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七皇子 作者:未知 金州,地處東宋南疆,比鄰天龍江,氣候宜人,霧草豐美,端的是一處人傑地靈的膏腴之地! 但不知從何時起,這裏就被稱爲了‘皇州’! 歷朝歷代,皇室子弟多不勝數,雖有天資縱橫者,可逆流而上,競奪那看似至高無上的皇位,可神州終究是武力稱雄的修煉界。 所以,大部分皇室子弟對於皇位的訴求,並沒有文本野史中所載的那般熱忱,除非是自身武道天賦較弱,又才智不凡,纔會另闢蹊徑,爲青史留名,不至於百年後化作一一抔黃土。 如此一來,除了北金、西夏兩國被妖蠻侵佔,發生過喋血皇宮的悖逆之事外,中唐、南魏、東宋每逢皇位更迭,竟是從未有過動亂。 當然了,這也是各大豪門和宗門早已瓜分好了各自利益,即便爲了某些利益訴求,會支持某位皇子,但輸了之後,也不會撕破臉大打出手。 在這種畸形的利益階梯之下,凡俗百姓倒是沒有過於受到動盪之苦,事實上真如此嗎? 而所謂的‘皇州’,便是東宋皇室子弟的自留地。 今古以降,趙宋皇室也不知綿延了多少代,除了在汴梁京城宗人府任職的子弟,基本都被分封了恩職,這些人的屬地,就是金州。 久而久之,金州大部分適宜耕種,亦或靈田所在,皆爲皇室所有,如此纔有了‘皇州’之稱。 即便東宋在五國中算不上最強,但一州之地,起碼也有一大地品宗門,人階宗門不知凡幾,可金州卻獨屬皇室。 如此,可見皇室子弟生活之優渥,也算是趙家執掌東宋皇朝權柄的最大福利。 當然了,金州本身也是趙家的祖地,據傳龍脈都在某地,只是真正所在,外人難以知曉。 隨着趙書航被冊封太子,大婚之期漸近,金州大地上無處不洋溢着彩旗,奢靡無度之風可見一斑。 縱然尋常百姓家衣不果腹,篳路藍縷,可官道之上張燈結綵,彩旗飄飄,已然從大半月前開始準備,不知耗費了多少財帛。 當然,這麼大的耗費,趙宋皇室拿的出來,可必然要消耗國庫,甚至內帑,但監管此事的宗人府,怎麼可能讓自家耗費這麼多財帛。 於是乎,自然而然的分攤到各地州府衙門。 一府道臺傳知府,知府壓縣尊,層層攤牌,最後自然要着落到豪門大戶,最終也要老百姓出錢出力。 什麼? 你家徒四壁,無錢爲太子大婚貢獻彩禮? 那好,去鋪路吧,莊稼人,總有一把子力氣! 哼,你還想頂徭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拖走拖走! 你家姑娘還算勉強入眼,就去臨街灑掃,做個淨街使女,若是被哪位迎來送往的大人看中,可就是天大的造化! 別給臉不要臉,已經訂婚算什麼,悟了太子大婚,你們擔待得起嗎? 哼,有朝一來,咱大宋將有第一位聖皇,將比三皇五帝,你們竟然敢推三阻四,果真是刁民,大大的刁民! 如此種種,金州各地,從上到下,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雖然婚禮是在京城汴梁舉行,但金州身爲趙宋皇室祖地,也少不得祭祖,種種繁瑣禮節,一應用度,甚至比京城都高了許多。 至於京城之人是否會看到,金州的皇室子弟沒人在乎,這就是個臉面! …… 啪嚓! 金州某地,奢華無比的園林大堂中,一名年約四十歲許,滿面陰鷙的錦袍中年,狠狠將一個茶盞摔成粉碎。 熱茶、碎瓷漸了腳下跪伏之人滿頭滿臉,縱然燙的起了水泡,劃出了血痕,險些刺瞎了眼睛,都不敢躲閃分毫,仿若鵪鶉般蜷縮成一團。 大堂內外,跪滿了一地,大氣不敢喘一口,生怕惹出亂子來。 “混賬東西,平時做些狗屁倒竈的事情也就罷了,竟然在這節骨眼上玩失蹤,速速把人找來,本侯要將這孽畜的腿打斷,看他還敢不敢肆意妄爲!” 錦袍中年惡狠狠道。 衆人一哆嗦,卻是沒敢說話。 “爹!” 就在此時,一名丰神俊朗,面容白淨,三十歲許的青年快步入內。 “可找到那孽子了嗎?” 中年人急聲發問,顯然並沒有如此前所言的憤恨,還是很記掛失蹤之人的。 “六弟嗜武成狂,時常三五天不見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地拜訪朋友去了!” 青年苦笑道。 “什麼朋友?都是狐朋狗友,酒肉朋友,有幾個真正的武道高手?這次太子大婚,我們這一支雖然還在五福之內,可已經是偏支中的偏支,若再不去京城露個臉,就要徹底淡出宗室了!” 中年恨恨跺腳。 “您也知道,六弟性子頑劣,一向沒個正型,真要去了京城獻禮,鬧出什麼亂子來,恐怕不好收場啊!” 青年緩緩低頭,掩去目中的恨意道。 “罷了罷了,即刻準備出行吧,雖然我趙宋皇室威隆日盛,但京城乃藏龍臥虎之地,以老六那性子,真指不定鬧出什麼亂子,這小子多半也是存了這個心思!” 中年擺擺手,不知自我腦補了什麼,面露一絲欣慰的嘆道。 “爹爹放心,此行京城,孩兒即便見不得太子,也會去宗人府報道,以保我們這一脈皇恩不絕,福澤綿延!” 青年心頭一抽,面色恭敬的退了出去。 …… 金州某地,一座勉強算繁華的鄉鎮中,一行六名身着勁裝,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漢,凶神惡煞的闖入一家院落。 “你們想幹什麼,強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 一家老小瑟瑟發抖的被推搡到院中,目露恐懼的看着來人。 從未想過,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過日子,也會有禍從天降的一天。 “呵,你就是劉老倌?” 一名面白無鬚的矮胖中年,尖着嗓子道。 “小老兒正是!” 身爲一家之主的乾瘦老頭,惶恐無比的撲倒在地,“貴人開恩啊,我家都是本分人,從未做過違法亂紀之事啊!” “呵,聽聞你家有一件祖傳之物,拿出來,雜家給你過過眼!” 矮胖中年皮笑肉不笑道。 “啊……這這……” 老者面色一僵,看着獰笑的大漢和中年,再看看蜷縮成一團的兒孫,如喪考妣的從院中井內撈出一方木匣。 “不錯不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藏這等違制之物!” 矮胖中年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方熒光美玉,細長雙目中喜色一閃,面上卻是聲色俱厲道。 “啊,這這,貴人開恩啊!” 老者哪裏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即哭嚎起來。 “哼,私藏違禁之物,大逆不道!” 矮胖中年一腳將老者踹翻,帶着惡奴揚長而去。 “爹,爹啊!” “爺爺!” 院中一片哭嚎,如狼似虎的官差獰笑,交織成一曲悲涼哀歌。 “不錯不錯,這次總算弄到一個稀罕物件,沒想到傳聞是真的,這等寶貝,竟然會在一家破落戶手裏!” 矮胖中年揣着木匣,好似捂着自己的心肝,火急火燎的趕到一處酒樓,蹬蹬上了頂層。 “找到了嗎?” 內裏有四名勁裝劍客,一名高瘦青年,後者急聲道。 “找到了,確實是那塊天青寶玉!” 矮胖中年獻寶似的將木匣遞了上去。 “快拿來我……” 青年急不可耐伸手,可豁然面色大變,如避蛇蠍般向後躲避,可旋即驚恐的軟軟倒地。 不止是他,屋中所有人都如此,在木匣中青煙嫋嫋中,渾身真氣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只剩下滾滾的眼珠子滿是驚恐,昭示着他們還活着。 “呵,真是蠢材,大宋在你們這幫蠹蟲手裏,早晚……” 一名侍衛緩緩起身,冷笑着道。 “不要廢話了,趕緊將人帶走!” 詭異的是,又有一名侍衛起身。 噗噗噗! 指風乍起,所有侍衛盡皆被殺,卻沒有半點血漬外漸,更是被收入了納袋之中。 啪! 一張畫着小人的黃紙符貼在青年內襟裏面,面色一陣掙扎之後,彷如尋常般,帶着兩名侍衛離開了酒樓。 …… 無獨有偶,如此一幕,在金州各地,不知上演了多少次。 即便是更熱鬧十倍百倍的京城汴梁,都不例外,只是一切都在暗中進行,無聲無息,竟是無人能夠察覺。 噠噠噠! 南門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傳來,七八名勁裝武者,拱衛着一名身着滾金長袍,隱有魚龍紋飾,微微發福的青年急衝而來。 “京畿重地,何人敢……哎吆!” “不要命了,速速讓開!” 不等手下不開眼的阻擋,守門官一腳將之踹開,並呵斥行人讓路,滿面堆笑,點頭哈腰的恭送來者。 可惜的是,這番作態,並沒有讓馬隊有絲毫停歇,一行騎士更是連看一眼都欠奉,便揚長而去,留下滿地塵埃。 “頭,如今乃是太子大婚之期,您怎麼還放任……” 那小兵捂着腰道。 “哼,你們啊,招子放亮點,那位可是當今七皇子,這般重要的日子,定然是要事辦,可不能耽誤了貴人之事!” 守門官怒道。 “是是!” 衆人趕忙應道。 “太子殿下乃當世一等一的正人君子,傳說有聖人之姿,若是繼位的話,必將成爲古往今來的聖皇,我大宋國泰民安,指日可待啊!” 守門官有些感慨道。 “頭,您這意思,現在不算國泰民安嗎?” 小兵腆着臉上前,毫無意外的捱了一頓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