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周姜婚前（36）
姜且剛起牀，浴室被戚許霸佔了，她排隊等着洗漱，不想就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
姜且的第一反應是掛掉，跟這種背信棄義的人，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
但是林淮一早就猜到了她會拒絕溝通，上來第一句就是道歉。
“姜兒，對不起。”
態度十分誠懇，沒有給自己找任何藉口。
畢竟四年的感情，姜且心軟了，收回了放在掛斷鍵的手。
“你有什麼事？”
“可以出來見一面嘛，我想，我們之間應該好好聊一聊。”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沙啞，像是飽受煎熬。
姜且閉了閉眼，問，“你應該知道，我和周衍在準備結婚的事了吧？”
他嗯了聲，“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我不是在跟你解釋什麼，”姜且一字一頓，聲音雖輕，卻擲地有聲，“既然已經分手了，但別再糾纏不清，林淮，別讓我瞧不起你。有什麼話，就在電話裏說吧。”
“可是我已經到你家樓下了。”
他執拗的很，“你要是不出來見我，我就一直等下去，直到你見我爲止。”
聞言，姜且趕忙走到窗邊朝外面張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一個兩個的，讓她頭疼不已，“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林淮解釋道，“不光是我們之間，還有我媽，我也想代替她，向你道個歉。”
“爲什麼是你來代替她？”在這件事姜且有些咄咄逼人，“她自己做過的事，自己不敢承擔嗎？”
林淮說，“她是長輩，你要她如何拉的下來這個臉面見你呢？”
“她是誰的長輩？對我下黑手的時候，怎麼不記得自己的身份呢？”
姜且一度覺得可笑，也真的笑了出來，“林淮，直到現在，你還在袒護她，既然這樣，我們連通電話的必要都沒有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她把我的人生都毀了，這件事，我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你讓她有個心理準備，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會把她做過的事公之於衆，讓所有人都看看，這位賢良淑德的林夫人，實際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話音落下，姜且現學現賣，也學着周衍的樣子，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想再跟他扯皮。
戚許頂着一頭溼漉漉的頭髮出來，就看見她在牀上氣呼呼的，“你怎麼了？誰的電話？”
“昨晚你口中的曹操。”
姜且沒好氣，越來越覺得，林淮讓人窒息。
自己的猜測被證實，戚許當即眼前一亮，“他說什麼？”
姜且言簡意賅的總結了一下林淮打來這通電話的真是目的，“讓我出去見他，聽他狡辯。”
旁邊者清的戚許勸道，“其實你應該和他見一面，不是爲了別的，而是和他明確的說一聲分手。”
“這不是已經板上釘釘的事嗎？”姜且覺得沒必要。
戚許坐到她身邊，好言相勸，“你想，你要是不讓他死心，林家那位毒蠍，未必肯善罷甘休，保不齊對你做什麼，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永遠都不要低估了一個母親對兒子的緊張。”
“那就讓她試試好了，她不找我，我正好要去找她呢。”
姜且越想林淮對她的維護越生氣，時至今日，林淮還是沒變，隨時隨地，不分青紅皁白的維護林母。
戚許刨根問底，“那你跟我說說，你準備怎麼對付她？”
“我把她做的那些好事，發到網上，她最愛惜名聲了，我要讓她臭名昭著。”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爲了報復她，自己的名譽也不顧了？”戚許覺得不值，給她出主意，“你哄一鬨周衍，我看這事交給他，最靠譜。”
姜且翻了個白眼，“指望他我還不如街邊的一條狗。他那麼猴精，只怕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沒人比他更清楚了，但是沒有傷及他的利益，他肯定不會因爲我去得罪林家，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兩人正掰扯這件事，張媽就火急火燎的上樓來了。
“小姐，林先生來了。”
戚許一愣，“上樓了？”
她沒穿內衣，趕緊手忙腳亂找衣服。
“沒有，”張媽左右爲難，“在大門口，他說小姐不願意，他是不會進去的。”
看似很尊重她的意見，實際上處處都在讓她爲難。
深吸一口氣，都不用旁人再說什麼，姜且直接走了出去，“我這就去見他。”
連臉都不打算洗了。
林淮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在大門口來回踱步，一副來賠禮道歉的架勢。
看見姜且，他笑着迎上前，“姜兒，你終於肯見我了。”
“跟我過來。”
從樓上的房間可以眺望到門口，姜且不想讓外婆看見他。
兩人沿着馬路一直走，走了差不多快五分鐘才停下來。
姜且轉身漠然的看着他，“你想說什麼？”
“你還好嗎？”
林淮口吻裏難掩關心。
姜且聽着這話就想冷笑，從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僞善呢。
“有你媽媽在，我要是過的好，她能如意嗎？”
林淮張了張嘴，無奈的跟她解釋，“事後，我母親給了你父親一筆錢，他，收了。”
姜且把這話在耳朵裏又過了一遍，纔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控制不住的笑了出來，“我簡直沒辦法跟你溝通，林淮，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林淮視線閃躲了下，“我知道這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但是她也不是毫無懺悔之心。最起碼，她已經在第一時間給予了補償。”
“她那是補償嗎？是賞錢吧？她不瞭解姜廣濤，你也不瞭解嗎？你母親把我像個物品一樣做交易，你怎麼有臉來我面前替她說情？”
“但這件事你父親也有錯不是嗎？”
林淮同樣痛苦，“一個巴掌拍不響，事情現在已經發生了，再去追究，又有什麼意義呢？”
姜且下意識反問，“如果那天被算計的是你母親，你也能說出這麼‘善解人意’的話？”
林淮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兩人沉默相對片刻，姜且很無力的說，“其實在你媽的問題上，我們存在很大分歧，分開也好，我真的不敢想象，要是嫁給你，每天面對她那樣一個僞善的人，會有多恐怖。”
“你要我怎麼辦？”林淮像只被纏住腳的蜘蛛，“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拋棄她不顧啊。”
“從來都沒有人要你拋棄她，但林淮，你知不知道孝順和愚孝是兩碼事？你之所以過的這麼痛苦，是因爲你媽媽的所有決定你都無條件服從，你願意配合她是你的事，但我不是她手裏的玩具。說一句你不愛聽的，我有今天的遭遇，何嘗不是你一味縱容的結果。”
“但我真的愛你。你可以懷疑任何事，可在這件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林淮眼圈都紅了，“你會離開，是因爲我接受不了這件事。你知不知道，那天宴會結束，我準備和你父親說結婚的事的，我滿心歡喜計劃着我們的未來，但到處都找不見你，我都快急瘋了，我親眼看見你從那間房裏衣衫不整的出來，當時我的天都塌下來了……”
姜且知道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很殘忍，但她的日子又何嘗好過呢，“事出以後，我一直在等着你，我以爲你最起碼會安慰我一句，但我什麼都沒等到。”
“對不起，是我自私，我只顧着考慮自己了。”
林淮握住她肩膀，“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如果我不愛你，我或許可以坦然接受，但我把你看的比我的命還重要，你要我怎麼接受這種事？”
林淮向來把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苟，但此刻下巴卻帶了胡茬，人也消瘦了不少。
可見這段時間他也飽受折磨。
姜且一句都不想責怪他了，嘆了口氣，說，“你的心思我明白，你的難處我也知道，正因如此，所以我們分手吧，我希望你幸福，也希望你轉告你母親，讓她放心，我不會糾纏你。”
“姜兒…”
林淮喉頭滾了下，一股鹹腥涌上來，“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我不怪你。我們就是註定的有緣無分。”
這句話說出來，姜且也釋然了。
到了這一刻，她忽然感覺孰是孰非都不重要了，既然不是一類人，好聚好散就是了。
“你別哭，小心哭壞了眼睛……”
林淮捨不得她，卻不得不放手，母親不會同意他娶姜且進門的。
看到他給她擦眼淚的一幕，周衍的臉徹底沉下來了。
因爲孩子的事，他跟她發脾氣了，知道姜且小心眼，肯定會生氣，所以他今天特意搭了最早的一趟航班回來，還帶了她最愛的甜品。
沒想到，她竟然給他準備了這麼大一個驚喜。
懷着他的孩子，卻和前男友私會，真是好樣的！
兩人抱頭痛哭的模樣，倒像是他拆散了這對苦命鴛鴦。
手裏的蛋糕盒子倏地被捏扁，周衍甚至都懶得上前去質問了，將蛋糕反手丟進垃圾箱，轉身就走了。
這一走，就是七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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