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問到底
祁月笙正色下來,面上無一絲玩笑之意。
“好。那你有什麼別的想跟我說的嗎?”
覃墨年凝視着她,幽深的黑眸好像有漩渦,祁月笙被他盯着,四目膠着,許久都沒移開視線。
說什麼?
說她不想看覃坖認別的女人做媽媽?說她不想和覃墨年在一起,但想要覃坖的撫養權?還是說她不想和他綁在一起,卻又想借助他的力量?
“沒什麼可說的。”
覃墨年望着她片刻,漸漸垂眼,“也是,你有什麼需要我的?”
有幾分落寞和嘲諷的味道。
祁月笙聽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三兩步走遠了,想開口的話終究也沒來得及說。
“早知道就服個軟了,比時時刻刻害怕踩地雷強。得,現在把覃墨年惹急了,他能好說話纔怪。”
她嘟嘟囔囔,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覃坖探長腦袋,站在她身後半米處,“姐姐,你在說什麼?”
“啊?”小蘿蔔頭噘着嘴,很好奇的模樣。
祁月笙暗自懊惱,拍了腦門一巴掌,回過頭,轉身露出笑靨,“姐姐沒說什麼。剛纔早餐喫飽了嗎?是快到上學的時間了嗎?”
她一邊說一邊看手機,覃坖點點頭,又點點頭,算是回答她的兩個問題,“喫飽了,我準備回去就拎着書包,讓司機叔叔送我去上學。”
還邀請祁月笙,“那姐姐也一起過去吧?”
“那當然。”
她還要趁着這次機會打聽一下覃坖對張家玉的態度,要知道,在這種家庭裏,在覃墨年的家庭環境加持之下,繼母子的關係能不能維持,覃坖是有否決權的。
“太好了,正好可以讓爸爸休息一下,他一晚上沒睡覺呢。”
祁月笙怔了怔,“一晚上沒睡?”
“對啊,爸爸和那些叔伯聊天到半夜,後來公司出了問題,他又去公司處理事務,直到剛纔纔回來。”
“那我們就不麻煩爸爸了。”
手裏拎着覃坖書包的覃墨年就站在門前,靜靜聽着那個白眼狼女人和大孝子的談話。
書包帶被他越抓越緊,直到變形。
覃坖是頭一個發現他的,眉目溢滿歡喜,“爸爸!你沒去休息嗎?”
“嗯,”揉了揉兒子的頭,“姐姐和司機送你過去可以嗎?”
覃坖點頭,“沒問題的,爸爸只管放心去睡就是!”
覃墨年也笑了笑,他五官深雋,輕易不笑,但笑起來就會讓人覺得絢麗,祁月笙有些恍惚。
等回過神,覃墨年已經再次走近,手裏拎着覃坖的書包。
他眉眼冷淡,皓然如霜雪,“早餐你沒喫?”
祁月笙道:“我不餓。”
“是張家玉把你氣飽了?”
“沒有。”她撇開眼去,不願直面這個問題。
書包的揹帶遞給她,祁月笙手接過來,眼卻不望向他,覃墨年也一句多餘的話都不多說。
他轉身,多餘的動作沒有。
三兩步又消失在視野之中。
“我們走吧。”祁月笙呼出一口氣,心裏對覃墨年的怨氣久久不散,對覃坖卻有十足的耐心。
“爸爸,是不是心情不好?”
“可能是吧?”
誰能管得了他好不好受,她只知道她心裏不痛快,不痛快極了。
“是不是我們剛纔惹他生氣了?”
祁月笙扮無辜,“沒有吧,可能是工作壓力太大,你爸有些疲勞,等休息一下就好了,乖。”
覃坖真的信了,抱着祁月笙的膝頭,“那等我晚上回來,給爸爸買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祁月笙震驚非常。
記憶裏已經模糊,可在一起的三年時光裏,唯一一次給覃墨年過生日,也只是在一起的頭一年,那會兒還鬧得很不愉快。
之後距今大概六七年的時間,她沒給覃墨年過過一次生日,也分不清這是遺忘還是報復。
現在聽到,心裏五味雜陳。
“姐姐,你也要送爸爸生日禮物嗎?”
“額,沒有。”憑他們現在的關係,送什麼生日禮物?他本來就喜歡自作多情,送了生日禮物之後怕是會更變本加厲吧?
“這樣嘛,那爸爸應該會很傷心噠。”
祁月笙深深看兒子一眼,心想,都說母子連心吶,怎麼也不見覃坖和她一條心?
但她不能當着兒子的面這麼說,“你不用擔心,等你晚上放學,就能看見姐姐送給爸爸的生日禮物了,一定讓你驚喜。”
覃坖樂得開懷,“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哈哈哈,”祁月笙揉着覃坖頭髮,“那姐姐可不可以問小坖一個問題?”
覃坖搖頭晃腦,“什麼問題?”
“你喜不喜歡今早送你回家的那位姐姐?”
“姐姐說的是那位穿白裙子的姐姐嗎?”
祁月笙點頭,“是啊,扎着馬尾捲髮,戴粉鑽耳墜的那位。”
“還可以,她挺溫柔的,”覃坖無憂無慮,想事情也特別簡單,“那位張姐姐很關心小坖,小坖覺得她是真心的。”
真心不假,但背後的圖謀也讓人恐懼。
祁月笙深吸一口氣,“那如果爸爸要張姐姐做你的新媽媽,你會接受嗎?”
拋出這個問題,祁月笙鬆了一口氣。
這既是對覃坖的考驗,也是對她自己現狀的審視。
她期待地看着覃坖,等待他的答覆。
“當然……不會啦,”他咯咯笑着,小孩子的純真笑容像極了冰糖葫蘆的甜,祁月笙僅僅是看着,就移不開眼睛,“張姐姐雖然好,但我更喜歡姐姐你。”
“爲什麼?”祁月笙故意挑眉笑道,“你不會是哄我開心的吧?”
“不是不是,”覃坖突然認真起來,“我就是更喜歡姐姐多一點。”
這大概就是血濃於水。
“姐姐也喜歡小坖。”
“不過姐姐問我這個問題,是害怕爸爸要娶張姐姐嗎?”覃坖是個鬼靈精,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祁月笙看着他圓圓的小臉笑了,“不是,我就是問問你,你可別跟你爸爸說哦。”
就是不知道,小孩子能不能保守祕密。
她在心裏發笑。
“知道的,我們可以拉勾。”覃坖煞有其事地伸出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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