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海景房
那天穆輕輕去地下拳場,她就隱匿在暗處,如果不是舒傑主動出風頭帶穆輕輕進去,她怎麼知道這件事,還反過來羞辱她?
舒爾臉頰漲紅,雙目充斥着怒氣,心裏恨不得殺了祁月笙,面上卻要裝作淡定。
因爲根本不能確定,當天到底是不是覃墨年和溫家太子爺通的風報的信,是不是覃墨年爲了護住祁月笙姐弟而向他們姐弟發難。
她頓了許久,故作驚訝,“那天我弟弟說了,我才知道,原來穆老師和祁月亮竟然認識,真是讓人震愕。”
“只是穆老師和祁月亮是什麼關係呢?我有點好奇。”舒爾一副疑惑的模樣,純粹的試探。
可祁月笙根本不在乎,她目光如炬,脣角揚起嘲意。
“觀衆和表演者的關係,非要說的話,就是一個旁觀者和被害者的關係。”
如果祁月亮自己不爭,那他現如今還將是一個被人欺負的懦夫。選擇打拳,登上拳臺,以命相搏,固然鋌而走險,卻是找到了自救的唯一方式。
沒有誰能護他一輩子,除了他自己。
聽了她的話,感受到她話裏深深的嘲弄,舒爾的眉頭皺緊,眼底犀利的光射出來,落在她身上。
祁月笙不躲不避地迎上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舒爾冷靜下來,笑道:“我還以爲穆老師對我弟弟有這麼大的敵意,是因爲其他緣故。”
祁月笙也笑了,眼底盪漾的卻是更濃厚的嘲諷。
“其他緣故是什麼,舒小姐自己不清楚嗎?”
被這話結結實實一噎,舒爾完全怔住。
“既然你們來玩,那就掛我的賬。”這片風景區,所有民宿的幕後開發者,都是他。不管是故意還是無意,既然碰見了,那這份人情,就該送出去。
說完,服務員也畢恭畢敬地把房卡遞過去,“覃總,這是你們的房卡。”
覃墨年帶着兩人過去,沒有回頭看臧嫿和舒爾一眼。
拐角處,覃墨年遞給祁月笙一張房卡,是在他們對面的一間,兩人的都是總統套房。
祁月笙看着房卡上繁複的描金花紋,眸中有翻滾的情愫。
“現在我和覃總是什麼關係?”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覃墨年,眼裏的光像是一株罌粟花。
那片平靜如鏡的心湖盪漾起波瀾,他怔了怔,隨即笑道。
“你說呢?”
她是拋出問題者,不是爲了讓自己陷入不義境地的,很快,她就拋出第二個問題,“那舒爾和覃總是什麼關係?”
她走近,纖長的手指捏住他領間的扣子,呼吸間有股淡淡的檀香。
但除了手指,她與覃墨年之間仍保持着合適的距離。
至少在覃坖眼裏,祁月笙只是爲了扶正覃墨年的衣領而已。
他睨着她蔥白的指尖,女人的脖頸修長細白,在走廊暈黃的燈光下,襯得她的皮膚映出一種柔軟的珍珠白。
讓人恨不得立刻貼近,迅速咬住,纏綿沉浸。
他目光幽幽,盯着那點柔白出了神,但又很快回過神來。
“未婚夫妻。”
祁月笙應聲,把纖長的手指緩緩鬆開。
他不知道,剛纔那一刻,祁月笙的動作,他嗅到她身上的清香,是她的試探,還是故意。
剛纔那一幕像是幻覺,祁月笙退後一步,下蹲,握住覃坖的雙手,同他商量,“小坖,姐姐要去休息了,跟姐姐再見。”
覃坖笑得很開心,雙手軟軟地趴在祁月笙掌心,腦袋卻湊近,趴在祁月笙肩膀上,一邊眯眼笑,一邊咬耳朵:“那姐姐明天不要賴牀哦。”
祁月笙愣了下,隨即笑出聲來。
揉他腦袋的髮絲,“好的。”
祁月笙率先進了隔壁的門。
門關上,她臉上的笑隨即迅速落下,人卻久久佇立在玄關。她屏住呼吸,沒有聽見門卡插入卡槽打開房門的聲音,反倒聽到了舒爾甜膩的聲音。
“墨年,我們是未婚夫妻,住在一間房裏,應該不出格吧?”
“小坖不喜歡住在一塊。”覃墨年不鹹不淡地開口。
大概是個女人就能聽出這是個幌子。
覃坖被拖出來當擋箭牌,心裏想必也是挺無語的。
偏偏舒爾就是聽不出來,“總統套房這麼大,又不是隻有一間,等小坖睡着,我們可以……”她覺得覃坖一定聽不懂,所以談這種事也這樣大膽,可事實上小孩子遠比她想象中聰明。
不管她說得多離譜,覃墨年都沒有打斷她,任由她看着他,直到一雙眼睛紅透,他才緩緩開口。
“是媽跟你說我要來這的吧?”他一雙眼足以洞察一切。
舒爾一滯。
“表哥,正好我晚上害怕,讓舒爾陪我睡吧。”
“晚安。”
“砰——”一道匆匆關門的聲音。
走廊裏再也沒有傳來覃墨年和舒爾的交談聲。
祁月笙坐在玄關的角櫃上,表面上聽着,實則魂遊天際。
覃墨年父子的行蹤,一個電話,就能由周月薇傳到舒爾耳中。
所以她纔可以如此準確及時地追過來。
她愣了愣,脣角扯出一道冷冷的笑。
第二天。
祁月笙早起做了早飯,在覃墨年發消息給她的時候,發送了邀請信息。
“要不要一起喫早餐?”小籠包、蛋餃、瘦肉粥,擺滿了一小桌。
還是要感謝覃墨年提供的如此豪華的房間,不單廚房設備一應俱全,就連食材也都是最新鮮的。
覃墨年帶着覃坖出現,是在五分鐘後。
父子倆同樣的西裝,髮型也幾乎一模一樣。
擋住下半張臉,眼睛和眉毛、耳朵的輪廓甚至都是一樣的。
祁月笙想到昨晚保存好的頭髮絲,仍然感覺掌心一陣陣的發燙。
心跳頻率也不斷加快。
她對覃坖最爲熱情,屈身彎腰牽着他走到客廳,“喜歡喫中式早餐嗎?”
被落在後面,連個眼神都沒賞到的覃墨年,呆呆地看着兩人的身影。
這是間海景房。
巨大的落地窗前,是兩面白色的紗帳。
紗帳拉開,外面的景色便無遮無攔地進入幾人的眼簾。
清風吹向山嵐,連綿的霧靄層層疊疊往某個方向去。
陽光刺破迷霧,絲絲縷縷,透過透明的窗戶,籠罩在女人的髮絲上,像鍍了一層金粉。
他目光一撇,看見她的耳朵,上面沒戴任何耳飾,透瑕得如同一塊上品的冷玉。
祁月笙溫聲細語講完,便把視線投向沉默得站成雕像的覃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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