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周姜婚前（67）
但是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病房裏冗長的沉寂。
最後大約周衍先失去了耐心，摸出一根菸在手心中把玩。
漫不經心的開了口說，“婚房那邊很久沒有住人了，需要幫你找保潔嗎？”
這話也是變相告訴她，他搬出去住了。
至於搬去了哪裏，姜且沒有興趣知道，卻因爲這句話，轉頭對上了他的視線。
那天的周衍打扮的很花枝招展，像是遇到了自己的第二春。
和姜且的虛弱相比，簡直不要太諷刺。
“不必了，我也在那裏住不了多久，收拾好了東西我就會離開。到時候鑰匙會放在玄關。”
他並不意外她會搬出去，只是她這副灑脫得口氣叫他覺得甚是好笑。
“你一直在等着我開口吧？這段時間，憋的難不難受？”
“周總大忙人一個，我即便着急，也不敢催促。”
姜且不卑不亢回了一句，旋即起身，拉開抽屜，從裏面取出了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耽誤你一點時間，一會兒跟我去趟民政局吧。”
說着，還貼心的吧簽字筆擺在了協議書旁邊。
周衍嘴角的笑容在一瞬間乾涸住，知道她着急，卻沒想到會急到這個地步。
“可是我沒有準備啊，證件什麼的都沒帶，這可怎麼辦？”
語氣卻是慢慢悠悠的，半點也不着急。
有求於人，姜且耐着性子，“那就麻煩你等下回去取一趟，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的，咱們早點兩清，也免得耽誤周總的好事。”
這段時間，他把舒寧調去了周氏總部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姜且即便足不出戶，也都聽說了這個消息，可想而知做的有多高調。
周衍卻是故意裝傻充愣，“聽不懂周太太在說什麼，不過今天倒是真的不湊巧，中午有客戶，下午要開一個很重要的研討會，實在抽不開身啊，要不改天？”
“就十分鐘！”
姜且卻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沒有必要再耗下去了，我會帶着女兒遠走高飛，再也不讓你煩心一秒。”
周衍臉上原本就不多的假笑就消失不見了，冷哼一聲。
“女兒？原來周太太還記得自己有個女兒？”
他毫不留情的倒打一耙，“自她出生你盡過幾天做母親的責任？孩子現在見了面，能不能認出你都是兩碼事，我怎麼放心的下讓她跟你走？”
“是你們不讓我見她的？怎麼反過來成了我的不是？”姜且覺得不可置信。
周衍冷笑，“這個時候你就知道聽我的了？如果我說不同意離婚呢？爲什麼你就可以堅持？”
姜且別開頭不想看他，“這是兩回事。”
又是這種不願意交流的態度。
周衍最受不了她這點，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好像他做什麼都捂不熱她的心似的。
可他偏不想成全她。
不想看見她是嗎？
想跟他一刀兩斷是嗎？
做夢！
他兩步走過來，拿起離婚協議書，當看到上面已經簽好的名字時，瞬間眸光一凜。
姜且還沒等反應過來，耳朵就先聽見一陣撕紙聲。
她轉頭的瞬間，就看到原本好端端的離婚協議書已經變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
“你幹什麼？”
她慌忙伸手去搶，但是到底還是慢了一步，周衍藉着身高的優勢，沒給她留下絲毫阻攔的機會。
讓她眼睜睜的看着，紙片滿天飛。
她揪着他的衣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胸口那團無處發泄的惡氣直到這時才真的發泄了出來。
來這裏之前，爺爺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好好和姜且交流。
可是他們倆就像一個冤家，一旦碰上，只能是天崩地裂。
他不是不心疼她，以靠近他就發現了，她身上都是藥味，手上也都是針眼。
這段時間，吃了不少的苦頭。
但是這又能怪的了誰呢？
既然註定要相互折磨，就一直折磨下去好了。
周衍猩紅着眼睛，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頓警告，“姜且，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永遠都不會簽字的，馬上給我回家去，要是讓我看見你離開一步，我就讓姜廣濤體驗到什麼是破產的滋味。”
只差一步，他就可以抱她入懷，但是他一旦變的好說話了，姜且只會得寸進尺，跟他提離婚。
所以周衍在氣頭上，又下意識的選擇了威脅。
她果然怕了，那張原本就尖銳的小臉佈滿了淚痕。
他看在眼裏，卻無動於衷，只擡手，不帶絲毫感情的給她盡數抹去。
旋即命令餘承進來送她回去。
但是婚房，他卻始終沒再踏進一步。
見了面也不知道說什麼，倘若彼此都像刺蝟一樣豎起全身的刺去傷害對方，還不如各自安好。
但工作一大堆，都是凡胎肉體，豈能沒有煩心的時候。
這種煩心周衍又沒有人可以傾訴，最後只能在會所裏借酒消愁。
舒寧推門進來時，周衍剛好喝光了桌上的最後半瓶。
周衍看見她手裏的酒，擺了擺手，示意她放到自己跟前來。
他不知喝了多少，滿桌子都是空酒瓶，數都數不清。
舒寧不敢再給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沒法向周家人交代。
“周總，天很晚了，您不能再喝了，我安排人送您回去吧？”
“回哪兒去？”周衍笑笑，“你是故意在奚落我嗎？還是——”
“我不敢。”舒寧趕忙否認，沒敢再讓他說下去，“周總，我知錯了，上次周夫人已經來過會所把我教訓了一頓，我以後一定安安分分，不敢再有癡心妄想了。”
“別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滾出去。”
周衍沒忍住砸了杯子，人卻脫力的倒在了沙發上。
他拿出手機，有些不清醒的點開了一個號碼，猶豫片刻，還是沒能撥出去。
昏暗的燈光埋沒了他的臉，讓舒寧沒能看到他流出的那滴淚。
——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就過去了幾個月。
小傢伙長大了不少，已經開始會走了。
說話也比之前口齒清晰了許多，‘爸爸’，‘媽媽’一聲一聲叫個不停。
周衍沒說什麼，周母就先聽不下去了。
“叫奶奶這麼費勁，這個沒良心的媽倒是喊的夠清晰，真是個白眼狼。”
“您這是喫醋了？”
周衍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看着小傢伙一扭一扭的在學步車裏努力前進的模樣，忍不住朝她擺擺手。
小傢伙不肯來，直到他掏出米餅，這才眼睛放光的衝了過來。
“爸爸，拿拿~”
見狀，周母瞬間更不待見了，“瞧瞧，這纔多大，就學會這一套了，長大了怎麼得了？”
“媽，”周衍面不改色把女兒從學步車裏抱到懷中，和小傢伙貼貼之後說，“我爸快回來了，您還不趕快去廚房看看燒菜了沒有？”
“他晚喫一會兒也死不了人。”周母往搖椅上一靠，“我這一天管着家裏大大小小的事，他喫東西要是也在其中，真是要把我累死了。”
“但我聽說，爸讓祕書給您帶回了珠寶——”
周衍的話沒不等說完，周母瞬間眼前一亮。
“是嗎，還有這種事？那我過去看看！”
說着，一溜煙似的跑的比誰都快。
連旁邊的月嫂都驚呆了。
嘆道，“真是當局者迷，小小姐和夫人一模一樣。”
周衍舉着意猶未盡舔手指的小傢伙輕笑了聲，嘴上卻是脫口就道，“周意不像她。”
月嫂隱約明白他在暗指誰了。
說來這個小小姐的媽媽，月嫂只有過幾面之緣，還不太清楚是什麼人。
只知道周家上下都不太待見她，所以生了孩子也不讓養在身邊。
但是無可否認的是，這麼一丁點大的孩子，還是要在媽媽身邊才更有利於成長，於是出於專業角度，她說道。
“小小姐開始認人了，前兩天在您書房看到了周夫人的照片，一個人拿着咿咿呀呀的說了好久，我猜，也是有點想媽媽了，要是夫人那邊身體恢復的好一些了，不妨您把人接過來，讓她們母女見見面吧。”
周衍逗孩子的動作瞬間就停住，月嫂也知道不該自己多嘴，但是看着這孩子拿着姜且照片不撒手的時候，心裏是真的很難過。
血緣這個東西最神奇了，即便這麼長時間不見面，她卻對於當初還是有印象。
周衍瞄了她一眼，月嫂害怕的低下了頭，都已經做好了捱罵的準備，但周衍卻最終也沒能說出什麼來。
只是抱着小傢伙回去午睡了。
當晚給小傢伙講睡前故事的時候，小傢伙不知又從哪兒拿出來了那張周衍私藏的照片，一個勁的朝他喊，“爸爸，爸爸~”
周衍不知道她究竟想說什麼，但也猜測到，十有八九是跟姜且有關。
這麼小的孩子，卻已經有了心事，他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但周衍到底還是沒能狠下心，不久之後，就讓月嫂拿着他的手機，給姜且打了一通視頻過去。
滿足了小傢伙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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