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她
“……靖安侯府。”凌一線沉默片刻道。
靖安侯是二皇子的舅舅。刺殺二皇子的刺客卻去了靖安侯府。事情着實詭異。
凌無意嗤笑，“賊喊捉賊？”
難怪今日二皇子神色閒定，毫無慌色，原來是篤定刺客不會傷害他。
凌一線頷首，“幸好今日沒捉到那刺客，否則刺客還不知道要嫁禍給誰。”
陛下多子，有權勢有意圖的皇子中，除了二皇子，還有大皇子、五皇子。
二皇子藉着刺殺設局，想要嫁禍的人應該是大皇子或是五皇子。
“師叔打算將這件事告訴陛下嗎？”
凌一線搖頭，“僅憑千里香不能證明什麼。沒有證據的事情，不可讓陛下煩心。”
“想要證據還不容易？我去靖安侯府探一探。”凌無意眸中閃過一絲趣意，沒準還能找個機會把靖安侯世子打一頓呢。
輕輕不喜歡的人，他也不喜歡。
沒想到凌一線又搖頭，“先不要打草驚蛇。陛下很忌憚皇子重臣和江湖勢力勾結，因此這次我們要查清楚究竟是誰爲靖安侯府效力。”
凌無意頓時覺得掃興，哦了一聲。不能打靖安侯世子了。
“最近我會派人盯緊靖安侯府，你輕功好，也幫着盯着點。”
凌無意不置可否，轉身便走出了書房，他打算去廚房找一找，看有沒有桃子喫。
……
不染軒。
盯着盤中的桃片，雲輕輕有些出神。
她忘記了昨晚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記得後來她走到了湖心島島心的亭子，亭子旁邊有一盞嫦娥燈。
她看了一會兒，有些累了。便坐在亭中休憩，然後……
她再次睜眼，已經是次日天明瞭。她好好的躺在自己的牀上，衣衫整齊，身體舒適。
昨晚的一切，彷彿一場夢。可雲輕輕又清楚地記得，腳下飛逝的屋舍，湖中快行的小船，玉盤一般的明月，還有……那個讓人羞憤欲死的親吻。
雲輕輕又擡眼望向被她掛在架子上的兔子燈，她知道昨晚並不是一場夢。無拘的阿銀闖入她房中，將她帶去了湖心島，又把她送回，還多了一隻兔子燈。
……
半月後。
阿銀已經許久不來找她了。雲輕輕繃緊的心神也漸漸放鬆。
她想阿銀或許是忘了她，或許是忙別的事去了。總之，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
只是，每次看到兔子燈，她心中總隱隱有一些失落。
她很怕阿銀，可他也是她無趣人生中唯一的不同。
雲輕輕半靠在美人榻上，手裏捧着一本名爲《仗劍行》話本，最近這些天，她看了許多描述江湖故事的話本子，從前那些她聞所未聞的事情，她也漸漸有所瞭解。
話本子的主人公都是些少年俠客，他們心懷仁善，懲善揚惡。
而她所認識的唯一一個江湖中人阿銀，和他們都不同。
可阿銀，也不像是話本子和主人公的作對的惡徒。他雖然肆意妄爲，卻絕不是罪不可赦。
想來真實的江湖和話本子的故事是不同的。不是非黑即白，非惡即善。她所瞭解的阿銀，不不能單用一個善或者惡來形容。
雲輕輕淺笑了一下，她才見過他幾次，或許根本就不瞭解他呢。
雲千香一路快步進了不染軒，入眼便是這麼一副美景。
桃樹下襬置了一張美人榻，嬌弱美人便半倚在榻上，手裏捧着一本書。
即便身爲女子，雲千香也被眼前的景色晃了一下神。
“妹妹，你來了。”
雲輕輕看到了雲千香，坐直了身體。
最近這些日子，雲千香對她的敵意好像沒那麼大了，偶爾還會來探望她，和她說會話。
雲輕輕喜靜不愛說話，雲千香卻正好同她相反，她小嘴喋喋咻咻，一刻都不停。
每回來不染軒，都要和她說上京中公子貴女那些事情，一說就是一兩個時辰，讓她犯困。
“嗯……姐姐，你這幾天身體好些了麼？”
雲千香走近問。
怕雲千香又去請大夫，雲輕輕點頭，“養了這些日，好多了。”
雲千香臉上立即綻出笑容，“那太好了，明日表姐生辰，你同我一起去吧。這也是父親的意思。”
雲輕輕：……
現在裝病，還來得及麼？
……
翌日。
連着十數日，凌無意都帶人隱在靖安侯府周圍。
只是凌一線沒想到，對方做事如此謹慎，他們在靖安侯府外蹲守了半個月，也沒瞧見可疑人進出。
凌無意今日就坐在靖安侯府對面的茶樓之上，他手指捏着一塊糕點，塞進嘴裏一口吞下，隨後低頭一看，便瞧見侯府門口又來了一輛馬車。
聽說今日是侯府小姐的生辰，請了許多閨中密友來慶祝。
是個趁亂做事的好時機。
凌無意嘴裏咀嚼個不停，目光卻一直在侯府門口逡巡。
然後，他看到新來的那輛馬車上下來一個熟悉的淡黃身影！
是輕輕！
她來做什麼？她也是那個什麼侯府千金的閨中密友？
哦，記起來了。她算是侯府千金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
見凌無意陡然間目光變得犀利專注，坐在他對面的凌一線也急忙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他認不出雲輕輕的背影，卻瞧見了那輛雲府標誌的馬車。
果然，雲家那位小姐有問題。
難道說，和靖安侯府勾結的江湖勢力和雲府小姐有關？
難怪靖安侯世子對雲輕輕有着非比尋常的熱情。
不等凌一線想明白，凌無意身形一閃，又不見了。
……
靖安侯府後花園。
花園中一處閣樓之中，傳來少女鈴鈴笑聲。
雲輕輕和這些少女大多都是第一次見，她們說的京中最近的趣事，最受歡迎的衣裳首飾她都不甚瞭解。她坐在這些少女之間，有些如坐鍼氈，便趁着出恭，帶着採荷去了外面透透氣。
見雲輕輕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採荷也心疼，“小姐既然不喜歡這些，乾脆以後直接拒絕，都不要來了。”
那些少女坐在一處，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姐一句話都說不上，坐在那兒實在窘迫。
雲輕輕搖頭，“我能拒絕一時，又如何能拒絕一輩子。況且，這本就是父親的意思。”
父親囑咐雲千香攜她外出赴宴，其中深意雲輕輕也明白了幾分。
她有些想念蘇州了。
京中繁華盛大，一切都好。
這裏很熱鬧，可她只喜靜。
親人想要爲她安排人生，卻不問問她想要什麼。
採荷也想明白了老爺的意圖，她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道，“小姐，老爺也是想爲你尋個出路，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紀。”女子到了年紀就要嫁人，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雲輕輕不語，父親真的是要爲她尋個出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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