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以退爲進
既然是突襲，金州基地三方聯軍對於情報的隱祕自然格外在意。再加上早就知道救亡者公會手上有大批獅鷲，因此哪怕明知絕大部分獅鷲都已經跟隨他們主力前往外海，迄今未歸，他們仍舊沒有放鬆對空中的警惕。
雖說兩隻獅鷲僅僅只是在極遠處一晃離開，但已經有不少人看到它們。
縱然沒有，前方開道的車隊上，也自然會有人傳回消息。
很快，他們行蹤可能暴露的情報，傳到了車隊的裝甲指揮車上。
趙王孫父子聽聞這個消息，神色頓時就是一僵。
纔剛過兩省交界，他們的偷襲就被發現了？
“怎麼會這麼快！”
趙王孫心中一沉，頭一次感覺到，這次規格空前的行動有超出自己掌控的可能。
要知道，爲了保證行動的突然，三家都只挑選了最精銳的青銅階職業者，並用最快速度完成集結。早知道這樣仍舊會暴露，他們還不如稍稍放慢一些速度，帶上更多的力量！
先前就有些許不安的趙玉成，心中也是猛地一沉。
敵人若是現在就有了防備，再在路上稍加拖延的話，起碼可以留出一天以上的反應時間。天知道，這麼長的時間救亡者公會究竟能做出怎樣的應對。
全力召回外出的職業者？
請求附近盟友增援？
亦或是不惜代價臨時加固防線，設法死守？
不管怎麼看，對於金州基地這次行動都是一個噩耗。
抱着一線僥倖，他忍不住詢問道：“可以確認，那兩隻獅鷲是救亡者公會的人嗎？有沒有可能是其他勢力的？”
這一點，親眼目擊到獅鷲的人也不敢確定。
但不管從哪個方面分析，都很有可能！
“不妙啊！”
趙玉成跟趙王孫坐在轟鳴的車內，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萌生出了退意。
………
另一邊，幾乎是跟趙家父子同時，雲凌辛也收到了車隊行蹤可能暴露的消息。
這個年輕人，看似在雲水公會名聲不響，被他父親雲瀾杉的光環籠罩，但唯有云水公會的高層才清楚，他纔是雲水公會真正的智囊。很多公會的決策，雲瀾杉都會徵詢他的意見後纔會實施！
比如，刺殺金州基地的劉臻使團！
這次絕密的行動，就是雲瀾杉一手策劃，親自帶隊完成。
再比如，這次不計前嫌的主動拜訪，也是他盡力說服雲水公會的一票高層，促成了兩家的聯手！
此刻，聽到手下第一時間送來的情報，雲凌辛眼睛閉上幾秒，立刻想到了一個詞。
“事不可爲！”
偷襲一旦變成強襲，強度起碼要翻上一倍還不止。何況，救亡者公會成立的時間遠比他們都要早。老家必然經營的猶如鐵桶般穩固，人心之穩固也遠超普通勢力。就算一舉打破防線，接下來仍舊會有慘烈的廝殺。
縱然能夠僥倖勝利，也必然是慘勝。
屆時，不管是中海基地等勢力插手，還是方錦帶領的白銀戰團折返，強弩之末的聯軍怕是都沒有餘力迎戰了。
再者，他們三家的聯盟，僅僅被中海、救亡者兩大勢力強勢威壓，纔有的自保之舉。勝利倒還好，萬一勢頭不妙，只怕會爭先拋棄對方、落井下石。
對這一點，身爲聯盟主動發起方的雲凌辛，有着無比清醒的認識。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準備動身去找趙家父子和關司令，提議取消這次奔襲行動。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是愚蠢之人才會做的決定。
然而，心念翻滾之下，雲凌辛臉色幾度變幻，最終又改變了主意。
最關鍵的問題在於，這一步邁出，他們很難退回去！
救亡者公會的方錦一旦回來，得知三家竟然有聯手偷襲的舉動，豈能善罷甘休？有了藉口後，必然會拉着中海基地強行報復。
到那時，他們的處境只怕會更加被動。
“或許，這次還有一個火中取栗的法子。倘若順利，說不定能順帶坑趙家一把……”
喃喃自語了幾句，雲凌辛心態穩了下來，重新在車內坐定，老神在在的等待起了趙王孫父子的召喚。
他有六成把握，趙家不肯就此退縮。屆時，爲了說服雲水公會和雁蕩山營地兩家盟友繼續執行計劃，必然會主動召集他們，並進一步讓出不少利益。
………
果不其然。
一刻鐘後，有白銀階高手從趙王孫父子乘坐的那輛裝甲指揮車上下來。身形一展，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追到了雲家的車上。
得到邀請，雲凌辛心中一定，面上做出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跟着那位高手一起前往了裝甲指揮車。
改裝過的指揮車中，內部空間頗爲寬敞，即便多出幾個人也不覺得擁擠。
不過，氣氛就不是那麼好了。
關司令坐在一邊，神色陰翳。
雲凌辛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着趙王孫父子眼皮直跳。
然而，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懊惱的了。
下定決心的趙王孫乾咳一聲，搶先擺出一副大事不妙的派頭，道：“兩位，想必你們已經聽到剛纔那個消息了。疑似救亡者公會的獅鷲，已經發現了咱們。以救亡者公會一言不合偷襲合安基地、聯手中海威脅我們金州的作風，得知咱們三家的行爲，必然大怒。這份仇，估計是結死了。”
說着，他唉聲嘆氣的搖着頭，看上去憂心忡忡。
趙玉成也配合的道：“趙某早就聽說，救亡者公會的會長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咱們這次行動，估計是偷襲不成了。回去後，該怎麼防範他們的報復啊？”
兩人不僅沒有一上來就勸說他們繼續，反倒先擺出一副退堂鼓的架勢，讓雲凌辛心中暗暗叫絕。
好一副以退爲進！
先說事不可爲，再在話中明裏暗裏渲染敵人事後的報復，最終激起拼死一搏的決心。
若非自己早有定計，說不定還真被你們給騙過去了。
這樣心中冷笑着，雲凌辛用餘光瞄了一眼旁邊的關司令，果然看到這位武力發達頭腦簡單的老實人上了勾。原本的躊躇和退意消去不少，冒出了幾分決然。
趙家父子當然也注意到了這點。
趙玉成的臉上，隱隱露過一抹得色，知道火候還不足的他，繼續跟趙王孫大打悲情牌。你一言我一語，甚至討論到了最終屈辱戰敗、被迫放棄地盤遷移到外省的一步。
這一幕幕彷彿近在眼前的真實結局，徹底激起了關司令的狠心。
他雙拳猛然握緊，站了起來。
那一刻，裝甲指揮車內的另外三人不約而同在心裏吶喊了一聲。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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