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机锋 作者:沐水游 其他 热门、、、、、、、、、、、 以往源侍香每次下到景府,都是替安先生来传话的,故景仲等人一听就忙迎出去,只是他们刚走出正厅,就看到源侍香走进来的身影。 景仲面上已堆起笑,就要迎上去,可還不及下台阶,那源侍香却忽然转身,往另一边的走廊行去。 景仲怔了一下,不由收住脚,跟着過来的景大爷和景三爷也都随之站住。 巧儿跟着菊侍卫走出正厅,遂看到冬日的薄阳下,一位白衣男子缓缓走入景府碧瓦朱檐的廊内。长香殿的衣饰从来推崇简单素雅,衣服上不会有過多的花纹,但用料绝不马虎,每一针每一线,都是用尽奇巧。 今日的阳光并不好,像雾一样,浅淡而且漂浮不定,令人心情不畅。 然而這样的光线落到那袭白衣上,却反射出一团柔和的白光,竟令那昏暗的长廊也随之明亮了几分。 巧儿往旁走了几步,找到一個适合的角度,看到了源侍香的正脸。那是一個像花儿一样柔软,似林中白鹿一样纯净的男子,那样的风姿仪态,根本不是這凡尘俗世应该存在的男人。 這就是长香殿的人嗎?! 巧儿将目光落到白焰身上,却不由皱了皱眉头,明明是同样的距离,可她看過去的那一瞬,居然沒法看清那個男人,只看到一個银灰色的影子。她微微眯起眼,片刻后,那人的身影才在她眼中慢慢清晰起来。 那是一個,完全不同于源侍香的男人,却同样风姿卓绝。 但她不明白自己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忽然看不清,巧儿又皱了皱眉头,不是,不是她眼睛的問題,而是……那個人故意将自己藏起来,不让人注意到,只有特意去寻找时,才会发现,他无论站在何处,都让人无法忽略。 鹿源走到白焰跟前,打量了他一眼:“镇香使究竟是何意?” 白焰不答反问:“源侍香沒請到人嗎?” 鹿源顿了顿,才道:“已经在路上了。” 白焰微微颔首:“有劳了,不知源侍香請的都是谁?” 鹿源同样不答反问:“为何让别殿的人参与进来,镇香使是嫌此事還不够复杂?” 白焰有些漫不经心地问:“源侍香在担心什么?” 鹿源面色如常,那双眼睛依旧温润柔和:“在下担心安先生因镇香使的任性妄为,而陷入未知的麻烦。” 白焰眼睑微垂,唇边噙着一丝笑意:“源侍香多虑了。” 鹿源道:“但愿如此。” 白焰抬起眼:“人都是源侍香亲自去請的?” 鹿源转头往正厅那看了一眼:“在下不敢擅自做主,此事禀了安先生后,才命人将镇香使的话如数传到那三個香殿,至于各香殿会让谁過来,待会就知道了。” 白焰轻轻赞了一声:“源侍香果真小心谨慎。” 鹿源收回目光道:“只要事关先生,无论何事,鹿某从不敢有丝毫马虎。” 景仲见源侍香跟镇香使聊起来沒玩沒了的,一时也不敢上去打扰,偏這会儿外头還一堆得罪不起的权贵,竟就赖在门口了。他急得原地转了两圈,抓着景三爷问:“這事怎么就传出去了!” 景三爷哼声道:“還能有谁,那老太婆从一开始就沒安好心,肚子裡一直憋着坏呢。二哥你就别犯愁了,不管是谁传出去的,今日這事咱怎么也瞒不住,這段時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景府呢。” “行行,先不计较這個,但眼下怎么办?谁出去請他们离开?景仲看着景三爷,“老三你跟那几位王爷交情好,去劝劝,這毕竟不是什么宴席,是景府裡的私事。” 景三爷忙摇头:“别,我這要出去,他们怕是直接就冲进来了。” 景大爷道:“咱到底怕個什么?他们想进来看那就让他们进来吧,反正进一個也是进,进一群也是进。”他說着就悄悄往陆庸那指了指。 景仲低声道:“陆大人以前沒见過大公子,那些人可不一样。” 外头那些王爷王孙,還有各府的公子哥儿,各大香行的老板,以前可都跟景炎公子打過交道的,而且有好几位跟景炎公子的交情還不浅,若进来看到镇香使…… 景三爷道:“算了,迟早是要看到的,就算拦住了今日又如何,你沒瞧着那几個下人的表情嗎,从镇香使进来,他们就都管不住自己的眼珠儿了。” 景仲沉默了一会,终是叹了口气,往旁吩咐了几句,让管家去将客人好生請进来。 景大爷道:“老二,你也不必太担心,他若真是大公子,早就承认了。既然刚刚在咱们面前都不承认,那也不会在那些人面前說什么不该有的,他不說,外人多半也就将他当成有几分像罢了。” 景三爷连连点头:“大哥說的有道理,咱别自己吓唬自己,先乱了阵脚。” 景仲說不出什么,只能也跟着点头,然而他心裡明白,事情不可能這么简单就顺着他的心意来。 不多会,景府的管事就将十多位衣着光鲜的贵客迎了进来,只是此时看過去,那一行人的气氛实在是有些怪异。明明眼裡的兴奋和激动都压不住,却碍于景府当下的境况,面上不得不收敛着,于是就好似商量好了一般,每一位脸上的表情,因過于严肃,看起来反像是来奔丧。 景仲在心裡咒骂了几句,刚安顿好這些贵客,就听到下人慌忙跑进来报:“二爷,天璇殿的柳先生,玉衡殿的崔先生,开阳殿的谢先生,到,到到了!” 景仲的脸瞬间僵了一下,而這厅内厅外的人则都不由抽了一口气,刚刚进来的那十几位客人,更是抑制不住激动,才刚刚坐下,又全都站起身。三位大香师同时莅临景府!他们今日厚着脸皮进来,当真是来对了! 今日這场辨香,倘若错過了,定会后悔终身! 花嬷嬷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从鼻子裡极不屑地哼了一声。此时這厅内,唯一還坐着的,就她一人,故看起来无比惹眼,這声冷哼,听起来也无比清晰和刺耳。 有人本想开口斥责,但被旁边的人给按住了。进来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今日毕竟不是一场普通的辨香会,涉及到景府旧日的恩怨,他们能旁观已是有幸,进去后,能不多事就不多事,以免给景府招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