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一個直A
??剛剛季逍拍他肩膀時，他離得很近看着那人含着笑的好看的脣，竟然情不自禁就有了一點異樣的心思。
??雖然他當時不動聲色，說的話在那種時候聽起來也是合乎常理的。
??但送季逍回來的路上，季逍一直在和他保持着距離，上樓梯時也有些匆忙，應該還是意識到了什麼。
??虞逸涵在季逍上樓後就一直目不轉睛盯着他的背影出神，季逍回頭時，剛好和他對視了。
??他漆黑的眼眸微動，正想收回視線，下一刻，卻看到季逍往其他方向看了眼，不知看到了什麼，臉上閃過一絲異樣。
??虞逸涵順着季逍的目光看了過去，隱約看到拐角處的牆上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虞逸涵有些詫異，收緊眼瞳。
??剛剛季逍那麼堅持不讓他送時，他就隱隱覺得季逍拒絕他的原因應該不單單只是怕他的車被刮到和怕麻煩他那麼簡單。
??他想再多問季逍一些，但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季逍也似乎並不想多說的樣子，只好沉默地看着季逍回房。
??因爲姥姥和小風都已經睡了，季逍沒開燈，藉着手機屏幕的光走進屋裏。
??他渾渾噩噩站在陰暗的客廳裏發愣。
??現在也沒法亂想了，滿腦子都在思考剛剛他看到的人。
??那人是魯三，也在張叔那裏做事，因爲以前打架揍人太狠差點把人揍斷氣被他攔過，兩人之間雖說算不上關係多差，但也一向不怎麼合的來。
??魯三是個虎背熊腰的壯漢，粗膀子上爲了耍威風還紋了花臂，卻比樓底下那個賣菜大媽都嘴碎雞婆。
??季逍皺眉，煩躁地攥緊了手機。
??也不知道虞逸涵送他回來的事會不會被那人多嘴說出去。
??實在不行，明天和那人打一架警告他一下吧。
??虞逸涵沿着剛剛季逍看的方向走了一段，沒找一會兒，就看到一個正叼着煙，站在牆角撒尿的花臂混混。
??個子不算高，但挺壯實的，虎背熊腰，肌肉虯結。
??劣質的煙味和尿騷味竄入鼻息，虞逸涵嫌惡地蹙眉。
??看到那人的菸頭忽明忽滅，猩紅光亮隱隱映上他鬍子拉碴的下頜和一大個刀疤。
??一張十分典型的惡霸的臉。
??那花臂男對着牆滋完了一大泡尿，提着褲子正要走，才注意到一旁不聲不響來了個人。
??他是個打架好手，也不怕什麼，藉着微弱的路燈，上下打量了眼虞逸涵，笑着吹了個口哨，“吆，季老大的小白臉情人啊？個挺高，alpha？”
??虞逸涵因爲以前誤會過季逍，本來還想放下成見，和這混混好好交流下試試，聽到這第一句就覺得沒必要了。
??幾分鐘後，巷子裏傳來花臂男難聽的殺豬一樣的痛嚎聲。
??“有，有話好好說！”花臂男鼻青眼腫趴在地上，被踩着膀子，狼狽得不行。
??“你是誰？跟季逍什麼關係？”虞逸涵垂眸，盯着他，冷冷的問。
??“我是三兒。”花臂男道，感受着虞逸涵踩得更重了，痛得又大叫一聲，趕緊道，“不是，臥槽，是我叫魯三！別踩了要斷了！還能什麼關係？就一起給人做過事唄，他，他再好看也是alpha！我一個直A，耽誤不了你們事。”??虞逸涵聽到這裏腳鬆動了些，但還是踩着他。
??本來他只是想再問魯三爲什麼鬼鬼祟祟的，季逍在顧忌什麼，卻聽到魯三已經開口道：“你倆的事，我也絕對不跟張叔講！”
??“張叔是誰？”虞逸涵看着他。
??魯三有點無語，“你他m......你都跟了季逍了，連張叔都沒聽過？你老大的老大啊！”
??虞逸涵擡腳，示意他細說。
??魯三還以爲他怕了，揉着胳膊起身，撿起剛掉在地上的煙繼續點上，語氣硬回去了點。
??“我跟季逍是同一批被張叔的人找上的，都好幾年前的事了，說去幫打架，能給我們錢。”
??“好幾年前？”虞逸涵有些詫異。
??季逍幾年前應該還是沒長開的少年。
??魯三看出他的想法了，道：“咱們那時候毛都沒長齊，打架是算不上厲害，但是夠狠啊，尤其季逍，比我還小兩歲呢，發起狠那些比他高不少的大人都能被嚇到。其實這一片真死了人也沒什麼人管，但是總歸未成年來弄死人更容易一些。”
??虞逸涵眸光暗沉，問道：“你們應該讀書的年紀爲什麼要去靠打架賺錢？你們父母不管嗎？”
??魯三一臉看傻逼的表情看着他，“你這哥們到底哪兒來的啊？”
??“烏泥巷這破地方有幾家是和和美美的？季逍他家更慘，他媽仗着漂亮想飛枝頭變鳳凰，偷偷給個大富豪生了個孩子結果人不要，後來又纏上去給人生了一個，還是被拋棄了，就在他十三歲那年上吊死了。季逍一個人帶着他弟和一個眼瞎的姥姥過，還背了他媽留給他的債。”
??“也真虧他受的了，給我，我早他媽跑路了。活都快活不下去了，還帶着倆拖油瓶。操，真上學把腦子上廢了。”花臂男吐槽，見虞逸涵表情變得很差，他又趕緊咳了下，端正了點態度。
??“季逍這人吧，拳頭有多硬心就有多軟，你跟了他確實也是福氣。不過你小心點。”魯三左右看了眼，湊近他，把聲音壓低。
??“張叔一直對他有想法，說什麼沒見過這麼幹淨的。以前他玩alpha和omega，哪管那麼多綁牀上就吃了。季逍他愣是憋到了人成年了纔沒忍住想動他一回，結果看對方是個直A實在不願意還是把人給放了。我就沒見過他對誰這麼上心。”
??“他要是知道季逍是彎的，還和別的alpha有一腿，呵......”
??虞逸涵回去的時候，往四周打量了下。
??和季逍一起走時，因爲路燈太暗，腦子裏也有些亂，他沒有怎麼仔細去看，現在才發現這一片有多麼落後破敗。
??哪怕是朦朧夜色，也無法遮掩那些佈局雜亂擁擠狹窄的房屋，大片牆皮剝落後斑駁的牆面，各種歪斜牽拉着的晾衣繩和電線，滿路面雜七雜八的垃圾。
??廢墟一樣。
??巷子裏到了這個應該夜深人靜的點也並不怎麼安靜，狗叫聲，絕望尖利的爭吵聲，omega和嬰兒的啼哭聲時不時傳來，喧鬧，壓抑，讓人倉惶煩悶。
??他一直知道烏泥巷是貧民窟，真正看到，才知道那些犄角旮旯裏的貧民到底是怎樣生存的。
??披着冷白燈輝，從陰暗幽黑的巷子裏出來時，西裝革履的司機正在那輛加長瑪莎拉蒂裏等他。
??虞逸涵坐進車裏，又把兜裏的那支劣質抑制劑拿出來，借光去看。
??腦海中突然回想起母親曾經說的話。
??“小涵，你和你爸當年一樣優秀，可你和那個時候的他一樣，都還缺了一點東西。你去了三院後，也許慢慢就能明白媽說的話了。”
??他看着抑制劑針管裏暗色的液體，深吸了口氣。
??季逍躺在牀上輾轉難眠，正胡思亂想着，虞逸涵突然發了個消息過來。
??虞逸涵：睡了嗎？??他清醒了幾分。
??X：沒。怎麼了？
??虞逸涵：今天說的話，影響到你了嗎？
??X：沒有。
??虞逸涵：那個人已經被我攔下了，不會亂說的。
??季逍愣住了。虞逸涵去攔魯三了？爲什麼他當時那麼細微的一個表情都會被他關注到？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今晚的虞逸涵好像格外關心他？
??虞逸涵：你別擔心，早點睡。
??季逍看着虞逸涵的回覆，腦子裏突然更亂了。
??一旁突然傳來小風的聲音。
??“哥哥，剛剛樓下的人是誰啊？”
??季逍驚了一下，他微微坐起身：“小風，你怎麼還沒睡？”
??季小風撓撓頭：“我起來上廁所，發現哥哥又不見了，心裏難受，就去趴窗戶看了會兒，然後就看見了。”
??季逍聽着他難受，也顧不得想其他的了，嗤笑着安慰道：“你這小子，哥就出去一會兒，難受什麼？”
??“我怕哥累着。哥最近變得好忙好忙。”季小風道。
??他停了一下，又問：“哥，耗子哥之前說你每天東奔西跑好像是爲了什麼手術費，是因爲小風的病嗎？”
??季逍：“......”
??周子豪這貨，又嘴上沒門！
??他正咬着牙琢磨着收拾周子豪的事，季小風突然忍不住哽咽起來，“哥，小風不看病了，你別總出去了好不好。”
??季小風一直很懂事，很少哭。
??季逍看到他哭了，心裏一疼，起身坐到牀邊，挨着季小風，把人攬懷裏了，拍着背，“傻小子，什麼爲了手術費啊？不是早說了別聽你耗子哥胡扯。”
??“真的？”季小風眼淚汪汪看他。
??他一手幫季小風擦着鼻涕眼淚，嗤笑，“當然了。其實是哥最近交了新朋友了，總是和他在一起玩，剛剛就是出去和朋友散心呢！”
??季小風這纔不哭了，想了想，又問：“哥的新朋友是誰啊？他長得好帥，個子也好高啊！”
??季逍剛想着要不要說出是虞逸涵，季小風突然激動道：“難道！難道他是來到現實世界後變身的巨翼超人？來幫我們的？”
??季逍停了會兒，道：“對。”
??“巨翼超人，我也看見巨翼超人啦！”季小風興奮起來。
??季逍摟着季小風，看着他高興的樣子，彎了下脣角，又擡頭，迎上從那鏽跡斑斑的防盜窗漏泄而來的星光。
??想起虞逸涵爲他做的種種。
??他突然發現，虞逸涵好像還真有點像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巨翼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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