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周姜婚前(30)
他來遲了一步。
姜且外公脫離危險之後,堅持要出院回家休養,已經在一個小時前,辦理了出院手續。
就這樣,他和姜且再一次失之交臂。
原本週衍打算趁機去家裏拜訪,但周老爺子一通電話,把他叫回了A市。
事發之後,雖然周衍三令五申,讓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老實的閉上嘴,但消息還是在小範圍內不脛而走。
甚至愈演愈烈,傳到了周家老宅。
“兒子,這是真的嗎?”
一見到他,周母當即衝了過來,刨根問底。
老爺子和周父均在場,周衍恭敬的打了招呼。
就聽周父問,“人你碰了?”
“碰了。”周衍坦坦蕩蕩。
“咱們和林家是故交,出了這樣的事,你要我以後怎麼再面對林夫人?”周父把桌子拍的震天響。
周衍面不改色,“姜且又沒進她家戶口本,有什麼不能見的。”
“混賬東西!”周父見他不知悔改,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周母不忍兒子受斥責,當即維護。
“你怎麼能怪他呢,姜家在酒裏下了東西,咱們兒子也喝了酒,簡直是防不勝防。”
“不怪他怪誰?”周父瞪眼睛,“他和姜家半分交情都沒有,平白無故的,跑去湊什麼熱鬧?”
兩人一言不發差點吵起來,周老爺子敲響手杖,把責任攬了過來,“是我讓他去的,要怪你就怪我。”
“爸,你……”
夫妻二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周老爺子懶得跟他們廢話,“周衍,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衍沉默幾秒,在周母焦急的目光中,語出驚人說,“她喝的酒的確有問題,但也是我酒後亂性,沒有把持住,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敢做敢當,這纔像我們周家的男人。”
老爺子目光透露着滿意,“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林淮那邊,你務必要跟他解釋清楚,別因爲這件事,破壞了兩家的關係。至於姜且——”
老爺子停頓了下,說,“我已經讓人送了錢過去,姜家收了,看樣子,沒有不依不饒的意思,還算懂分寸。”
“那可是八位數,他們一輩子估計都沒見過那麼多錢,能不懂分寸嗎?”
提起那張支票周母就覺得肉疼,“要我說,就該找人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算計周家的下場,隨便什麼人,都敢往我兒子牀上送,真是可恨。”
“喫一塹長一智,”周老爺子說了句公道話,“你兒子要是沒脫衣服,她一個女孩子,即便有心也無力。”
“那我兒子喝多了嘛,怎麼能控制的住…”周母忍不住爲兒子抱屈。
但作爲男人,周父卻能明白老爺子的良苦用心。
“爸說的對,這筆封口費花的值,事情已經發生了,要教訓他們以後有的是機會,爲今之計是別讓風言風語傳出去,毀了周家和周衍的名譽。你可不要因小失大。”
後面周母說了什麼周衍就完全沒有聽了。
收與不收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姜且不見他。
甚至找他興師問罪的意思都沒有。
她並不是一個肯委曲求全的人。
只有一個解釋,她並沒有打算和他有什麼以後,所以事發之後,立馬就刪除了他的聯繫方式,來了一個人間蒸發。
好似很怕他纏上她。
可那天是她主動吻了他,還說了那樣的話,就都不算數了嗎?
周衍陷入沉思和自問,周母忙着和周父分辨,唯有老爺子注意到了。
——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林淮音信全無,外公的身體倒是逐漸有了好轉。
姜且知道夜長夢多的道理,於是這天趁着沒什麼事,去了A市找林淮打算把事情說清楚。
下飛機的時候,姜且第一時間給林淮打了電話,問他在哪?
可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她以爲是他故意不肯接她的,又換了號碼繼續打,結果一樣沒人接。
在去林家和醫院之間思考片刻,姜且還是打車去了醫院。
卻被林淮的同事告知,“你找林醫生呀,他和院裏的幾位教授外出進修了。”
姜且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前前後後加起來,差不多要三年。”
同事倒是熱情,“你是他朋友嗎?這麼重要的事,他沒跟你說?這次進修,還是林醫生主動申請的呢。”
主動申請?
這四個字把姜且雷的外焦裏嫩,他這是故意在躲她?
轉身離開醫院的時候,姜且已經感覺不到陽光的存在了。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如墜冰窖。
原來林淮走了,不僅最後一面也不見,連隻言片語也沒有給她留下。
他是以爲她會死纏着他不放,所以害怕了嗎?
姜且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眼巴巴的找過來,以爲再不濟兩人也能說上兩句話,爲這四年的光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卻不想,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她癡心妄想。
胡思亂想間,姜且連路都忘了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馬路正中央。
可此時卻是紅燈,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已經衝了過來。
姜且就感覺耳邊響起一陣刺耳的鳴笛聲,接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周氏集團。
大會議室內正在進行一場至關重要的會議,項目部把經過十六次修改的項目書交到了周衍手上,正在提心吊膽的準備接受審判。
最近這段時間,公司上到董事長,下到保潔都知道周衍火氣很大,誰也不知道原因,但誰都要受着,唯恐哪裏做的不好就要捲鋪蓋走人。
翻了兩頁,項目部主管明顯看見周衍越到後面眉頭蹙的越深,便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下一秒,就見周衍把項目書一合,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硬着頭皮站在原位等着捱罵。
然而就在周衍開口的前一秒,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一聲。
周衍不經意間瞄了一眼,頓時神情大變,只留下一句‘散會’,人已經火急火燎的衝了出去,連外套都忘了拿。
餘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周衍的反應,也能猜到七八分,肯定與凌市那位小祖宗有關,趕忙跟上。
等隨周衍衝到病房的時候,果然見病牀上躺着姜且。
只不過額頭包着紗布,臉頰上也有擦傷,看起來悽慘又可憐。
“人怎麼樣?”周衍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司機剎車還算及時,姜小姐手肘處和身上都有擦傷,不過最嚴重的還屬頭部,需要留院觀察幾天纔行。”
醫生如實彙報完,周衍讓餘承去辦手續了。
門一開一合後,病房裏就只剩下周衍和姜且。
一個不想說話,一個昏睡不能說話,一時之間,病房內鴉雀無聲,只能聽見周衍粗重的呼吸聲。
他忍着不去往病牀上看,這麼久以來的無名怒火在這一瞬間達到了頂峯。
來A市也不說一聲,更不找他,反而第一時間去見了林淮,還把自己搞成這副傷殘的模樣,這份深情,真是讓人可嘆。
但整整二十一天不見,周衍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自己對她的感情,不過幾秒鐘就堅持不住,兩步來到了病牀前。
女人在昏睡中,對他的到來絲毫不察。
周衍居高臨下,視線牢牢鎖定在她那張慘白的嘴脣上。
那天,就是這張嘴吻了他,還說要做他的女朋友,但是轉頭,她就把自己的承諾忘的一乾二淨,狠心的把他拋棄了。
他等了這麼多天,也沒能等來她隻言片語。
“活該,看你以後還長不長記性。”他忍不住發脾氣。
但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身體卻誠實的坐了下來,目不轉睛盯着她的臉頰捨不得移開。
罷了,她不肯見他,他來見她就是了。
誰讓她是天生的小心眼。
他一個大男人,不跟丫頭片子一般見識。
餘承回來時,就見自家老闆一副癡漢樣兒,緊緊握着姜且的手,精神高度緊張,好似一個眨眼,人就能從眼前消失不見似的。
“周總…”餘承剛一出聲,立馬就換來一記刀眼。
周衍把好不容易給姜且焐熱的那隻手放回被子裏,一臉不悅的問,“手續都辦好了?”
餘承點頭,“護工已經找好了,晚些時候就到。”
周衍想了想,問,“下午什麼安排?”
餘承,“有兩個會,另外張總約您打高爾夫。”
周衍毫不猶豫,“都推了。”
餘承,“明白。”
話音落下,他不敢再當電燈泡,趕緊轉頭離開。
卻被周衍叫住,“肇事司機呢?”
餘承不明所以,但還是回他,“保險公司的人來了,正在走流程呢。”
“你親自去一趟,”周衍意味深長的叮囑,“既然不會開車,以後就都別開了。”
但是姜小姐闖的紅燈呀。
不過這話餘承不敢說,趕緊快步消失在周衍面前。
出了氣,男人的臉色這纔好一些。
他將手伸進口袋,掏出了林淮留下來的戒指,倒是價值不菲。
他放在手上把玩幾秒,抽出一張紙巾包好,面無表情的丟進了垃圾桶。
貴重又如何,他又不是買不起。
忽然,牀上的人眼珠動了動,幽幽轉醒。
周衍一喜,卻又很快按捺住臉上的神情,重新變成那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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