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悔之無及
白北望自然是看見了我,於是立馬扭動着笨重的身體,從車後座上拿下來了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朝我走來。
冬日的天色陰沉壓頂,一時間,讓我看不透眼前的人。
是的,看不透。
雖然我總共見他就沒幾回,但每次也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些情緒,或是人品。
從前,白北望是一副貪得無厭的小人派頭。
上一次見他,臉頰無肉,眼神狠厲,看着像是被逼入絕境的紅眼狂徒模樣。
“大外甥女,你放心,我現在有錢,我再也不會不給招娣喫肉,讓她住閣樓,讓她穿她娘穿過的衣服,大冷天讓她兩三點鐘起來燒水殺豬.”
白北望一句句的承諾着自己會對安然好的話,但我卻有些不耐煩。
看上去,倒像是也快瘋了。
我眼神頓時冰冷起來:
“招娣?”
裝什麼假慈悲呢?
他壓根不是要對女兒好,他是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
“.說哪裏的話,咱們都是親戚,喫點東西難道還有什麼講究嗎?”
白北望聽到手中一整塑料袋錢的來歷,手不自覺的顫抖幾下,嚥了咽口水,將垃圾袋放在了地上,頂着一種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說道:
按道理來說是常走的路,會很熟悉,但我這回只在黑夜裏走了五分鐘,就絆倒了。
我眼神掃過對方起碼有一斤重的黃金粗項鍊,以及手上那分量極足的大金戒指,有些意有所指般說道:
原來是爲了安然而來。
“你張口閉口就是你有錢,但你動動腦子想一想,這錢是你的嗎?要是這錢是你的,你又何必因爲湊不出白耀祖的醫藥費,而賣掉自己的老婆呢?”
“我想給你錢,我想要買.不,帶回我們家的招娣。”
“我們這種小門小戶,就不喫什麼大酒樓了,容易拉肚子。”
“對了,招娣在嗎?”
“我以後只要是我能給她的,我都給她,我給她喫最好的,穿最好的,我還給她召個婿,到時候我們老白家就有香火了”
白北望幾步來到我的面前,我以爲他要質問我之前沒有借錢的事情,沒想到他聰明的避開了話題,問道:
我踩着黃昏與黑夜的分割線踏進紙馬香鋪,將手中一大箱砂糖橘放在地上,小四十利索的爬過來討食,我們就着一盆爐火吃了幾個,我纔想起來一件事兒,隨口問小四十道:
“明天就是大年夜,所有學校不應該都會早些放學嗎?怎麼安然到現在還沒回來?”
我等着這人徹底走沒影了,這才放心離開店鋪。
接下來兩天,便是年底採購的時候。
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摔過最重,最重的一跤。
我沒有車,每天便東家看看西家看看的採購年貨,然後一點點的搬回東西。
“陰物不能直接觸摸到現實裏面的東西,但卻能影響,大捆的錢陰物帶不走,只能依靠‘吹氣’的方法帶走一張張的錢。”
官方當然能查到安然的戶口問題,我說這話就是想要表達自己強硬的態度,以及讓對方斷了見安然的念想。
“她可沒什麼爹,你要是要找她,去問問警察答不答應吧,看他們是相信有戶口本和身份證的安然,還是你隨隨便便的話。”
“這一切都是米婆給你的,而她就是要把你的妻兒該弄走的弄走,該弄死的弄死。”
我冷笑一聲,將他編織的謊話戳破:
“真的嗎?”
“拿着,拿着吧。”
很多很多年後,我都能感覺到這次摔跤帶來的疼痛感。
塑料袋中,是多的幾乎要溢出來的紙鈔。
所以這白北望明明是知道自己從前是怎麼對待安然的,一樁一件的事情都記得,現在知道自己可能沒有後人了之後,便跑來貓哭耗子。
“招娣在我這裏還能保住性命,你要是把她帶回去,她怕是沒兩天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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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家到魯娜的學校機構很近,我經常有送她上學,所以特地算過,就十二分鐘的路程。
“大外甥女,在呢?是準備出去置辦年貨嗎?”
“你們吃了嗎?沒喫的話,咱們幾個一起去外面喫點兒。”
我毫不掩飾自己對白北望的厭惡,但白北望現在許是已經習慣了伏低做小,絲毫沒有像從前一樣的暴脾氣。
“那老太婆現在要我.要我當她男人,什麼事情都要管着我,我以後肯定沒娃娃了。”
白北望這一個多月以來,兒子沒了,老婆被他自己賣了,看他現在對慈青女的態度,以及這身上的錢財,八成也是自願已經成了慈青女的‘新玩意兒’,才換來的。
“這裏可沒有什麼招娣,這裏只有掛在我戶口本里的安然。”
白北望原本還算是樂呵中帶點期盼的表情,顯然在聽到我說乾媽這兩個字的時候,有了些扭曲,但很快回復了過來:
在上課?
還是學校機構有什麼麻煩事兒,所以一羣人耽誤了?
我披上圍巾和羽絨服出了門,準備接安然回家。
“所以纔會東一張西一張,沒有碼放好.”
“這丫頭好久不見老爹,肯定也想我了,我給招娣帶了點東西,你讓她出來,我們倆說說話。”
白北望擠出一個笑臉,將手裏一直提着的黑色塑料袋打開:
這種捨身求財的人渣,讓他見安然幹什麼?
還不嫌惡心嗎?
“大外甥女,我這回來,就是想給你們說這件事兒呢.”
但這回感受不到了。
“找大酒樓,最好的,定一桌。”
“.你瞧瞧這個!”
白北望聽了我的話,直接呆愣當場,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怎麼會知道.”
還不是那種成捆碼好的紙鈔,而是一張張散開的紅色紙鈔,足足一大袋子,看着分量着實不少。
“耀祖沒了,我的媳婦也沒了。”
“不了,你享你乾媽的福就好。”
“從前我沒有錢,現在我有錢了,你拿着吧。”
我無意於對方接觸,退了幾步,直接退回到紙馬香鋪中,冷聲道:
“我不要你錢。”
“我現在在這世上就只要招娣一個女兒。”
我擦了擦手,給魯娜打了個電話,但卻是未接通的狀態。
小四十捧着個砂糖橘啃得滿嘴是汁液,聽了我的話‘咕?’了一聲,示意自己只是個小娃娃,啥都不知道。
我不耐的揮了揮手,壓根沒搭理對方,白北望同我僵持半天,便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走了。
白北望臉上多了些肉,身上也多了很多財物,只是再沒了什麼表情,只有一副沒什麼血色的臉,以及空洞無神的眼睛。
比從前的他,平和了許多——
“你現在的家裏,還能你說了算?那你倒是說說,你怎麼還讓白耀祖因爲米婆的藥而傷口感染死了?”
“你就直接說你想幹什麼吧。”
白北望見我只看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立馬狠了心要將手裏的塑料袋塞給我:
因爲絆倒我的,是安然的屍體。
悔之無及: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最近不太順利(撓頭)用了六年的筆記本要報廢了,平常開機都得半個小時,手機也因爲主板問題修了三次後徹底報廢,都需要更換,但錢包空空,兩本書也沒有任何成績我其實不太想和大家傳輸負面情緒,但作者真的就是一個脆弱的廢物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