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姐姐，對不起
醉怡軒。
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飯局，一整晚，那些領導們都在找理由讓我們喝酒。
一個團隊的人，一個兩個都被他們喝趴下，最後只剩下我一個。
旁邊的吳局長，夾了一顆花生米放進嘴裏：“喬小姐，年紀輕輕就這麼有本事，讓我們這些老頭實在是汗顏啊。”
“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說着吳局長就擰着酒瓶，倒了一杯白酒，把我面前的果汁換掉。
我看着他們，一羣人跟老油條似的。過分的事不敢做，灌酒是一個都不放過。
端着酒杯站起來，我給吳局長的杯子裏也添滿酒，露出一個甜軟的笑容：“吳局嚴重了，南郊的項目我們跟你們都很着急，能早一天動工，就能早一天完工。”
“雲城的GDP能在全國名列前茅，都是你們這些市領導領導有方。”我端着杯子跟吳局長碰了一下：“該我敬您纔是。”
說罷，我仰頭把酒喝掉。
一杯酒下去胃裏火辣辣的，我忍着不適的感覺，又把杯子滿上。
桌子上的領導我都敬了一圈，終於把他們哄高興了。
吳局長笑眯眯的又跟我喝了一杯酒，嘴裏的話終於鬆了些許。
一個小時後，吳局長喝的爛醉被同時扶着，一羣人終於從醉怡軒出來。
吳局長大着舌頭跟我說：“小喬啊，資質我給你們辦了，你們要好好幹啊。”
我點頭，條件反射似的笑：“一定不辜負領導們對我們的信任，時間不早了，我安排了車送各位領導回家，改天我在請大家喫飯，到時候咱們不醉不歸。”
提前約好的車陸續開來，我把每個人送上車，才脫力一般的靠在路邊的梧桐樹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緊繃的那根玄鬆了下來，剛還沒有酒醉的感覺，現在已經開始頭暈眼花的不行，胃裏也翻江倒海的。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網約車離我還有十公里。
實在撐不住，我不顧形象的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人拍我的肩膀。
我擡頭，醉眼朦朧的看見一個染着紅頭髮的一個男的。
他咧嘴朝我露出一個笑：“妹妹，你是不是失戀了啊？需不需要哥哥安慰安慰你啊？”
說着，他已經半強迫的把我拉起來，擁進懷裏。
汗臭味合着酒味一起鑽進我的鼻子裏，陌生的體溫讓我噁心到了極點。
胃裏翻涌的厲害，我想掙開紅毛：“滾開！”
紅毛不鬆手，下一瞬，我便全都吐在他身上。
“我靠！”紅毛跳腳的往後退，一點沒躲開。
一瞬間，鼻尖全是難聞的味道。
紅毛鬆開我，氣急敗壞的瞪我：“髒死了，你髒死了！”
“我的衣服！你給我賠！”
吐過之後，整個人清醒了不少，我從包裏拿出紙巾擦了擦嘴：“我憑什麼賠？又不是我拉着你，故意吐你身上的，你騷擾我，我還沒有報警抓你，已經是我善良了。”
小紅毛聞言，臉上露出一點慌張。他指着我，有點氣急敗壞的意思：“你你你……你信不信我打你！”
說吧，他把手舉起來。
我盯着他瘦的只有骨頭的手腕，嗤笑。
還沒等我嘲諷的話說出口，下一秒，小紅帽的手腕便被一隻大掌扣住。
下一瞬，小紅毛臉色就變了：“之墨哥……你，你怎麼在這？”
“道歉。”
顧之墨的聲音依舊熟悉的像是刻在了我的骨子裏一樣，我稍微偏頭，看見他一身黑色的西裝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冷漠禁—欲。
小紅毛瞬間就蔫了吧唧的，兩條眉毛低垂，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前：“對不起。”
“你給誰道歉？”顧之墨語氣裏的耐心幾乎沒有了。
小紅帽瞬間立正站好，給我鞠了個躬：“姐姐，對不起，剛剛是我不禮貌，希望你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好嗎？”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從另外一邊繞開顧之墨離開。
顧之墨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最後還是走到我身邊：“我讓司機送你，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我沒有理他，正好有一輛出租車送人過來，原本的乘客下車後，我立馬鑽進去，報了一個地址。
出租車駛離，我閉上眼睛，腦子裏便出現顧之墨剛剛的樣子。
他瘦了，瘦了很多，臉色也很不好，整個人像是得了一場大病。
我想到奶奶，想到奶奶瘦骨嶙峋的樣子，心裏的那點惻隱之心消失的一乾二淨。
夜半，我躺在牀上，始終睡不着。
我想奶奶，特別想。
現在沒有程橙，沒有洛一繁，我不用在故作堅強的向他們展示我已經看開了，接受了奶奶離開的事實。
我起身，走到奶奶的臥室。
房間裏，奶奶的味道還在，我躺在牀上，閉上眼睛，就有眼淚流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睡着。
在夢裏，我又看見了奶奶。
奶奶站在一條河的對面，笑語晏晏的看着我。我好激動的要朝她跑過去，她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
“囡囡，站在那別過來。”奶奶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厲。
我被奶奶呵斥的委屈，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奶奶，我很想你，你讓我抱抱你好不好？”
“奶奶，我就想抱抱你，我餓了，想喫你做的啤酒燉花蛤了。”
“你做給我喫好不好？”
我一邊說，一邊哭，說到最後已經開始抽噎的不行。
胸腔裏的空氣像是被擠的乾乾淨淨，很痛很痛。
“奶奶……”
我再次試探的朝前走，奶奶立馬又兇起來：“囡囡，你要是不聽話，奶奶就再也不理你了！”
“乖，孩子。”奶奶的眼眶有些紅，她衝我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了，奶奶不能再陪你了。”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奶奶說話間，河上飄起大霧，很快視線就變的模糊。
奶奶衝我擺了擺手，又對我揚起笑容：“乖囡囡，奶奶該走了，你也回去吧。”
“不，奶奶你別走！”
我撕心裂肺的喊着，猛的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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