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本事大
“我想要的,你就能給嗎?”
“那要看給不給得起。”
覃墨年咬文嚼字,每一個字眼都很清晰,並沒有留給張家玉想象的空間。
祁月笙路過兩人時,覃墨年最後一個字剛好收音。
張家玉從國外長大,性格很灑脫,“那就是說我可以拒絕你的要求了?”
覃墨年頷首,“隨你。”
“你可以把要求發我,然後我考慮下,儘量在下週出去度假之前告訴你我的決定。”
覃墨年點點頭,“行。”
“希望張小姐別讓我等太久。”
咖啡杯放下的功夫,對面的女人已經換了人。
窗紗繚繞,被外面的風吹起,鼓聲烈烈。
偶爾揚起,也會遮住兩人之間的視線。
祁月笙靜靜看着他,脣角緊繃,似乎要開口,卻又不想開口。
覃墨年黑瞳中則閃過詫異。
“你來了?”
“覃總好興致,現在都用美男計迷惑女人了?”
“陰謀陽謀,都是爲了得到結果,所以沒所謂。”
“但我看,美男計也沒什麼用。”
“要不,你用用美人計?”
“覃墨年!”杯子已經端起來,但咖啡沒潑到他臉上。
只因爲杯子裏是空的。
覃墨年慢慢揚起一個笑,“要不用我的?”
“不用了。”她直接起身。
已經沒興趣跟他繼續說什麼。
出餐廳後不久,在路上,她接到了祁月亮的電話,“姐,我看見祁鵬出現在醫院了。”
祁月笙頓了頓,立馬緊張起來,“你怎麼去醫院了?”
她怕祁月亮出點什麼事。
“姐,你別擔心,我只是想看看舒傑那個落水狗。”
“你看見他了?”
“嗯,舒傑和祁鵬碰面了。”
祁月笙倒吸一口冷氣。
祁鵬悄悄來旅城,難道楚夏娟也來了嗎?
“你有沒有被發現?”
“沒有。”
祁月笙頓了頓,“你現在還在養腿傷,別隨便出去,舒傑不是好惹的。”有句話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舒傑就算是落水狗,那也比祁月亮強很多。
而且強龍打不過地頭蛇。
祁月亮深吸一口氣,又嘆了一聲,算是苦笑,“我知道,我是趁着來醫院複查的機會,順路看了看他。”
“不過我還聽到一個消息,姐。”
“什麼?”
“舒傑本來昨天就要走了,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今天又回到了醫院。”
“走,去哪?”
“好像是出國,他說舒老爺子也同意的。”
那就奇怪了。
舒傑昨天要離開,今天又回到醫院。
葉梓萱遭遇車禍,肇事工具是葉學霆的車。
舒傑開的是誰的車?
葉學霆的車,真的是葉學霆開的嗎?
因爲有太多疑竇,祁月笙暫時分辨不出,一時愣了許久。
“姐,你在聽嗎?”
“我在聽,我知道了。”這裏面有什麼蹊蹺,不是她一個人能查出來的。
“姐,你最近也別老是出門,就算出門也帶幾個保鏢,覃墨年手下的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祁月笙噗地笑出聲,“雖然說的比較無恥,但是我不可否認,很有道理。”
“背靠大樹好乘涼啊,溫哥比覃墨年體貼,但覃墨年實力更強悍。”祁月亮故作深沉地輕咳一聲。
“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能不出門就別出門。”
“放心,漾漾還在家等我呢。”
“嘶,肉麻。”
祁月笙掛斷電話後,臉上的笑意慢慢落下。
覃墨年現在手裏掌握了什麼消息呢?
她看着坐在不遠處長椅上的男人,長腿舒展,風衣瀟灑,鳳眼微眯,分明懶洋洋的,卻又不自覺的,有讓人探究的衝動。
“你跟我一起回去嗎?”她擡眼,問不動如山的男人。
“我去接覃坖,你要不要一起?”
“不去了。”
結果因爲這件事,當天晚上沒有見到覃坖,祁月笙打電話給覃墨年,電話接通後,對面的環境有些嘈雜。
“你在參加聚會?”
“沒有,我在老宅。”
祁月笙竟然安靜下來,覃墨年也沒有開口。
許久,“你和覃坖一起過去的?”
“嗯,你要過來嗎?”
話音未落,“墨年!”
是周月薇的聲音,離他挺近的,可能有什麼事。
“你媽在喊你,快過去吧。”
“你不問我今晚回不回?”
“隨你。”祁月笙淡淡地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祁月笙撫摸着自己胸口,那裏的跳動,有些失常。
她無法定義心情的複雜。
有擔心、難過,也有無力、急躁。
但即使這樣,祁月笙還是睜着眼等到半夜,凌晨三點,她依舊沒睡着。
別墅裏黑漆漆的,沒有光亮,一如她現在的迷茫。
這次,她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手指只是在上面滑動,並沒有想打過去的想法,但由於疲勞和睏倦,手指也有些不聽使喚,竟然點到最上面那通電話。
容不得她反悔,這次覃墨年接的很快,“還沒睡?”
“睡了。”長時間沒說話,她嗓音也有些僞裝的沙啞。
覃墨年沒起疑。
“你打電話來,是想問我今晚帶不帶覃坖回來?”
祁月笙怔了怔,切了聲,“我是想問覃坖,不是想問你。”
“覃坖睡着了,要不我讓司機送他回去?”
“不用了,算了,少折騰孩子。”
“嗯,那你先好好睡吧。”
祁月笙匆匆掛斷電話,這次把手機放到桌子上充電,明明牀頭處就有充電口。
哦,她還戴上了耳塞。
在心底暗歎一聲矯情,睡眠效果卻比剛纔好得多。
第二天一早,祁月笙卻是被樓下的交談聲吵醒的。
交談聲裏,包括覃坖的童音和另一個陌生年輕女人的聲音。
“姐姐,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這是你爸爸的囑咐。我如果不聽從,他肯定要怪我的。”
“那姐姐,你要不要坐一會兒,我讓保姆阿姨給你做早點喫?”
牀上安眠的女人狀態已經從睡意朦朧變得清醒,她從牀上坐起身,摘掉耳塞,抻直耳朵。
覃坖雖然脾氣不差,但也分對人,對於熟悉親近的人,那就是溫柔優雅的小紳士,客氣識禮;對於陌生疏離的人,就變成冷峻沉默。
他對這個女人這麼客氣,說明他挺喜歡她。
這加大了她的危機感。
祁月笙快速起身收拾自己,鑽進洗手間,後面倆人交談的聲音漸漸模糊遠去。
直到她下樓。
比往日提前一個小時上班的保姆看了看她,笑容明亮溫和,“少夫人,您起牀了?”
祁月笙點點頭,看向她手裏端着的食物。
“這是少爺打電話過來,做給小少爺和張小姐的。”
張小姐?
祁月笙輕輕蹙眉,又看了眼豐盛的早點和坐在客廳裏背對着她的優雅女人,才示意道:“我知道了,您去吧。”
保姆過去,覃坖立刻露出歡快的笑容,“姐姐,你也嚐嚐,阿姨做飯很好喫的。”
“是嗎?那我可得嚐嚐。”
祁月笙頓在遠處,看到覃坖和那位張小姐的相處模式,心裏飛快地閃過一絲不舒服,她避開眼,在原地站了片刻。
只是張家玉可不是常人,她視力好又擅長觀察,沒多久就發現站在樓梯口的祁月笙。
“小坖,那是誰呀?”她指了指祁月笙。
“姐姐?”
覃坖直接站起來,蹬蹬蹬跑向祁月笙,笑容比太陽都燦爛,“姐姐,昨晚我沒有回來,你想不想我?”
“想。”祁月笙蹲下身,覃坖很自然地抱住她,在她脖頸裏蹭了蹭,“我也很想姐姐,可是奶奶留爸爸和張姐姐在家說話,我太困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等醒來,已經早上了。”
“原來是這樣。”籠罩在心頭的陰霾散開一些,她擰了擰覃坖的小鼻子,“沒關係,姐姐不怪你。”
“不過我是想念姐姐纔回來的這麼早,姐姐怎麼也起的這麼早啊?是不是被我吵醒的?”他捂着嘴脣,聲音突然壓低。
“不是。”她揉了揉覃坖的腦袋,“快去喫早點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那姐姐也一起過來吧?”
覃坖不容置疑地牽着祁月笙的手,往飯廳的反向走。
張家玉一直看向他們的方向行注目禮,倆人一起走過來,她也沒有錯過。不過眼力好也是有好喫的,譬如此刻,她很輕易地,就發現了端倪。
“小坖,介紹一下這位姐姐?”張家玉很活潑,含着笑挑眉,揶揄中像是想看熱鬧,祁月笙皺着眉,有些想阻止,她一個單身女性,居然住在覃墨年的家裏,用腳指頭想,也能猜到,她和覃墨年關係,不可能那麼清白。
可小坖卻不懂大人的那些避諱,他道:“姐姐就是姐姐啊,爸爸喜歡她,我也喜歡姐姐,所以我們要和她住在一起。”
張家玉開始時有些錯愕,緩了一會兒,轉而露出興味的笑容。
“這樣嗎?”她與祁月笙四目相對,“那這位小姐,我可不可以和你聊聊?”
對視的數秒裏,電光石火間,祁月笙也終於想起,覃墨年昨天在咖啡廳見的,就是這個女人。
她點點頭,“可以。”
她帶張家玉去了一樓的客房。
張家玉饒有興趣地跟在她身後,看她如此熟悉這裏的佈局,心下有了一番計較。
她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胸前的蝴蝶花領一翹一翹,俏皮又可愛,又像是當家做主的太太。
比她更像,也更從容。
“讓我猜猜,保姆喊你喊什麼?應該是少夫人還是……太太?”
祁月笙頓了下,“周月薇讓你和覃墨年相親?”
一句話,埋了幾個驚雷。
張家玉看她的眼神也變了變,“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不,應該這樣說,你本事這麼大。”
居然敢直呼周月薇和覃墨年的名字。
“那覃坖對你言聽計從也就不奇怪了。”
無非說她心機深沉,祁月笙卻並不在意,“如果我對覃坖沒有真心,那你呢?”
張家玉笑了笑,“我?我沒有討好他的動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