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寶刀未老
周衍一出電梯，就聽見了新生兒的啼哭聲。
上次聽見，還是在周意小時候。
但眼前的一羣人，卻儼然比當初周意降生的時候，歡喜很多。
“大公子來啦。”
保姆見他來，匆匆迎上前。
周衍皮笑肉不笑揶揄，“你這口改的倒是積極，收了多少紅包？”
保姆一僵，知道周衍和家裏不對付，只好尷尬的訕笑。
“您裏面請吧，老爺子已經等您半天了。”
話音落下，正恰周父推門從裏間出來，手裏拿着一隻剛用完的奶瓶。
兩人四目相對，看見滿臉紅光的周父，周衍嘴角牽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顧不上打招呼，周父趕緊把奶瓶遞給保姆，緊張的叮囑。
“快去洗了，一定要按照育嬰師說的嚴格消毒，千萬不能讓我兒子有任何閃失。”
保姆忙不迭的按照吩咐快步走了，周父這才分散出精力和周衍對話。
“咱們周家添丁進口，是天大的好事，你怎麼還沉着一張臉？等會見了你阿姨，一定說點好聽的，她人在月子裏，最忌諱上火了。”
“要真怕上火，就不該叫我來。”
周衍冷笑一聲，直接越過他進去了。
周父生怕他犯渾，趕緊兩步跟上去，護在了牀榻上哄孩子的小柳身邊。
原本一團和氣的氛圍，隨着他出現的那刻，瞬間終止。
老爺子收回逗弄小孫子的手，佯裝歡喜招呼他，“你來的正好，剛巧孩子還沒睡，你這個做哥哥的，趁機和他親近親近。”
周衍充耳不聞，停在距離孩子幾步開外的地方問，“您找我什麼事？”
這是明晃晃的不給面子，看出老爺子面色一僵，小柳女士趕緊出聲打圓場。
“周公子，聽聞你飽讀詩書，孩子的名字還沒起，不如就請你代勞吧。”
“他爺爺和父親還沒過世，哪裏輪得到我越俎代庖？連馬屁都拍錯，柳小姐該不會是高興糊塗了？”
周衍嗤笑，擺明了誰的面子都不給。
周父因爲有求於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蒼白無力的提醒，“我和你柳阿姨已經結婚了，我不奢求你能改口，但你應該有最起碼的尊重，不然外人見了，指不定要說什麼閒話。”
“說閒話也是周家的閒話，與我有何關係？要是丟不起這人，就該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一把年紀了，誰在乎您是不是真的寶刀未老？”
“你——”
周父差點就要發飆，小柳女士趕緊拉住他，“老周，這事都怪我不好，我只是怕女兒一個人太孤單了，想等咱們百年之後給她留個伴，卻忘記了考慮阿衍的心情，他說什麼我都接受，你要是有火，就朝我發吧。”
說着騰出一隻手抹了把狐狸眼淚。
周父果然心疼的不行，連忙哄道，“我哪裏捨得兇你，是我一時着急失了分寸，你千萬別哭，要是月子裏留下什麼毛病，可是一輩子的事，說好了陪我白頭不相離的，可不許食言。”
周衍從來都沒見過周父用如此溫柔的口氣和周母講過話，相比之下，簡直不要太諷刺。
他沒耐心的將目光轉移到老爺子身上。
恰巧老爺子也在看他。
兩人四目相對，小柳女士從老爺子眼眸中捕捉到一抹不同尋常的情愫。
但稍瞬即逝，她甚至都來不及分辨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老爺子拄着柺杖，步入正題，“周家許久沒有喜事，這次的滿月宴，我打算好好操辦一下，沖沖黴運。”
最後一句話，叫原本興致就不算高的周衍瞬間冷下了臉。
“所以您叫我來的意義是？”
“就像你父親剛纔說的，不管怎樣，周家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話，不論你心中對周家有多少不滿，都暫時放到一邊，滿月宴你必須要參加。”
老爺子的口氣已經近乎命令。
小柳女士低頭哄着昏昏欲睡的兒子，一半的注意力卻偷偷的落在了周衍身上。
比起老態龍鍾的周父，帥氣多金的周衍可謂相當吸引人眼球。
只可惜他太不好接近。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哪怕她把姿態放低到塵埃裏，他都無動於衷。
“您開口，我不敢不從，但我有個條件。”
老爺子並不意外，“你說。”
“我母親的名字，永遠不能從族譜取消。”
“那怎麼行，我已經和你柳阿姨結婚了，不列入族譜，她就不算是周家的人。”
“她是誰家的人，與我無關。”在周母的問題上，周衍半點不退步，“誰知道十年之後，您身邊躺着哪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周家的列祖列宗，可禁不起這種折騰。”
周父不覺得理虧，還要分辨，老爺子卻不給他機會，先一步對周衍說道，“我答應你便是。你母親對周家的貢獻，爺爺我心中有數。”
周衍笑而不語，等着他繼續開口。
老爺子被看穿了心思，似乎也覺得沒面子，握拳輕咳了咳。
“你還要鬧彆扭到什麼時候？準備一輩子都不回公司了嗎？”
“託爺爺的福，我已經找到謀生的差事了，養活自己和周意不成問題，周家有父親和弟弟就夠了，我若再橫插一槓，”他目光不着痕跡瞥過屋子裏的人，“只怕有些人要睡不着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是周家的子孫，公司永遠都有你的份。”
老爺子冠冕堂皇的說，“你若實在不願意，我也不強迫你，不過眼下你柳阿姨剛剛生產，身邊不能沒人陪，你父親一旦留守，公司就‘羣龍無首’了，所以——”
沒等老爺子把話說完，就被周衍打斷了，“父親也懂育兒嗎？什麼時候的事？”
周衍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年過六十的父親，“怎麼我從來沒聽說過？”
周父沒有老爺子那麼好的耐性，看出他故意避重就輕不肯接茬了。
見狀也不廢話，直接說，“你如今翅膀硬了，我們也使喚不動你，把公司保險箱的鑰匙交出來，以後周氏的事，一星半點都不會再麻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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