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臨別贈言
半隻眼給我滿上一杯,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什麼嗎?”
“錯過錯過,不是錯了,而是過了。”
“重複想着往事,對你沒有半點兒好處,且看來日吧。”
我喝下一口滾燙的茶水,勉強找到半點神智:
“請半叔幫我算算,我究竟該怎麼做。”
我從前只想着自己,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便會有人要爲此付出代價。
這回,我是真的想要提出疑問:
“.您,是不是還沒忘記上一次的事情?”
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卻摸到了那份薄薄的信封。
我只能又扭頭看他,半隻眼的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鄭重表情:
“.別殺人。”
半隻眼梗着脖子說了兩句,見我一直盯着他,有些心虛的別開了目光:
“不相信我的爲人,你也得相信我的算命能力對吧?”
“此去雲夢,無論如何,都不要殺人。”
半隻眼點點頭,見我真的乾脆利落的轉身要走,又喊了我一聲:
“還有一句交代.”
“那就行,我給你寫封信,你去找我師孃吧。”
我盡力揣測着半隻眼話中的深意,邁步走下二樓的臺階,阿撿仍然蹲在分別的地方等我,似乎有些愣神。
我捏了捏手上的信封,終於還是將信封妥善收好:
“多謝半叔,那我先走了。”
“絕無可能!”
或許,半隻眼的意思,是想交代我——
阿撿連用了好多個快字。
半隻眼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
“怎麼還不走?”
出乎我預料的是,半隻眼師孃居住的地方,是舒城上等城區的獨棟別墅。
不能再有人因爲我的選擇而承擔代價了。
“我半隻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怎麼會做出這樣子的事情呢!”
我也撐起精神,對他說,‘再也不見’。
“你是想說,我是不是公報私仇對吧?”
“走吧。”
“你馬上就要有走動,不回家鄉,還要南下.對嗎?”
我走了過去,阿撿站起身,沉聲道:
“留白,四太保他們在找你”
我此去雲夢,若是殺人,事情估計真的會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半隻眼的意思,是不讓我殺掉殺父仇人?
我沉了沉氣,登時便想出了別的可能性:
“如果,我找其他人動手呢?”
“不用哭鬧下跪,我瞧着也煩。”
火車到達雲夢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上午,我沒有猶豫和徘徊,直接順着半隻眼給我的地址去找人。
我勉強回了幾個,便精神不濟的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這些都已經結清,您倒是替我算命啊?!”
是那個眼眸永遠璀璨的女孩子。
半隻眼起身取了張信紙,草草寫下幾句話,而後將信封封口,鄭重其事的遞給我:
“去吧。”
半隻眼吹了吹茶氣,瞧着我盯着他看,突然沒頭沒尾的冒出來一句:
“.原來,你沒有錢。”
我只覺古怪:
“卦金是送信,還有工作半年.”
“.搶救無效,死了。”
一一四.四一.七八.二四一
我揹着瓶瓶罐罐來到常州,又揹着來時的東西離開常州,什麼都沒有帶走和留下。
我心頭一緊,正想開口說話,便聽半隻眼將重瞳調轉出來,直勾勾的盯了我半晌,突然改變了主意:
沒記錯的話,望城和舒城都歸於雲夢,分隔南北,遙遙對望。
環境清幽,門衛森嚴,我在別墅區前逛了許久,連門都沒能進去。
我等着半隻眼的下文,卻沒想到半隻眼的下文卻是:
“都是一件事情。”
不要殺人?
我心頭一震,立馬想到了殺害二叔的公輸仇。
他也沒有說是誰死了,但我就是知道說的是誰。
我一愣,阿撿語速飛快的說道:
阿撿比了個口型,似乎是‘再見’。
“你錯過了這條路,得後悔很久呢!”
我心下微沉,手上的指甲嵌進肉裏,好半晌才明白了半隻眼的交代:
“.多謝半叔。”
“四太保發話了,說是要你償命,快走吧,快!快!快!”
在雲夢舒城蟄伏一陣,想辦法取得二叔的屍骨,不要想着報仇?
“我先前同你說的,樁樁件件,哪裏有錯?”
我收下信封,待在原地等着半隻眼接下來的話。
許多我認識,且有過聯繫方式的人,都紛紛給我留言,問我有沒有離開常州。
所以與其再見,倒不如相忘江湖,再也不見。
阿撿沒有說情況有多危急,但從他把油門直接是踩到底的情況來看,應當確實是很危險。
當然願意!
我鄭重點頭,半隻眼沉吟數秒:
“那你去找我的一個長輩吧。”
原先需要兩小時的車程,阿撿愣是四十分鐘就把我送到了車站,我在車輛鳴笛的最後一秒,透過車窗看到阿撿朝我招手。
“我這長輩在雲夢舒城,你給我這個長輩做半年的工,就算是抵了這一卦的卦金,你願意嗎?”
我沒有沉默太久,也沒有讓阿撿爲難:
半隻眼啊了一聲,猛的拍了一下大腿:
“我說呢感覺有什麼事情沒有說的樣子!”
半隻眼一瞪眼:
半隻眼用那一隻重瞳死死的盯着我,許久,才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算了,沒錢有沒錢的算法。”
慈青女說的也許是對的,和三陰命女扯上關係的人,註定是沒有好下場。
“到時候去了舒城,你給她看我的信,她便知道是我推薦你過去,你幫她做事半年,這卦金就當收回了。”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重複道:
“別殺人。”
而我南下的目的就是雲夢!
半隻眼的卦金一卦八十萬,什麼工作能夠一年賺八十萬塊錢?
況且對方又是半隻眼的長輩,若是也有這玄門的手段.無論如何也是不虧的!
見我連連點頭,半隻眼笑了:
“讓你去找我師孃,就是你現在最好的一條路。”
一時之間我竟有些懷疑半隻眼的這位‘師孃’,到底需不需要我爲她工作。
我思考一陣,終於還是敲響了門衛的玻璃:
“您好,請問金花婆婆是住在這裏的66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