比的。”秦琼闻言也是摇了摇头,道,“在這一点儿上,大唐确实赶不上大明。
毕竟士族的根基太久远了,久远到能追溯到上千年之前。
而大明的一切,其实都是被殿下打破了重建的,自然可以任由殿下施为。”
說到這個,秦琼也不得不承认,大明在這一條上,的确不是大唐能比拟的。
李承乾却是摇了摇头,道:“真是這样么?其实不是的……哎……”
說到這裡,李承乾又叹了口气。
他很想告诉秦琼,未来有個姓朱的和姓黄的還有個姓武的会教這些士族做人的。
但终究還是忍住了。
“不說這個了。”李承乾吐了口气,說道,“本王知道翼国公此番出使大明是为了调养身体,之前青雀也跟本王特意嘱咐過。
這点儿,本王也是支持的,毕竟翼国公为了大唐立下過无数汗马功劳,本王岂敢慢待?
本王已经给孙院长交代過了,翼国公到时候只管去就好了。”
“那就多谢殿下了。”秦琼闻言,拱了拱手。
而秦怀道更是一揖到底,作为儿子,這是他应该的。
李承乾笑了笑,也沒再說什么。
等秦琼走后,李承乾摇了摇头,道:“刘三,通知房遗爱他们,让他们這段時間只要有空就都去给翼国公請安。
本王還就不信了,咱大明真的好這么白嫖!”
他之前确实有拉拢秦琼的意思,可秦琼這家伙,几句话就把路给堵死了,李承乾也懒得再說什么。
而且,就算秦琼态度坚决又如何?
他又不需要秦琼为大明带兵出征,他只需要秦琼的脑子裡的那些东西。
原本,他是准备拉拢秦琼,然后弄個军事学院的,不過如今看来,這個设想怕是不行了。
想到這裡,李承乾摇了摇头。
心道,還是文官好忽悠,只要抓住他们的痛脚,他们是一点儿招都沒,毕竟君子可欺之以方。
而就在這时,有人来报:“殿下,那個房参将等人将倭国使团的一行人给揍了!”
“嗯?”李承乾闻言一愣。
不是,啥情况?
之前不還在借种么?
“那個,房参将……”内侍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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