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騙局
他看我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憤怒，但很快就歸於平靜，或許沒想到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還能和我見面。
“是不是很意外會和我見面呢？”
因爲是我親手將他送進去的，讓他家破人亡。
喬建國微微擡頭，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被他那慣有的冷靜所掩蓋。
他緩緩坐下，與我之間隔着一張冰冷的桌子，空氣裏瀰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張力。
“意外？或許吧。但更多的是不解和遺憾。”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
“我不明白，爲什麼你要這麼做？我們之間，難道就沒有一絲情分了嗎？”
我輕笑一聲，那笑聲裏藏着太多的苦澀與無奈。
“情分？在你背叛家庭，背叛我母親的時候，那份情分就已經不復存在了。我這麼做，不過是爲了給母親一個交代，也是爲了我自己，尋找一個答案。”
喬建國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他猛地站起身，雙手緊握成拳，似乎想要衝破這無形的束縛。
“你母親？她又能知道什麼？她不過是一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人，以爲嫁給了愛情就能擁有一切。可現實呢？她得到了什麼？除了無盡的等待和失望！”
我聞言，心中一陣刺痛，但表面上卻更加冷靜。
可是我一想到他對我所做的一切讓我覺得很可笑。
“但凡你對我的母親好一點，也不會有最後的結局，但凡你把我當個人，你也不會進入監獄。”
一次一次地將我當成了籌碼，何嘗不是在傷害我呢？
“你錯了。母親從未後悔過她的選擇，即使最後的結果並不如她所願。她遺憾的，是未能實現自己的夢想，是未能看到更多美好的藝術被世人所欣賞。而我，正是要替她完成這個心願。”
喬建國盯着我，眼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疲憊。
“你以爲你知道了全部嗎？你以爲你揭開的只是畫廊的祕密？不，你錯了。這一切背後，隱藏着比你想象中更加複雜和黑暗的東西。”
我眉頭緊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什麼意思？”
喬建國緩緩坐下，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憶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畫廊，不過是一個幌子，一個用來掩蓋真正祕密的幌子。而你，還有你的母親，都只是這個巨大騙局中的一枚棋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直逼心頭。
“騙局？什麼騙局？”
喬建國睜開眼，目光中滿是決絕。
“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但你必須小心。那些人雖然給了你提示，但他也有自己的目的。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也沒有純粹的善意。你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學會保護自己。”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
但我也明白，喬建國的話並非危言聳聽。
從我決定踏入這個漩渦的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所有退路。
“可我是你親爸，你爲什麼非要把我送到監獄呢？”
喬建國不明白爲什麼我會走到這一步，而這時候的我冷笑了一聲。
“哪一個父親會將自己的女兒當成換取金錢的工具呢？想必你深愛的女兒和你的妻子也沒來看過你一次吧。”
我的繼母和妹妹似乎早就已經走了，這兩個女人才是真正聰明的。
都說人走茶涼，在喬建國進了監獄之後，一切果然如此。
喬建國的眼神變得空洞而遙遠，彷彿穿透了時間的壁壘，回到了那個他親手編織卻又無法掌控的網中。
“你以爲我願意這樣嗎？我也曾試圖保護你們，但在這個龐大的利益鏈中，我不過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
“那麼，真正的祕密是什麼？你口中的騙局，又是指什麼？”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衡量着什麼，最終緩緩開口。
“畫廊，只是那些人用來洗錢和掩蓋非法交易的工具。而我，因爲一次意外捲入了這個漩渦，從此再也無法脫身。你的母親，她雖然不知情，但她的存在，卻成了我最大的軟肋。”
我心中一緊，那些關於母親的美好記憶瞬間被一層陰霾籠罩。
“你是說，母親她……？”
喬建國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不，她並不知道這一切。她只知道，她的丈夫是個藝術家，她的女兒會繼承這份天賦。她用自己的方式，守護着這個家，儘管這個家早已千瘡百孔。”
“那麼，我呢？我在這個騙局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我追問，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他苦笑一聲，似乎真的已經動了真感情。
“你？你是他們用來威脅我的籌碼。你的安全，是我唯一的軟肋。他們知道，只要你在我手上，我就不會背叛他們。”
我渾身一震，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那個被利用的人。
我不知道接下來他說了些什麼，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在觸動着。
這麼多年所有的認知在此刻被推翻，彷彿我纔是那個不知真相而且在不斷地挑唆的人。
當我失魂落魄地走出監獄後，我很快就打電話給了蘇凱文。
可是他並沒有接電話，我一個人像是失魂落魄的鬼魂，漫無目的遊蕩在街上。
街燈昏黃，將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孤獨而寂寥。
寒風拂面，似乎連空氣都在嘲笑我的天真與無知。
我緊握着手機，屏幕上的未接來電提醒如同冰冷的諷刺，提醒我那些曾經以爲的依靠，如今也變得遙不可及。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將心中的混亂與絕望壓下。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時，忽然看到了面前出現了一雙腳。
“爲什麼不找我單獨說說呢？我覺得我需要和你聊聊。”
顧之墨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似乎在找我，可此時的我沒有心情。
我擡頭，目光與顧之墨交匯，那瞬間，我彷彿看到了某種熟悉的溫暖與堅定，在這冰冷的夜色中尤爲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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