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報復
面前沒有鏡子，但姜且知道自己的嘴臉一定堪稱猙獰。
在周母面前，她露不出一絲一毫的善意。
看見她，腦海裏想到的就是外婆在停屍房的和做屍檢的模樣。
如果不是周家的一再袒護，外婆會走的更安詳一些，也不至於遭受那麼多的波折，讓她老人家連死後都不得安生。
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錯。
“我知道你恨我，”周母也感受到了姜且對她強烈的恨意，“但是我和你之間的事，跟我兒子無關，你不能這麼利用他！”
“我和你兒子的事，也跟我外婆無關，你對她下毒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她是否無辜呢？”
姜且的不爲所動叫周母無比激動。
“你知不知道姓蔣的是什麼人？當初是我僱傭了他，去勾引你，他對你目的不純，不是什麼好人。”
“多謝你得提醒，這些很早之前他就向我坦白過了。”
姜且面不改色，“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她直白的問出來，“聽說你辦理了長期的保外就醫，怎麼，是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你們未免也覺得我太好欺負了吧？”
周母詫異於她的消息靈通，“我的情況，上次你不是已經瞭解了嘛。”
“那又如何？你的死活，與我有什麼關係！”姜且有些不近人情的說，“你兒子連坦白都做不到，看來也知道理虧。既然你不能犧牲自己，那就對不住了。”
周衍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瞳孔不受控制的漲大。
“你要做什麼？你要對我的兒子做什麼？”她想從病牀上下來，奈何身體情況根本不允許。
看着她的目光，彷彿在看一隻惡魔。
姜且就站在一邊靜靜地看她掙扎，外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定比她更絕望。
“我們分開了，我再婚或是戀愛，都是我的自由。你的好兒子是自願留在姜氏的，並非我強迫，他要是覺得不舒服，或是被人笑話，隨時可以離開。”
姜且平靜的闡述這一事實。
周母緩了口氣，冷笑。
“你說這種話有意義嗎？你明知道他對你的心，你這是在故意折磨他。”
“他也不冤了。”姜且沒什麼感情的笑笑，“他幫你逃避責任，在我懷孕生產的時候缺席和各種女人炒緋聞，即便是逢場作戲，也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誰讓他執意從林淮身邊把我‘搶來’，是他自作自受。”
終究是離的過遠，加之周母的視力狀況不好，她沒有發現，最後一個字落下，姜且的眼眶泛起了紅。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和姓蔣的糾纏不清了，那就別怪我狠心，以後你別想再見到周意。”
“不好意思，你用這件事威脅不了我。”
姜且不害怕，卻覺得噁心，“我和誰在一起是法律賦予我的權利，他若是看不慣，大可以從我眼前消失。你我之間，無法共存，既然他選擇了你，想必也是一早就做好了準備。”
她一字一頓，“您就不用操心了。怎麼說他都是我孩子的爸爸，我若再婚，會給他發請柬的。”
“你這是想逼死他嗎？”周母激動的連同身下的病牀都在跟着抖，“你明知道他拋不下我，何必還要爲難他？”
“究竟是誰令他爲難？他現在即便是糾結的夜不能寐，也是拜你所賜。沒有你這個殺人犯的媽，說不定我們現在已經是四口之家了，你也可以享受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但你不是對我這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兒媳不滿意嗎？造成現在這副局面，怎麼反倒來怪我？我很識趣的讓出了周太太的位置，是你自己沒有本事勸服周衍。”
周母淚流滿面，姜且不知道她在哭什麼，一切在她眼裏都是鱷魚的眼淚。
即便她現在跟她道歉，她也不會原諒。
倘若不是患了病，進了監獄，受到了該受的懲罰，她這種人，是永遠都不會反思自己的。
“我兒子爲了你做了這麼多退讓，你就一點也看不到他的好嗎？”
“他自以爲爲我做了很大程度的妥協，但你服刑，滿打滿算也才勉強超過半年，我外婆還在墓地裏躺着呢，這筆賬，你告訴我怎麼平？你們周家人的命是命，我外婆的命照樣是命。我若真和蔣聿結下姻緣，到時候他不再不離開姜氏，我也不會容他。”
放下狠話，姜且轉身就走了。
任憑周母如何聲嘶力竭的呼喊，都始終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這種感覺其實說來很奇妙。
此前顧及着孩子，顧及着對長輩的尊重，她很少和周母這樣講話。
但是這一次，卻叫她有了一種類似於報復的快感。
蔣聿的事原本她也沒想過隱瞞她，不過周衍肯定不會主動說這件事，那麼就證明，病房裏來過其他探視的人。
看樣子應該也是想借機將周衍從姜氏逼走。
這個人會是誰呢？
會不會和蔣聿有關？
畢竟兩人抱有相同的目的。
之前公司出事的時候，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到現在，姜氏的內鬼還潛伏在幕後，叫人不得不擔心。
姜且想的入神，一時都忘了看路，不想竟然那麼寸，和對面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她喫痛往後退了一步，擡眼看見對方，原本到了嘴邊的歉意，卻生生卡住了。
“幹嘛，不認識了？”林淮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姜且，分開這麼久，她別的變化沒看出來，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通紅的眼眶，“你怎麼了？”
姜且吸了吸鼻子，最後卻也只是乾巴巴的說出四個字，“好久不見，”
疏離到沒有一絲感情。
就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
林淮不意外她的態度，自己也的確做的過分，相愛一場，因爲自己的懦弱，好聚好散都成了奢侈。
他尷尬又無措，不知道說什麼，姜且卻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報告單，“王芷懷孕了？”
兩人完婚已經有段時間了，之前戚許還給她看過婚禮的照片，但是姜且並沒有多在意這個事。
過去的就是過去了。
她連懷念的精力都沒有了。
“啊？是，我……要做爸爸了。”
林淮閃躲着不敢看她的眼睛。
姜且卻是大大方方的送上了祝福，“恭喜你們。小寶寶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天使。”
林淮猛點頭，支吾問，“你……還好嗎？”
“我很好。”姜且言簡意賅，多餘的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但是她的臉色卻是讓身爲醫生的林淮，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兩人撒肩而過的瞬間，他望着姜且的背影，心裏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當初的事，是他怯懦了，作爲男人，他對不起她。
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對兌現當初的誓言。
他必須要承擔起對另外一個女人的責任。
但是有件事，他不想再讓周衍矇在鼓裏。
不然他會一直帶着罪惡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