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她說說話
“你不願意就算了，也用不着尋死啊。”
雲輕輕聲音甕聲甕氣，“女子失貞，與其讓人責罵，我還不如死了痛快。”
“……”
凌無意頭疼。
失貞就要死？他以前怎麼不知道？
大瑞朝關於男女風氣並不嚴苛。
女子和離改嫁稀鬆平常，女子對貞潔也並非那麼看重。
凌無意行走江湖時，江湖兒女只要看對眼便可以在一起，更不會在意這些。
大概，因爲輕輕是官家千金的緣故。
一定是這樣。
少女眼睛潤了水光，像是水洗的葡萄，烏黑透亮，眼尾哭得染上了胭脂紅，讓她素白清雅的臉上多了一抹媚色。
凌無意看得胸口一震，心中那股渴望又涌了出來，不過他不敢再惹哭少女，只能耐着心和她商量，“輕輕，我能親你一下嗎？”
結果凌無意被雲輕輕瞪了一眼，只是她本就生得嬌柔，又剛剛哭過。那眼神含嬌帶嗔。
凌無意覺得那一點都不像是反對，於是上前一步，結果少女像是受驚一般往牀內一縮，神色驚恐地望着他。
凌無意這才覺悟，原來剛纔輕輕真的是在瞪他。
雖然有點失望，不過凌無意很快放下了這件事。
即便不能睡輕輕，也不能親輕輕，凌無意也願意和雲輕輕待一塊兒。她長得那麼好看，就算什麼都不做，靜靜的看着她也是賞心悅目，心生歡喜的。
凌無意閒不住，撇頭瞧見外間軟塌小几上放了兩個碟子，立即過去。
除了齁甜的蜜棗糕外，還有一碟果片。是鮮桃去了皮，切成的薄薄果片。
凌無意嗅了嗅，這果味他很熟悉，剛剛靠近雲輕輕的時候，他就聞到了。
這次，凌無意也沒問雲輕輕，直接伸手捏了一片放到嘴裏。
鮮甜可口，清涼怡人，和雲輕輕的脣一個味道。
他一邊嚼着，一邊忍不住又去看雲輕輕。
凌無意眸光灼灼，讓雲輕輕有些緊張。屋舍裏的氣氛一下子也變得凝滯奇怪。
四下寂靜，唯有少年喫桃子的聲響，讓人心生不安。雲輕輕忍不住擔心下一息少年又不管不顧的撲上來。
她收斂心神，輕輕開口，“今日在靖安侯府，那個女人爲什麼要殺我？”雲輕輕隨意找了個話頭。
凌無意吞了一片果片，又去拿第二片，“因爲你認出了她。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她是中秋那天的女刺客。”
說到這，凌無意也有些奇怪，“她容貌修飾過，中秋那晚她的樣子和今天並不一樣，你是怎麼認出她的？”
像凌無意這種武功高強之人，看人並不會單純的看外貌，而是看周身氣勢、舉止言行。
每個人的吐息、腳步都是不同的。
凌無意和宋豔交手過，這些日子又在暗中盯梢她，自然對她瞭如指掌。
但云輕輕是怎麼認出宋豔的？
提到這茬，雲輕輕也有些懊惱。從前母親誇她心細如塵，這次卻給自己帶來麻煩。
“我認出了她的眼睛。”
中秋那晚女刺客逃竄的時候，正面衝她而來，雲輕輕瞧見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雙狠厲、充滿怨恨的眼。靖安侯府的侍女絕不可能有那樣的眼睛。雲輕輕今日看到她，詫異之後便想到了中秋那晚。
“原來是這樣，輕輕真厲害。”凌無意眸中閃光，一臉自豪，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雲輕輕覺得好笑，可又忍不住苦惱，“我認出了她，她還會來殺我吧。”她想求少年保護她，可又不敢，怕他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結果凌無意立即笑了，“輕輕不用擔心，她殺不了你了。我已經把她解決掉了。”
輕輕是他喜歡的人，凌無意不許任何人傷害她。
雲輕輕頓時心中泛出暖意，又有些歡喜。也不知是因爲沒了危險，還是因爲少年的保護。她忽然不敢去看凌無意，只是垂頭，手指繞着青絲，聲音低低的，“謝謝你，阿銀。”
少女的聲音輕柔，阿銀兩個字被她喚出來，彷彿纏繞了無盡的情意和繾綣。
凌無意只覺得整個身體都酥了。
他嘴裏咬着桃肉，眼睛呆呆的瞅着少女，心中實在不明白，怎麼她不但人好看，說話的聲音都這麼好聽？
聽她喊阿銀，他整個人像是被打通了五經八脈，又舒服，又暢快。
該不是，她給自己下了蠱吧？
“輕輕，你會不會苗疆的蠱？”凌無意吞下桃肉，忽然問道。
雲輕輕莫名，擡眼去看他，“那是什麼？”
“沒，沒什麼。”
凌無意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耳尖冒紅，慌張的伸手再去拿桃片，結果一碟桃片都被凌無意喫光了。
“……”
凌無意有點沮喪。可他也不想喫蜜棗糕，只好又慢騰騰的挪到桌邊。
梨木圓桌上正好有一杯水，凌無意也懶得再倒水，直接握住那杯水喝了下去。
雲輕輕神色微驚，她張脣想要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少年已經將一杯水一口灌了下去。
那，那是她喝過的水。
雲輕輕臉上又熱了起來。
“阿銀，你是江湖中人嗎？”今晚少年難得的聽話，大概是被她嚇到了，沒有做出過分的事，說出失禮的話。雲輕輕便忍不住和他“正常”的說說話。
凌無意點頭，“算是吧。”
凌雲閣和其他的江湖門派有些不同。它雖然是江湖門派，可和朝廷又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凌無意行走江湖的時候，經常會聽到旁的門派痛罵凌雲閣是“朝廷的走狗”。
這話對也不對。
凌雲閣雖然爲朝廷做事，但並非完全聽命朝廷。
按照師父的說法，凌雲閣和朝廷是買賣關係，朝廷出銀子，凌雲閣出力。
“這麼說來，走狗二字也沒錯。”聽了師父的解釋，凌無意總結道。
然後他被師父追着打了半日。
“那江湖是什麼樣子的？你們江湖中人，是不是高興了就出門遊歷，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雲輕輕雙眸發亮，透出幾分嚮往和欣羨。
凌無意瞧出了她的好奇，他咧嘴笑着，“差不多吧，別人我不知道，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反正他們也打不過我。”
雲輕輕：……
仗着自己武功高，恃強凌弱。阿銀聽起來像是壞人。
可他明明是個俊俏少年，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
“我看話本子裏說，少年英俠行走江湖，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雲輕輕低低道，她望着凌無意，神色有些迷惑。
他和話本子裏少年英雄，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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