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負心男
男人意識到這點,好像轟隆一記悶雷,砸中腦門。
他一直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自己的妻子卻不是。
他當初看中她的潑辣有主見,這一刻卻覺得丟人,因爲她太沒有自知之明。
“夠了。”他打斷女人想要繼續辯駁的意圖,“評委老師打的分都是公平公正的,羣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別鬧了。”
“我看是你被這女人灌了迷魂湯吧?”女人瞪男人。
男人像被什麼纏住,無法脫身般失措,“你能不能不要再鬧了?”
“我鬧?”女人哂笑,“她一定給評委塞錢了。”
男人怒吼,“你有證據嗎?沒證據就胡說八道?”
旁人沒有參與其中,兩個人已經爭吵起來,雙目燃火,誰也不肯放過誰。
評委沒有理會蠻不講理的小胖媽,“三局三勝,覃坖一家獲勝。”
祁月笙冷眼看着這場鬧劇,小胖爸媽像兩頭鬥牛,誰也不肯放過誰,她淡聲道,“你如果不信,可以私底諮詢一下評委的意見,我想他們會給你客觀公正的答覆。”
“你假惺惺的,裝什麼聖母白蓮花啊?!”小胖媽的吐沫星子差點噴到祁月笙臉上,她面不改色,只冷靜地往後退了半步。
“假不假,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小胖媽又要說什麼,覃墨年走過來攬住祁月笙的腰,高大的身影形成一道屏障,無形帶給她一種壓力。
“有什麼意見,你也可以衝我來,我太太身體柔弱,抵不過你的言語摧殘。”
“你——”女人伸出手指,幾乎要戳中覃墨年的胸膛,但想起他那身份令人畏懼的朋友,便畏縮收手。
“好了,別丟人現眼了,跟我走。”男人拖着妻子走了,離開前,女人怨恨的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在祁月笙完美的記憶裏刻了一道劃痕。
兩人灰溜溜地離開後不久,班主任指揮一家人上臺領獎。
獎品並不貴重,只是一枚鑲金的星星徽章。
“舉行拉力賽,不是爲了輸贏,而是爲了讓同學和家長們在比賽中獲得體驗感;纔開學不過一個月,同學們對學校也漸漸熟悉,但老師也知道,很多學生都厭惡上學,沒有在家裏自由,所有的小夥伴也都是陌生的。”
“經過這次比賽,老師希望大家能明白,班級和家庭是一樣的,在必要時,都是一個團結的整體。”
“一旦遇到什麼問題,同學們既可以找老師尋求幫助,也可以找同學,在幼兒園裏,老師和同學都是你們最值得信任的親人。”
這麼多家庭,當然不止覃坖一家,兩兩比拼,獲勝的有一半左右。本就不是爲了爭搶輸贏,是小胖媽太較真了。
覃坖拿獎,小胖就在下面鼓掌,右邊一道針刺般的視線,他鼓到一半,感覺太陽穴突突地疼,然後往旁邊一瞥。
這下臉蛋也疼得腫起來。
小胖媽扭住他的臉,“別人拿獎,你鼓什麼掌?”
臺上覃坖看見這幕,大驚失色間就要往臺下衝,被站在他左側的覃墨年拉住,他嗓音涼涼,“這麼沉不住氣?”
“小胖是我好兄弟。”覃坖攥緊拳頭。
“別人的家務事,少摻和。”
“小胖是爲了我。”
“那是他爸不會挑人。”
“你會挑嗎?”覃坖突然反問,意有所指。
覃墨年冷笑着瞪他,“你覺得呢?”
父子倆之間劍拔弩張,祁月笙聽得出覃坖的弦外之音,打斷兩人對話,“小胖一直被他爸媽欺負?”
“也不是,他媽對他還是挺好的,出差總是帶禮物給他,但是怕他喫胖,所以不讓他喫太多零食和油炸食品。”
“我是說打罵。”
“沒怎麼見過,小胖身上沒有傷。”
祁月笙:“我們還是別給小胖添麻煩,必要的時候讓他學會看眼色,還是一家人的和睦重要。”
“你就說,你知道他的心意的。”
覃坖點頭,“我知道了,媽媽。”現在喊媽媽是越來越順了,祁月笙甚至都沒感覺到什麼異樣。
只有覃墨年。
他的目光如玉,看似冰涼,卻有溫潤的質感。
再看得仔細些,能發現他的眼底是含着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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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老師,送你回去吧?”
祁月笙拒絕了,目光疏離冷淡。
“覃先生,您工作繁忙,覃坖也去上學了,就不麻煩您了。”
戲演完,她便能及時抽身,好像剛纔在幼兒園的一切都是逢場作戲,不含一絲真情。
“輕輕老師手上的戒指摘了?”
她欲要轉身,聽到覃墨年問出這個風馬牛不相關的問題,自從溫時雋坦明要和葉梓萱訂婚後,祁月笙就把戒指摘了。
她冷靜看着光禿禿的手指,眸色冷冽,並無留戀之色。
“不知道是摘了還是丟了?”
“這好像和覃總無關。”
“是無關,我好奇心強,多管閒事了。”
祁月笙“嗯”聲,“既如此,那我也就先走了。”
覃墨年:“路上小心。”
他沒有得到祁月笙的答覆,不知道是她沒聽見,還是故意不想回答。
“總裁,葉女士的訂婚宴,您會去參加嗎?”
桌子上放着一張訂婚請柬,是葉梓萱今早派助理送來的,周旖轉達助理的話,“雖然相親失敗,但葉小姐希望覃總不要介懷,畢竟這是件小事,以後雙方的合作纔是大事。”
不得不說,不管是做人還是做官,葉梓萱都做得很好。
“總裁,您說葉女士真的沒有什麼旁的心思嗎?”
覃墨年脣角微翹,“不一定。”葉梓萱的眼睛裏滿是慾望,既是對權力,也是對他。
但就算被拒絕,她也很有風度。這樣的人,是很有前途的。
“可是穆老師也會過去,難道葉女士是故意的?”
覃墨年手指託着下巴,“那也不一定。”
葉梓萱也許是故意的,爲了報復他,她愛而不得的滋味,也要讓他體驗一遍。
也許並不是這樣,她只是單純爲了溫時雋,想爲他的江山開疆擴土。
“那您要去嗎?”
“去,爲什麼不去?”就算他不去,祁月笙也一定會去。
這場戲多他一個,戲臺會更加精彩。
接連半個月,祁月笙都沒見到覃墨年父子,在拉力賽之前,覃坖還是很黏她的。拉力賽後,覃坖再沒有主動聯繫她。
這天晚上,她接到談漾的電話。
接通後,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好小姐,請問是談女士的閨閨嗎?”
她愣了下,突然想到談漾對自己的備註,“是,她怎麼了?”
“在成凰酒吧,她喝醉了,麻煩您來一趟。”
去酒吧路上,祁月笙眼皮一陣一陣地跳,上次打電話,談漾好像就不對勁,但她當時只顧着祁月亮的感受,沒仔細盤問。
幾年不見,談漾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到酒吧,已經差不多晚上十點。
她打給酒保,對方指引她過去,“就在吧檯,這位買了一箱酒,只喝了一半,剩下的您看是帶走還是存在這裏?”
祁月笙:“存在這裏吧。”
她一個人帶談漾一個人還行,再帶半箱酒就喫力了。她拿起吧檯上的手機,頁面還停留在通訊錄那一頁,最後一通電話卻不是打給她的。
是羅文。
但羅文沒接。
“嘔——”拐角處,談漾摟住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她醉意迷濛,“羅文,你個負心漢,是你先對不起我的。”
祁月笙湊近時,聽到的就是這番話。
分手了?漾漾之前沒跟她說過啊。
祁月笙端了杯溫水,一手扶着她腦袋,哄她喝,“乖,先漱漱口。”
談漾噘嘴,喝了一口把水也吐進垃圾桶裏,然後要紙巾擦嘴巴。
“笙笙,你怎麼纔來,我等你好久啦。”
祁月笙摸她頭髮,她最近燙了個大卷,出門化濃妝,和之前判若兩人。
“怎麼了,羅文欺負你了,我去找他算賬,要他給你道歉!”
“他是個混蛋!他訂婚了,找不回來了!”談漾撲進祁月笙懷裏,嗚嗚地哭,“我們回不去從前了。”
祁月笙愣住,“這個王八蛋,她背叛了你?”
“一個女領導看上他,給他一千萬年薪,還送他一套房,他妥協了。”
祁月笙默然不語,從很早之前,談漾的父母就反對她和羅文的婚事,是談漾一直堅持,一邊堅持自己的事業,一邊攢嫁妝。
羅文的家世不夠顯赫,也不是本地人,還是家中老大,全家人都指望他在外面出人頭地。
這種尊卑關係,就算談家允許談漾嫁給羅文,那也算是羅文入贅,一輩子在談家擡不起頭。
換做誰,長此以往,也會承受不住,別說羅文數年如一日對待談漾。
“我知道他很難,可是他爲什麼不肯堅持一下?我也買了房子,下個月就過戶了,他想把父母接過來,我就隨他。”
祁月笙皺眉,想說,這種事根本怪不了她。
是羅文內心不堅定,所以外界一有點風吹草動,他就會撲上去。耽誤青春的不止一個他,還有談漾。
談漾的淚水開了閘就收不住,“回不去就回不去,他的訂婚禮我也會去參加的,希望他和那個老女人幸福。”
一聽這話就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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