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贈刀
先前買刀的富家公子一見這青年，頓時臉色一變，對隨從小廝道：“走，刀不買了。”說完將刀遞迴給那漢子，急匆匆鑽進人羣去了。有人在人羣中低聲道：“這人便是皇甫家的公子皇甫詹，大家不要惹事，快走吧。”人羣於是紛紛散去。
皇甫詹臉露得意之色，朝賣刀的漢子看了看，陰陽怪氣般道：“你這漢子可真不懂規矩，這天津橋可是小爺我的地盤，你在這兒賣刀，不給小爺打聲招呼，那怎麼行？”
賣刀的漢子濃眉緊蹙，收起刀，朝他冷冷道：“天津橋什麼時候成了你皇甫家的地盤，這裏明明就是東都，大隋的地盤，你這話還有沒有將越王放在眼裏。”
皇甫詹哈哈一笑，嘖嘖兩聲，猶同看怪物一般看着賣刀漢子，道：“喲，還替那楊侗小子說話呢！我告訴你，在這個東都就是我皇甫家說了算，你識相的，就將刀乖乖獻給老子，若是不然，哼哼，就衝你這句話，小爺就可要了你的命。”
“將刀交出來。”
皇甫詹身後十幾名帶刀的甲士同聲起吼，俱將手按在刀柄上，拔出一截。
賣刀漢子面不改色，只是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對皇甫詹的厭惡，冷然道：“想奪我祖傳寶刀，就得看你有沒這個本事，我譚毅當年縱橫戰場，殺高麗兒的時候，你都不知道還在哪裏喝奶。”
皇甫詹臉色一變，怒道：“敢嘲笑小爺，給我拿下。”
抽刀甲士一齊拔出長刀，齊道：“是。”
圍觀百姓一看，頓時驚呼一聲，四散退開，卻將正在人羣中觀望的楊侗一行生生暴露出來。
皇甫詹‘咦’了一聲，見楊侗等人並不逃開，而是正帶着戲謔般的眼神瞧向自己，心底再次一怒，指着楊侗等人，對左右兩個甲士道：“給我砍了那幾個。”
楊侗淡然一笑，掏出腰中令牌，朝前一舉，喝道：“禁衛軍在此，誰敢造次。”身後幾名禁衛軍抽出衣袖中的腰刀，喝了一聲，搶到楊侗左右，道：“看誰敢造次。”將腰脾一露，全都是禁衛軍。
這下皇甫詹可有點傻眼了，他剛纔那番大不敬的話若是讓禁衛軍傳到了楊侗耳中，實在不妙，真是見鬼了，禁衛軍不守在內宮，跑到皇城外來做什麼。
皇甫詹帶來的甲士全都不敢動了，面面相覷，畢竟禁衛軍是楊侗最親信的軍隊，身份地位都在他們之上，讓他們去欺負普通百姓可以，但是去動禁衛軍，這就要好好考慮了。皇甫家雖然權勢無比，但還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到時候動了禁衛軍，惹怒了楊侗，別被皇甫家拿出去當替死鬼。
皇甫詹眼珠一轉，笑呵呵走向楊侗，道：“原來是禁衛軍的兄弟，在下皇甫詹，家父乃是東都輔政大臣、右武衛將軍皇甫諱無逸是也，還望兄弟們賣個方便，將此事不要宣揚出去，我等就當沒來過，你看如何？”
說完，自懷中掏出一袋碎銀遞到楊侗手中，楊侗接過銀袋，在手中掂了掂，嘴角微翹，道：“原來是皇甫家的公子，好說，這個面子我們禁衛軍買了，你們走吧，這事我們就當沒見過。”
皇甫詹道：“兄弟真是會做人，不若留下名號，改天我請你喝酒，不過，這刀嘛，你看？”
楊侗道：“刀我要了，你走吧！”
皇甫詹臉色微變，他雖然心讒這柄寶刀，但不想跟禁衛軍起衝突，壞了他爹的大事，只好道：“好，這刀也只能配得上兄弟。”回頭對一衆人道：“走，咱們回去。”一行人於是紛紛將刀歸鞘，大模大樣走了。
楊侗嘴角溢出一絲冷笑，對那漢子道：“這刀，還賣不賣。”
這漢子自然知道了楊侗這幾個都是禁衛軍，但也不懼，道：“三千錢，你要就拿去，如果若強買，便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賣。”
楊侗將手中銀袋扔了過去，道：“你看這些夠麼？”
漢子接過銀袋，拿在手中掂了下，又打開袋子看了看，見都是碎銀，道：“夠了，還多了。”說着，便將刀遞到楊侗手中。
楊侗接過刀，仔細看了看，便覺刀身上透出一股令人心顫的寒氣，曲指一彈，刀身發出一聲清脆的刀吟，吹毛斷髮，切石如割豆腐，真是一口難得的寶刀。
那漢子見買賣成功，便抱拳道：“如今事了，譚某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
楊侗看看天色，也快暗了，卻叫住那漢子，道：“且慢。”
賣刀的漢子譚毅神色微怔，露出警戒之色，道：“軍爺還有何吩咐。”
楊侗道：“一名軍人，卻淪落到賣刀的地步，而且還是祖傳寶刀，必定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言狀的困難，我若料得不錯，你一定急需用錢，纔不得不賣掉這把隨你征戰多年的寶刀，自古寶劍贈英雄，寶刀也不例外，我看你氣魄不凡，當年在戰場上一定也是位衝鋒陷陣的猛將，這刀，我就贈送給你。”說完，將刀橫舉，遞到譚毅面前。
譚毅一怔，看着這柄寶刀，只覺眼眶一熱，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眼睛內打滾似的，這刀隨他多年，若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更何況還是祖傳下來，將它賣掉當真是迫不得已，可是這位買主，付了錢，卻又將刀還給自己，這、這讓這位征戰多年的老兵有些感動和意外。
“拿去吧，就算缺錢，也不能賣掉祖傳寶刀，否則，你如何對得起你的先祖呢？”楊侗看着譚毅的雙眼，神色上盡是誠懇。
譚毅對上楊侗的眼睛，不禁胸口一熱，脫口道：“好，我收下這刀，閣下這位朋友，我譚某也交定了。”接過刀，朝楊侗抱拳行了一禮，道：“我就住在洛水北岸承福坊內，兄弟若是需要我，就可來承福坊尋我，就在坊內那口水譚附近，我家門前有一棵大槐樹就是，譚某雖然武藝低微，但是兄弟有何差遣，譚某自當拼死效力以報今日贈刀之情。”
楊侗朝他抱抱拳，道：“楊某記下了，謀兄請先回，莫耽擱了正事。”
譚毅再次朝楊侗行了一禮，折身而去，不久，便消失在人流當中。
楊侗對左右道：“走，去易家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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