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她慌乱无措的样子让他觉出了几分可爱,他嘴角微勾,突然就有了些想法,不過目光扫到那只残腿,她刚刚帮她抹了药,裤腿還沒有放下去,就那样露在外面,残缺丑陋,他目光顿时暗了下来,渐渐松开搂着她的手。
徐希苒急忙从他身上起来,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抱上她,她還未能从那场慌乱中回過神。
他将裤腿慢條斯理放下去,而后往后靠坐在沙发上,他眼眸看似平静,却隐隐有暗色浮动,对着她看過来的眼神,他问道:“吓到你了?”
是那种很客气很礼貌的语气,就仿若他說话大声吓到了她让他感到抱歉。
“沒……沒有。”
“储物间有轮椅,可以帮我推過来嗎?”
徐希苒来到储物间,心情依然未能平静下来,脑海中总不受控制跳出刚刚的画面,她被他拽到腿上,他的手臂从身后搂上来,他胸膛的温热,他喷在她耳侧的呼吸,還有……還有他那句话。
不要勾我。
反反复复,每一個细微动作,任何一個细节都不留余力出现在她脑海,徐希苒急忙摇摇头。
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蒋予淮的不一样,往常他们都相敬如宾,他对她也很尊重,她不知道他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抱上她,为什么要說那句话。
可她分明沒勾他。
徐希苒让自己淡定,他们是夫妻不是嗎,别說抱她了,他就是对她做一下更過分的事情也沒什么吧?
可是這样一想她不仅沒有淡定下来,脸颊反而更烫了,她急忙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就当什么都沒发生過,這样才不会显得尴尬。
徐希苒很快就找到了轮椅,轮椅是折叠式的,而且是那种智能款,徐希苒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将它弄开,她将轮椅推出来,心情已经平复很多了。
蒋予淮撑着轮椅坐上去,徐希苒急忙扶了他一把,只是靠近他的时候,感受到他身上那熟悉的热度,她的脸又不自觉红了起来。
她不敢看他,冲他道:“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不用麻烦,我打电话叫人送過来。”
“我买了菜,反正我也沒事做,你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徐希苒去了厨房,蒋予淮坐在轮椅上目光在厨房门口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滚动轮椅去了书房。
徐希苒做好了饭去书房找他,蒋予淮正在处理文件,听到声音冲她道:“你先吃,我稍后過来。”
徐希苒便沒再打扰他,不過她并沒有先吃,而是在桌上把碗筷摆了又摆,好在他并沒有耽搁太久。
蒋予淮的轮椅是智能款,可以感知平地和障碍,并不用手动滚动,倒是挺方便的,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明显都是他喜歡吃的,他道:“难得下厨房,怎么不做一些自己爱吃的?”
徐希苒道:“我沒有什么特别爱吃的菜,我吃什么都可以。”
吃完饭徐希苒看了一眼堆在墙角的东西,那是她带過来的日用品,她别扭了一下,才问蒋予淮:“我晚上睡哪儿呢?”
蒋予淮道:“這裡房间多,选一個你喜歡的。”
“……”
徐希苒选的房间就在蒋予淮房间对面,正好也方便照顾他,徐希苒原本還以为蒋予淮把她接過来住,是有要和她同房的意思,毕竟他们结婚都好几個月了,她手术的创口也早好了。虽然他說過孩子的事情不着急可以等她毕业再說,但是他娶妻子也不是娶回来摆设的。
而且他刚刚還突然把她抱到了腿上。
原来是她想错了,蒋予淮并沒有要和她同房的打算,在這之前她還挺紧张的,她并沒有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做,现在发现什么准备都不用做了,她本来应该松一口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心裡竟隐隐有种失落感。
徐希苒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见对面房间的门打开着,裡面已经沒有了蒋予淮的身影,徐希苒心下担忧,难道又去公司了?他的腿還在发炎呢。
徐希苒找了一圈,在书房中发现了他,她松了一口气。
“予淮哥伤口上药了嗎?”
“還沒有。”
“那我帮你?”
“好。”
徐希苒便从储物间拿了药箱過来,蒋予淮正坐在书房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面,见她进来便将轮椅往后推了一些方便她帮忙。
徐希苒蹲在他跟前,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动作有点不自在,好在最终還是成功上好了药。這一次大家都很平静,像之前那样突然把她拉到怀中的事情也沒有发生。
徐希苒现在已经大四了,课业并沒有那么多,蒋予淮因为残肢发炎的問題這两天也沒去公司,一般要处理的文件阿文会送過来,如果有什么吩咐,开個视频会议就好。
之后两天徐希苒依然每天都帮他抹药,经過两天的修养,他的腿比一开始好了很多。
徐希苒沒事做的时候就会去外面买了些花草回来,她想把阳台装点一下,這天她忙了一会儿她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蒋予淮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
他之前一直在书房忙碌她也沒去打扰他,徐希苒想了想走上去问道:“予淮哥想出去走走嗎?我推你出去?”
“不用。”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然注视着窗外。
徐希苒便沒管他,去阳台打理她的小花圃,打理完了徐希苒见他還坐在窗边,他就那么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势连动都沒有动一下。徐希苒以为他睡着了,她走上前看了一眼,他并沒有睡着,目光依然盯着窗外。
“予淮哥怎么一直坐在這裡?”
這裡楼层较高,从這裡看下去,可以看到一桩桩高矮不一的大楼還有脚下那川流不息的马路,但也实在沒什么好看的。
“工作完了,坐一会儿。”
“可是你已经坐了很久了,你一直坐在這裡不觉得无聊嗎?”
“无聊?”他鼻端响起一道若有似无的轻笑,“小时候還沒有现在這样的轮椅,我要出门必须得有人跟着,可我并不想被人跟着,索性就不出门,每天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就会坐在窗边,一坐就是一下午,我早已习惯,也不存在什么无聊。”
他說话的语气平淡,就好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往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徐希苒听到這些话心却像是被狠狠戳了一下。
之前他见她每天待在家裡不出门,让她多出去走走,她觉得像他這样交际场上被众星拱月的人大概不理解她的死宅。
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光鲜亮丽站在社交场上,他這样的天之骄子,即便坐在轮椅上气质也丝毫不减,可是此刻她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与他气质不符的孤寂感。
徐希苒蹲在他身边,虽然他這样的人用不着别人的安慰,可她還是想给他一些安慰,她不想他不开心,徐希苒放软了声音冲他道:“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转头向她看過来,那一双眼睛沉在平静无波的脸上,却自有一种锋利。
徐希苒鼓足勇气对着他的目光冲他道:“我們是夫妻不是嗎?以后有我陪着你。”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收回,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說了一句,“沒白费功夫。”
徐希苒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沒白费功夫?”
“沒什么。”
他沒有解释的打算,徐希苒也沒再问。
晚上蒋予淮沒有在书房处理事情,而是在客厅看电视,徐希苒想着白日裡說過要陪着他,她便也走到沙发坐下,蒋予淮见状问她:“你也喜歡看新闻?”
徐希苒道:“偶尔会看,反正现在也沒事做。”主要還是为了陪他。
后来的事实证明,不要轻易立flag。
半個小时之后徐希苒开始打瞌睡了,蒋予淮看完了新闻向她扫了一眼,她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蒋予淮想将她叫醒让她回去睡,可是望着她的睡相,伸過去的手始终沒落在她身上。
她整個人窝在沙发上,身上穿着毛茸茸的睡衣睡裤,双腿蜷缩起来,露出的脚指头圆润可爱。她一张脸白嫩嫩的,是标准的鹅蛋脸,被浓密的头发修饰,那张脸越发显得小巧。她长长的眼睫毛覆盖下来,罩在眼睑上的阴影像两只蝴蝶,睡着了之后小嘴微张,嘴唇被口中哈出的热气蒸得晶莹剔透。
她睡着的样子還挺可爱的。
蒋予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光扫到她放在手边的手机,他往她身边靠了一点,动作自然拿起她的手机,而后放轻了动作用她的指纹解锁。
趁着别人睡着偷看别人手机這种龌龊事他却做得特别自然,他翻了一下她的聊天记录,看得出来她最近确实很忙,聊天的人也不多,甚至跟程云启都沒聊過几句,倒是和一個备注名叫“宋大晴”的聊得挺多的。
蒋予淮知道她有個好朋友叫宋晴,应该就是這位。蒋予淮简单翻看了一下两人的聊天记录,两人聊天中多次提到他,他便仔细看了两眼。
這一细看就看得他连连皱眉。
“你說一個男人突然把你抱到腿上這代表了什么?”
“啊?谁把你抱腿上了,你家大叔?”
“嗯。”
“那還能因为什么,他想干你啊。”
“可他沒干我,他就只是抱了一会儿就松开了。”
“你别告诉我你们到现在還沒有夫妻生活。”
“确实還沒有。”
“不是吧,你家大叔是不是不行啊?”
“看着不像是不行的样子啊。”
“那不可能啊,之前不同房是因为你做了手术,现在手术都好了還不同房,面对你這個娇滴滴的小娇妻都抱上了還沒行动,說不定真的有可能不行哦。”
“不至于吧……再說就算不行也能治的吧,他那么有钱。”
“你懂什么啊,有些天生不行是治不好的,要是你家大叔真不行你就惨了,一辈子守活寡。”
“那還好吧,我觉得我能守得住。”
“你现在年轻說得轻松,听說女人三十岁之后就如狼似虎了,搞不好還沒到那個时候你就跟他過不下去了。”
“那有什么,实在不行自己买根东西啊,只要他不提离婚,我觉得我就能和他過下去。”
看完這些聊天记录之后蒋予淮看向徐希苒的目光多了几许复杂,眼前的小姑娘睡姿乖巧,就和平日裡表现得一样乖巧温顺。
真是看不出来這個乖乖女孩和朋友聊起天来竟然是另外一副面孔,他更无法想象她打出“干”這种露骨的话时是什么表情。
還买根东西,买根什么东西?
蒋予淮面色阴沉盯着那熟睡的女孩,竟然還怀疑他不行?果然是還沒出過社会,不知道人间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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