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舌战(一)(求收藏求推薦!) 作者:荆洚晓 听得刘铁心头发寒,诛灭?這是要把自己老爷直接杀了?不過他是拎得清的人,当下挤出笑脸走出去对那一众书生唱了個诺道:“诸位先生,今曰来得這宅前有何见解?” 谁知他刚开口,便听有人喝道:“将其绳之以法!”、“扭送有司问罪!”那至少三五十個儒生便這么涌了上来,吓得刘铁只觉尿意频频,万幸還有人存了几分理智,在人群中喊叫道,“這小哥不是那厮!那厮已一十有八!” 但很快书生们就互相指责了:“指不准這厮便是生得面嫩!”、“不对,這小哥穿的是管事服饰,那恶人是個秀才這处又是他的宅院,不可能穿成這般模样。”、“哼!难讲,歼邪之人无恶不作,岂能以常理论之?” 刘铁需要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才能止住心头那种逃进宅中把门关掉的念头,强笑着道:“诸位先生,小可是這宅院的管事……诸位!诸位先生!還請听小可一言!先生们到底是什么来路?有无拜帖之类吧?” 根本沒有人理会他,依旧在互相指责眼前的刘铁到底是不是丁一,刘铁实在忍不住,也不装了,扯开喉咙喊道:“入你娘的贼厮鸟!若是這样,老子不侍候了,直接使人去报衙门,有不敢通名的强人在门前喧嚣,想要趁机入室抢劫!便是一只狗都有個名,你们连自己叫什么都他娘的說不出来么?” 這下终于散停了,因为读书人被诬为强人着实让他们接受不了,但很快那些书生又发现刘铁在骂他们狗都不如,于是便激动起来,不過還沒等他们开口,终于有人站了出来,看起来在這些书生之中颇有威信,训斥道:“诸位同学,成何体统?都噤声,便是要理论也等那丁某人出来不迟。” 說罢那人方向刘铁拭拱了拱手:“這位小哥請了,我等乃是国子监的学生,却是有一些疑惑,要向你家主人问個清楚,還請小哥通报一声,学生王佐,字汝学,临高人氏,便在此等候贵主人,還請小哥转达与他知晓:若心中有愧,何不正之?若心中无愧,何惧相见?” 刘铁擦着额头的汗,总算消停下来了,他冲這位王佐拱了拱手道了一句:“王先生稍候。”便往府内奔去。 便转過照壁沒几步,却见丁一行到前头,身边跟着带了茶具的雪凝已快到门口,刘铁连忙迎上去向丁一把事禀了,尤是道:“老爷却不可丢以轻心,這些国子监的学生,有时比起锦衣卫還要猖獗,不如令咱宅中的护院在边上看着,若有什么异动,也好护得老爷无恙!” 丁一杀那百户的一刀,在看得懂的张天赐眼中,那是不得了刀法;在看不懂的人眼裡,却不過丁一就是把人骗到跟前,然后一刀捅死罢了,感觉随便是個人都能做得到,他们害怕的是自家老爷敢杀人,杀的還是锦衣卫的官儿,却不认为丁一有多好身手。 但无论如何,這刘铁小小年纪却也算难得了,至少要比雪凝在管事上强出许多,丁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安慰道:“无妨,放宽心就是。”這些书生的到来,自从得了宅院丁一就预备着了,他是一点也不慌张的。 說罢便带着雪凝有几個侍女走出门外,一张矮几,几截树根做成的矮凳摆开了,雪凝便开始生火煎水,丁一展颜笑道,“诸位不是要寻丁某理论么?請坐,理不辨不明,若是丁某真为歼邪,大好魁首在些,到时丁某自取下来供诸位带走便是。只不過若是如市井谩骂一般,却便請各位自便,丁某就不奉陪了。” 這开场白倒把那些书生呛住,原本许多要责骂丁一的话,竟不知从何說起。 人家丁一都表态了:要說理,好好說,要是能论证出咱丁某人是恶人,自己就了断了。 有人不知道是吃错了药還是染着了风寒,极不应景在人群之中开口道:“姓丁的!何须多言,汝为……”边上同学早早就把他嘴堵住了,這是要逼姓丁的缩回宅子裡么?哪能做這样傻事?明明這阉党就死到临头了。 要知道国子监裡的监生,有贡监、例监這种出钱买得来资格的,也有因为祖荫的荫监。這等样人学问如何,那便真的不好說。但今曰结伴前来的都是举监的监生,什么叫举监?就是指参加会试落榜的举人,由翰林院選擇入国子监读书者,称“举监生”。 也就是說,全是举人,有的還是中了副榜的举人。 一群举人占着大义,会辩不過一個乡下秀才? 王佐与同学相商了几句,便与其他两人上前来,坐在丁宅门口的矮几前面。 “诸位如何称呼?学生总不能喝问一声‘敌将通名,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吧?”丁一微笑伸手一让,示意王佐他们喝酒,又笑着开口這么问道,却让這群举人颇有点出乎意料,按他们想来,這投身阉党的家伙,必然是鼠目獐头、藏身黑暗、猥琐难耐、粗鲁无文的家伙,那想到丁一出得来相貌堂堂谈吐得体,与他们心中预设的形象极不相同。 這年代人们时兴的說法是相由心生,所以边上那些站着的举人裡便有人低声道:“這厮看着不似坏人……”却有同学压低了声音說道,“大歼似忠罢了,兄且留眼看,单是陈白沙,就足够让他张口结舌了!”、“大伙看着慎斋,他是個梗直姓子,一会若這姓丁不肯自杀,說不得慎斋真個和他拼命……”、“放心,有桐乡在,他的话慎斋還是听得进去。” 不管丁一肯不肯自杀,這些举监生只要辩出丁一是歼邪之辈,便已足够身败名裂。在這個年代,声名是极为重要的,如是名声臭了那么丁一只能去锦衣卫求晋身之道了,否则整個文官系统都排斥他的话,做官不是自找罪受?并且一众举监生都還有個心思,若能让丁一名声完全臭掉,那么若是文官和勋贵都要法办丁一,走走太后的门路,也许王振会把丁一抛出来当個替死鬼! 就算动不了王振,剪其党羽也是快意事。 王佐拿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盏向丁一问道:“丁兄大约不知道战端一起,百姓离散是何等凄悲吧?学生前来却不是想害丁兄姓命,只是這事丁兄做得差了,故之我等想請丁一再与瓦刺人重新谈判。” 丁一把玩着手中茶盏,微笑着却沒有开口,王佐右手边那位却就额上青筋迸现,愤然道:“尔可知道容城原是叫全忠县的?为何叫全忠县汝可知道?便是大唐圣历二年,契丹入寇,固守得全,所以才有全忠县這個名字!去到宋时,北边被辽人所占,一县硬被割成二国……”那书生說得激昂,提了容城昔年也蒙战火如何悲惨之后,又对丁一說道,“如今汝便是为在阉党面前邀功,不顾生灵涂炭,为一已之私……” 丁一放下茶盏,截住他道:“汝学兄方才是与下人报過姓名了,不知道兄台贵姓?如何称呼?” “郑某文奎,字永章,深浦人。”郑文奎略一自述,便又回到正题,“学生今曰来此,却不是邀友诗会,是为解百姓之厄困……” 丁一又向王佐左手边那书生问道:“這位兄台又是如何称呼……” “陈献章,字公甫,新会人。如晋兄客气了。”這位倒是笑笑還了丁一的礼,他是唯一称丁一的字,而不是称姓的。 丁一看着雪凝煎茶,听着郑文奎气势汹汹地不断引经据典,說丁一這种行为如何是读书人之耻,如何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丁一也不打断他,只是茶煎好了,便伸手让茶說上一句:“請茶。” 王佐看着不太对劲,禁不住向丁一问道:“丁兄对永章之言,意下如何?” 這就是要丁一表态了,但丁一說道:“总要教永章兄畅尽胸中块垒,然后余方才一一作答吧?否则诸位這么多张口,一人问一句,丁某如何去答?”王佐却也不好发作,便只得由郑文奎热血沸腾地发挥下去。 足足說了半刻钟,郑文奎却也觉口干舌燥,并且丁一不与他争论只默然听着,他那股气也渐渐不如来时激昂了,不由得端起面前茶盏,一气喝了,却是对丁一說道:“人若有羞耻之心,有過,则改之!” 丁一点了点头笑道:“受教了,永章兄,压低马价瓦刺便会犯边,然后就是生灵涂炭云云,永章兄大约就是意思吧?”那郑文奎听了称“正是如此!”丁一脸上笑意就愈盛了,“這一节余却是明白的,只是却有一事不明,還望兄台教我,那便是瓦刺有兵,我大明可有兵?瓦刺有刀,我大明可有刀?瓦刺有马,我大明可有马?若瓦刺想叩关就叩关,想犯边就犯边,到底這兵马刀枪有何用?”———————————————————————— 本书也十万字了,在此感谢热心帮我的血红、月关等等诸兄,以及在写作過程是给予我许多意见和帮助的JT兄,還有给我鼓励的HM,非常感谢!也感谢新老读者的捧场与打赏关怀,全赖有你们,才有码字的动力啊!在此還求各位读者再一把,现在新書榜十四位,能不能咱们再一起努力下,挤到十二名,去首頁露個脸好不好?给点票票来吧,让咱也去首頁玩玩啊!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