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凌無意
她素手一揚，手中便多了一隻軟劍，身形飄忽，直刺向二皇子。
霎時間，船內一片混亂，有杯盞落地的凌亂聲，有女子驚呼聲，有各種紛亂的大喝聲。
“有刺客！”
“保護二皇子！”
一片混亂中，雲輕輕瞧見二皇子身後的那名面具侍衛身形一動，倏地便擋在了二皇子跟前。
面具侍衛手中持劍，側面刺入舞女劍中，他手腕晃動，便將舞女的軟劍卷在自己劍刃之上，隨後長劍一震，便將軟劍割裂成了四五段，哐哐落地。
舞女心知不妙，立即回身要逃。
她四顧一看，瞧見船內右側是女席，一衆女眷已經嚇得魂飛魄散，或瑟瑟發抖癱軟在地上，或抱頭鑽到了桌案底下。
舞女沒有猶豫，料定右側衆女弱勢，飛身衝向右側，打算從右側逃脫。
她雖身姿輕盈，卻還是要踏足借力。
雲輕輕眼看着舞女衝着她這面而來，想要躲避卻壓根挪不動身體。原來方纔舞女行刺，雲千香嚇得直接撲到了雲輕輕懷裏，像是溺水一般將她牢牢抱住，雲輕輕此時壓根動憚不得。
眼看舞女一腳要踩在雲輕輕頭上，面具侍衛已經一劍掃來，迫得舞女不得側身避讓，腳尖踩上了一側桌案。
“無意，將人引出畫舫，不得傷了船內貴人。”
混亂之中有一男子大吼出聲，凌無意哼了一聲，再次揮劍，逼得舞女從右側破窗而出。
舞女足尖一點，提氣一躍縱身飛向了湖心島。
凌無意立即追了上去。
等刺客一走，船內很快安靜下來。
大公主、二皇子、明簡行等人心中早有準備，並不慌亂。
那些被嚇壞的女眷，有的已經被扶去了船艙廂房休息，但也不乏膽大想要在二皇子等人面前露臉的，強撐着坐在席上。
雲千香已經鬆開了雲輕輕，她白着臉，雙手緊緊拽着自己的衣袖，努力壓抑着渾身的戰慄。
好端端的舞女，忽然變成了刺客，雲千香差點嚇哭。當時她腦中空空，心中慌慌，想也沒想就撲到了雲輕輕懷裏。
現在想來，真是丟臉。
雲千香忍不住偷偷瞄了雲輕輕一眼，見她神色從容，並無懼色。
見鬼，雲輕輕居然不怕！
剛纔她分明瞧見，那個女刺客差點就踩在了雲輕輕的腦袋上。
雲千香神色不由得複雜起來。
“二皇兄，剛纔那個戴面具的侍衛便是錦衣衛新來的副使？”大公主見危機已解，神色也鬆快起來。
二皇子點頭，“不錯。此人名叫凌無意，便凌雲閣派來接替凌大人指揮使之職的。”
大公主神色詫異，又有幾分懷疑，“剛纔他雖然帶着面具，但看身形舉止，好像年紀不大。這麼年輕，能擔任錦衣衛指揮使嗎？”
其實大公主想說，她瞧着那凌無意好像還只是個少年郎呢。
錦衣衛指揮使這樣的職務，是一個少年能擔當得起的嗎？
二皇子脣角微揚，“長順不必擔憂這個。既然凌雲閣敢派他來，他自然有幾分真本事。是不是，凌大人？”
凌一線坐在左側席位之中，他方纔一直悄悄打量着對面席位中的一位小姐。
聽到二皇子喚他，凌一線連忙站起行禮，“二皇子、大公主放心，凌無意武功高強，定會拿下刺客。”
至於凌無意能否勝任錦衣衛指揮使一職，斷定之人是當今陛下，凌一線不敢輕下結論。
“好。那本殿便等着。”
舞女中隱藏了刺客，接下來自然再無獻舞。衆人又眼見着刺客飛向湖心島，也不敢再按照原定計劃，去湖心島賞燈。
那些嚇破膽的女眷雖然歸心似箭，可奈何二皇子、大公主還等着凌無意捉拿刺客歸來，他們又位於湖中畫舫之內，無處可退，只能一同等候着。只是此時此刻，她們再也無心用膳宴飲。
凌一線又開始不着痕跡的打量着雲輕輕。
刺客出手之前凌一線就注意到凌無意暗暗的看了雲輕輕幾眼。
這位少女雖然貌美，但面相瞧着病弱嬌柔，這等嬌滴滴的女子，凌無意斷然不會沉迷她的美色。
那麼，無意爲何會幾次看她？
想到前些日子凌無意幾次異常言行，凌一線心中忍不住暗自揣測，莫非這位少女就是隱藏在京中的絕世高手？
若真是如此，他身爲錦衣衛指揮使，京中有如此危險人物，他定要及早知曉提防。
可凌一線左看右看，實在不覺得這少女有武功。除非……她武功已經到了宗師之境，大而化無，讓人完全無法察覺。
凌一線的這番暗中打量，被坐在旁邊的明簡行看在眼裏。
他忍不住皺眉，他今日特地邀請雲家兩位表妹來賞月觀燈，還來不及抽空和兩位妹妹好好說話，這位凌大人卻恬不知恥，盯着輕輕表妹看。真是令人惱火。
可此時二皇子在場，明簡行也不好說什麼。
雲輕輕自然也從察覺到了凌一線的目光。他的目光很奇怪，不像是對女子姿色的欣賞或是覬覦，而是……彷彿在審查着什麼。
可她身上，又有什麼值得這位凌大人審查的呢？
雲輕輕百思不得其解，她低着頭，心中開始懊悔來赴宴了。
“姐姐，你不怕嗎？”身旁的雲千香拉着她的袖子，輕聲問。她聲音還有些發顫，顯然方纔的事情把她嚇壞了。
“……怕。”
她當然怕，刀劍無眼，萬一戳到了她身上，就成了無妄之災。
“姐姐原來也怕？那你爲什麼不躲？”雲千香又問。
雲輕輕：……
她怎麼躲？她被雲千香死死抱着，能躲到哪兒去？她又不是力大如牛，抱着雲千香也能跑。
“抱不動你。”雲輕輕老實回答。
雲千香臉一紅，她纔想起當時自己嚇得暈了頭，直接撲到了雲輕輕懷裏。
她又偷偷去看雲輕輕，見她並無生氣的樣子，這才鬆了口氣。
衆人神色各異，在船內靜候了快半個時辰，凌無意纔再次飛身入船。
二皇子、明簡行見他身影出現立即一喜，但下一刻卻只看到凌無意一人身影，頓時又擰起眉頭。
二皇子和明簡行對視一眼，明簡行立即出聲，“凌副使，怎麼只有你一人？刺客呢？”
凌無意從容不迫的站在船中，見了二皇子等人隨手一禮，姿態悠然，“跑了。”
他聲音有些低沉，卻十分輕鬆淡然。
聽得出，他壓根不把追丟刺客這件事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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