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齣戲,周總看的過癮嗎
她愣了愣,錯愕的看着他。
但男人彷彿沒瞧見她的目光似的,皮笑肉不笑的等着姜廣濤夫婦做出反應。
陶禧最先反應過來,一把奪過協議書,從頭翻到尾。
越到後面眉頭皺的越緊,最後乾脆將協議書給了身邊的丈夫過目。
姜且的簽名還落在尾頁,姜父認得她的字跡,瞬間臉色驟變。
“這是怎麼回事?”他質問。
怕什麼來什麼。
姜且一雙手在桌下緊了又緊,面上卻一派鎮定,“你不是都看到了嘛,我要離婚。”
姜廣濤沉着一張臉,“因爲什麼?”
姜且沒吭聲,不是答不上來,只是覺得好笑。
婚後在周家受的委屈,他每一樣都看在眼裏,還要她怎麼解釋呢?
“孽障!”
望着她不知悔改的模樣,姜廣濤把桌子拍的震天響,“你好日子過夠了是不是?”
茶杯中的水有幾滴飛濺到桌子上,連帶着整個桌面看起來都不好了。
姜且覺得在姜廣濤眼中,自己差不多就是這樣的‘老鼠屎’。
以一己之力,攪亂了整個姜家。
“姜董事長,您倒是說說,我過了什麼好日子?”
姜廣濤一噎,竟被她問住了,最後蠻不講理的說,“你死了這條心吧,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也許是從來沒對他抱過希望,他有這樣的舉動姜且並不覺得意外。
反倒是成功預判了他的反應,讓她十分想笑。
陶禧聞言,臉色也很不好,但卻比姜父冷靜。
擠出一抹笑,打圓場似的朝周衍說道,“她年輕,沒經過事,夫妻之間過日子,總是會有磕絆,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說着忙不迭把離婚協議丟到了一邊。
彷彿這樣就可以讓這件事雲淡風輕的揭過去似的。
姜萊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都瞞着她,把她當傻子。
知道姜家邀請他們來,是爲了求情,所以特意帶來了離婚協議書,當做拒絕的藉口。
兩撥人,各自爲營,做的天衣無縫,就是誰也沒有顧忌她的感受。
姜且想笑卻笑不出來,倒是怒火充斥了整個胸膛,幾乎都要將她淹沒。
陶禧這一句話,直接撞到了她的槍口上。
姜且冷着一張臉,想也不想就說,“你算什麼東西?還輪不到你來做我的主。”
陶禧先是錯愕,隨後就委屈的紅了眼眶。
“你住口,誰允許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姜廣濤立馬就聽不下去了。
“她也配當長輩?”姜且不似姜廣濤這樣激動,依舊坐在原位,保持姿勢不變,但言辭卻是一樣的尖銳,“別以爲這些年你們在背後耍的手段我不清楚,虎毒尚且不食子,做人還是留些底線,否則跟畜生有什麼區別。”
“你——”姜廣濤怒火中燒望着她,樣子像是要喫人。
事情發現到現在,已經完全偏離了一開始的初衷。
這並非姜且所願,但她也不打算道歉。
誰也不是傻子,利用她的時候,就該想到後果。
陶禧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嗚咽道,“好,你如今長大了,我們做父母的也插不了嘴了,只要你想好,別後悔就行。”
說到這裏,她又話鋒一轉,把話題扯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身上,“但是姜萊呢?”她再次哭出聲,“他可是一直把你當親姐姐呀。”
“我也是把他當成親弟弟呀,所以呢?”姜且笑了一聲反問,“難道他殺了人,我就要代他去死嗎?”
周衍聞言,挑眉看向了姜且。
打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是什麼性子柔軟的女人,但他着實沒想到她會如此不留情面。
看來是真的打算袖手旁觀了。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就是逼我去死。”陶禧言明自己的態度,整個身軀都在發抖。
“你犯不着嚇唬我,”姜且不喫這一套,一字一頓的說道,“姜萊有今天,一非我慫恿二非我教唆,倒是你們身爲父母的,應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隨着姜且說完這句話,姜廣濤夫婦向周衍求情的幻想徹底破滅了。
和周衍並肩出門,待離開傭人的視線範圍,姜且這纔出聲,“這齣戲,周總看的過癮嗎?”
男人勾脣,並不意外她會譏諷,“我不過實話實說而已,周太太難道敢做不敢當?”
姜且冷笑,“你爲了什麼,你心裏清楚。”
聞言,男人嘴角的笑容弧度瞬間更大,“那周太太倒是說說,我是爲了什麼?”
她走下最後一節臺階,答非所問,“姜萊的事,要是查出屬實,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千萬不要因爲任何原因手下留情。”
“周太太說的是心裏話嗎?”
男人停住腳步,側過身看向她,十分質疑這句話的真實度和可信度。
姜且波瀾不驚對上他視線,任由他打量,“我有自知之明,今天你能來,已經給足了姜家面子,我不會不知好歹要求你什麼,讓你爲難。”
冷戰以來,這是姜且頭一次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
男人沉默三秒,忽然似笑非笑的說,“機會不是沒有,但周太太那天夜裏的話,讓我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姜且不傻,幾乎在他開口的同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段時間她雖然看起來是在陪孩子,但實際也想了很多。
她和周衍的婚姻,如論再怎麼補救,都是亡羊補牢,爲時已晚。
她不該被他偶爾的維護、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寵溺迷惑。
現在姜家已經知道了,也沒什麼好在顧忌的,她還是那個想法,這個婚她離定了。
“姜萊的職位雖然看起來風光無限,但實際手裏並沒有什麼實權,一切行動都要聽從上級領導的命令,爲了這樣一個小嘍囉,周總把自己拉下水,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男人臉上依舊有笑,只是看起來卻讓人漸漸覺得後背發涼。
“想好了是嗎?”他盯着她,“確定不後悔?”
姜且點頭,“姜萊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爲自己的行爲買單。”
男人笑笑,什麼都沒再說,轉身就上了車。
但是車子行駛的方向,卻不是回婚房的。
姜且知道,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在家裏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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