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8章 虛僞，荒唐
需求量不多，所以每個醫院儲備有限。
加上近期一些緣故，停止海外貿易，這個藥品也在名單之列。
不說整個帝都醫院，最少在這家醫院，僅剩下這最後的一盒。
令馮院長憤怒的是，簡圖不僅違抗他的命令，更肆意做主，將這麼珍貴的藥用給一個老太太！
那個小孩是曹大人親自點名要救的。
雖然只是隨口的一句話，但若是這件事辦的漂亮，能讓曹大人看到自己的一片赤誠之心，這對於以後自己的仕途至關重要！
簡圖這麼做，是拿他的仕途開玩笑！
“馮院長，那個孩子片子已經出了，沒有傷到要害部位，只要進行清創、消炎，後期觀察，很快就能出院了。可這個老人家不行，這個藥是唯一能救她的，所以……”簡圖硬着頭皮解釋。
“你閉嘴！”馮院長怒吼，嚇得整個ICU醫護大氣不敢喘。
ICU室裏，只有儀器‘滴滴’冰冷的聲音。
助手、醫護們聽明白了。
先前簡圖之所以說藥沒用，全因爲馮院長要將這盒藥給其他人用……
這太過分了！
別人的命是命，這個老太太就不是了嗎？
可他們再憤怒，也是敢怒不敢言。
能進三甲醫院，是他們寒窗苦讀數十年，熬過一個又一個日夜，才換來今天的身份，若是將馮院長得罪，這輩子恐怕就廢了！
“馮院長，這位老太太兒子是英雄，可能他已經犧牲在戰場上了，我們不能讓他的母親受苦啊！”簡圖咬牙道。
“然後呢？”馮院長冷漠問。
簡圖陷入沉默。
他知道單憑說，馮院長根本不會理解，更不可能通融。
“你可能認爲我冷血？是，我是很冷血，那是因爲我是院長，我必須要站在絕對的理智角度去考慮問題。”
馮院長一臉冰冷，掃視衆人道：“我們是醫生，醫生天職是救人，但正因爲我們只是醫生，不是神仙，有時候必須要有所取捨！同樣是救人，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一個年過花甲，最多再活十來年的老人，說，救哪一個？！”
馮院長說的大醫凌然，一時讓人挑不出毛病。
連婦女都茫然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做了罪大惡極的事兒。
簡圖雙目猙紅。
爲了救親孃，間接害死一個孩子？這什麼歪理！
是！
如果二選一，只能救一個，救孩子是最人道的選擇。
但！
那個孩子基本不需要這個藥，爲什麼還要這麼做？就爲了做表面功夫？就爲了討好領導？
這不公平！
這與古代讓奴隸與與獸搏鬥，博君王一笑有什麼區別？
“藥還沒用是吧？抓緊給那個小孩送過去！”馮院長命令道。
醫護們猶豫了。
害死一個病人？
他們做不到。
“哼！”馮院長決心要將這個科室人全部降薪，甚至開除，他一揮手，身後其他領導立馬衝上來，欲要將藥奪走。
這時，蘇淵一步上前，攔住這些人。
“什麼人？讓開！”馮院長呵斥道。
他根本不認識蘇淵。
或者說，他沒資格。
他不過是剛調任上來的院長，還是從外地調來了，聽說過蘇淵的名頭，卻從未見過真人。
蘇淵淡淡道：“剛剛你說孩子的命，比老人值錢？”
“不錯！雖然殘酷了點，但基於二選一的角度，我們肯定會優先考慮救孩子！如果你覺得有異議，大可以投訴我，甚至找媒體曝光我，我可以爲我說的話，負全部責任！”馮院長正義凜然道。
他在這行摸爬滾打幾十年，知道人們喜歡聽什麼樣的故事，喜歡什麼樣的醫生。
即便這件事曝光出去，或許會換來一些質疑，但更多的是讚許！
哪怕上面迫於壓力，將他暫時革職，等風頭過去，他將上升到更高層次，甚至還能高層領導的賞識。
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說的好，想不到這家醫院裏，還隱藏着如此聖人啊？”蘇淵拍手笑了笑，指着另一張病牀的病人，十一二歲，是個小男孩，皮膚蒼白，頭髮完全掉光，氣息也很虛弱。
“如果拿你的命救他，你會願意嗎？”
面對蘇淵這一番詢問，馮院長一怔，瞥一眼牀頭病例，急性白血病。
暗暗一聲冷笑，馮院長冷冷道：“當然願意！我作爲醫生，爲了救病人，隨時準備犧牲！”
他當然願意。
因爲這根本不可能的。
難不成還能‘轉移大法’，把這個病人身上的病，轉移到自己身上？
“作爲院長，我最大的痛苦，就是每天看着病人受苦受難，而自己能力有限，無法幫到他們。”
馮院長覺得自己展現出魅力的時候到了，把話說的漂亮，回頭傳到曹大人耳朵裏，肯定能給自己加印象分！
馮院長努力擠出兩滴眼淚道：“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可以代替他們所有人受苦，哪怕僅僅是這個ICU病房裏的所有病人。”
“馮院長大義啊！”
“不愧是我們醫院院長，您的醫德，值得我們學習！”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召開全院大會，讓每一位醫生都向馮院長學習！”
身後醫院領導們借坡上驢，紛紛拍起馬屁。
“真讓人感動啊。”蘇淵鼓掌感慨道。
“小夥子，我看你也是實在人啊。”馮院長笑道，他都以爲蘇淵是來幫自己的，給自己搭這麼大的架子，讓自己有了表現的機會。
“實在人談不上，剛剛你說，可以代替這些病人承受疾病？”蘇淵笑問。
“沒錯！”馮院長滿臉正氣，轉而嘆息道：“可惜，我沒有這個本事。”
“可我有啊。”蘇淵嘴角勾起。
“什麼？”馮院長一怔。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世上還有人有這本事？
“馮恆華，我再問你一句，你是否願意承受這些人的疾病與折磨，而不悔？”蘇淵平靜問，眼神隨之變得深邃。
馮恆華是馮院長的本名。
迎視着蘇淵的眼眸，馮恆華心中莫名恐慌。
直覺讓他不要承認，但剛放出去的豪言壯志，當着這麼多人面，他還如何改的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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