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少年歸來
採荷被人打暈放在了酒樓柴房,她醒來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
採荷驚恐的發現,小姐不見了。
她急急忙忙跑回雲府,看看小姐是不是已經回府了。
……
錦衣衛官署。
“大人,是靖安侯世子擄走了雲小姐。我和宋越本想救下雲小姐,但他身邊侍衛武功極高,屬下無能。”
當時明簡行抱着雲小姐意欲從酒樓後門離開,被宋越和薛進發現。
明簡行身邊有數個高手侍從,薛進和宋越雖然想要攔住他們,奈何雙拳不敵四手,宋越還被重傷。薛進強忍着一口氣,拖着宋越離開,趕緊來錦衣衛稟報。
如今凌副使不在京中,他們只得將這件事稟報給凌大人。
凌一線聽罷頓時眉心緊皺。
明簡行和萊鳴宗勾結,私自開採鐵礦打造兵器已然是事實,只等凌無意在泰州那邊動手,京城這邊便要同步查抄靖安侯府。
在此關鍵時期明簡行竟然還敢肆意妄爲,難道他對泰州之事沒有一絲警覺?
實在是奇怪。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救下雲小姐。
否則凌無意回來,得和他急眼。
凌一線立即派人聯繫上安插在靖安侯府的眼線,誰知眼線傳回消息,明簡行並未帶着雲輕輕入府。
這麼說,明簡行將雲輕輕藏在了府外?
怕壞了雲輕輕的名聲,也怕明簡行狗急跳牆傷害雲輕輕,凌一線不敢大肆張揚尋找雲輕輕,只是暗中派了人四處搜尋。
另一面,他也暗中見了雲若宣。
被常服錦衣衛請到茶館中,雲若宣軒只覺得自己三魂沒了七魄。
他是科舉出身,從小一心只讀聖賢書,從童生到鄉試、再到會試、殿試,那都是一步步腳踏實地過來的。
這十多年來,他殫精竭慮,苦心經營,好不容易熬到了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不敢說自己兩袖清風,可也沒做什麼不忠不義的壞事。
他這樣的“好官”,雖說沒什麼大功勞,但也沒出過大簍子。爲什麼錦衣衛的凌大人會找上他?
在雅室等候凌一線的這會兒功夫,雲若宣回顧了自己十幾年的爲官生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是哪一件事犯了忌諱。
是五年前收了下屬一尊金佛,提拔他升官?
還是三年前收了同僚一副字畫,幫他遮掩過錯?
這等小事,凌大人真的會注意到嗎?水至清則無魚,滿朝文武,誰私底下沒有一點小手段呢?
錦衣衛查的都是大案,何至於爲了他這點小事費心思?
他想得焦頭爛額,還是摸不清今日凌一線約他密談的目的。他體態微胖,這四月初清涼天,他卻嚇得出了一腦門的汗。
雲若宣如坐鍼氈之中,凌一線終於來了。
雲若宣急忙站起,一臉忐忑衝着凌一線拱手一禮,“凌大人,久仰,久仰。”緊張失措之下,雲若宣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凌一線因爲雲輕輕被擄之事,忙得焦頭爛額,他是百忙之中抽空來見雲若宣一面,也沒有心思跟他客套,“雲大人客氣,今日約見大人,是有事同大人商量。”
雲若宣一顆心懸起,他脊背發涼,小心翼翼問道,“不知凌大人要說的是何事?下官爲官十數載,一向清廉勤勉……”
凌一線一怔,明白雲若宣是誤會了,心下不由覺得好笑,面上卻只是正色道,“雲大人,您誤會了。今日凌某要與您商議的是關於令嬡的事情。”
雲若宣詫異驚恐,“我女兒?千香?她怎麼了?”難道是千香闖禍了?雲若宣剛剛放下的心有懸了起來。
凌一線深深地看了雲若宣一眼,這才緩緩道,“雲大人散值後還未回府,大概還不知道雲大小姐失蹤了。這事正好被凌某一名下屬察覺,凌某會暗中派人搜尋,也請雲大人勿要伸張,免得壞了小姐名聲。”
雲若宣臉色一下子幾變,又是窘迫,又是震驚,隨後才趕緊點頭,“正是,多謝凌大人體恤,這事就有勞凌大人了,下官感激不盡。”
“雲大人客氣了,這本也算是凌某分內之責。”
事情交代好,凌一線便不再耽誤,起身離去。
許久,雲若宣才冷靜下來:剛纔凌大人的意思是,輕輕失蹤了?他會幫忙找?
輕輕好端端的怎麼會失蹤?
凌大人無緣無故的怎麼會幫忙找輕輕?
雲若宣又心急又納悶。
左右這事他也插不上手,只得悻悻回府了。
……
雲輕輕悠悠轉醒。
她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是石青色的簾帳。
她起身,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屋內,佈置擺設和她閨房完全不同。
雲輕輕這纔想起她昏迷前的事情,她被明簡行打暈了,現在後頸還有些悶疼。
而她應該是被明簡行打暈過帶到了這裏。
此時已經入夜,房內點着一盞燭燈。
房內佈置同她在雲府的閨房簡陋不少,看上去不像是在靖安侯府。
雲輕輕萬萬想不到,明簡行會做這樣的事情。
他一個侯府世子,竟然會用這種下九流的手段,將她綁到這裏。
雲輕輕心中發寒,她早就知道明簡行品行不端,包藏禍心。加上今日這事,她才深覺明簡行的瘋狂和可怕。
這個人,簡直是個瘋子。
她如今落到明簡行手中,只怕一個不好就會生不如死。
可她還不想死。
她還要回蘇州,還要等阿銀。
可想在一個瘋子面前保全自己,無異於癡人說夢。
雲輕輕心中不禁陷入了絕望,她能等到阿銀回來救她嗎?
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雲輕輕悄悄拔下發髻中的一枚銀簪,悄悄藏在袖中。
她端坐在牀邊,深深地吸了口氣,做好了和明簡行對峙迂迴的準備。
只要有一線生機,她就要爭取!
來人果然是明簡行。
明簡行滿意的望着牀前端坐的少女,嘴角噙着志得意滿的笑。
少女一身淺紫襦裙,整個人溫柔又清婉。
他第一眼瞧見她,便動了心思。這般的美人,合該要到他手裏。
他甚至願意娶她爲妻,日後和他共享榮華富貴,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不知好歹。
竟然選擇了一個江湖浪子!
這口氣,明簡行無法嚥下。
反正他在京城也待不下去,如今的他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那少年不可一世,讓他顏面無存,他便要他悔不當初。
明簡行目中毫無忌憚的打量讓雲輕輕又怒又懼。
她強穩心神,目光堅定,“世子,以阿銀的身手,你如果傷害我,他定不會放過你。還請世子三思。”
見雲輕輕神色坦然,言語平靜,明簡行心中多少有些詫異。
他還以爲,這小姑娘會嚇得哭啼不止呢。
不過細細一想,敢和江湖浪子糾纏在一起,雲輕輕的確不是個膽小的。
“你不必威脅我。我既不怕朝廷,也不怕他。他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江湖莽夫,有什麼值得畏懼的?”
雲輕輕目光毫無懼色的對上明簡行,神色帶着一絲嘲諷和不屑,“世子當真以爲,阿銀只是一個江湖莽夫?”
明簡行揚眉,“你想說什麼?”
“世子心中怕是恨透了阿銀,可這些日子來,還不是拿阿銀毫無辦法。阿銀出身江湖名門大派,他小小年紀武功便如此了得,世子若是爲我與他結仇,實在不值。”
明簡行心中遲疑了。
他得主人相護,身邊有許多江湖高手。
可萬一那個阿銀真的身份不凡,是江湖中某個大派之人,他招惹一個阿銀不怕,招惹了個江湖大門派卻不妙。
雲輕輕見明簡行動搖,繼續道,“阿銀雖然未同我說過他的來歷,但他出手闊綽,一擲千金,這是一個江湖莽夫能做到的嗎?”
普通的江湖人士,普遍不富裕。沒窮死就好了,哪裏還有閒錢揮霍?
“世子也見過阿銀手中那支銀鞭。雖然我不懂這些,可那支銀鞭一看就非俗物,絕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
雲輕輕不知道,可明簡行卻清楚,那條銀鞭通身用極鋒利的鐵鱗拼接,可以說是神兵利器。
這樣的武器,又怎麼會是無名小卒能持有的?
那個阿銀,究竟是什麼來歷?
明簡行盯着雲輕輕,目光頗爲複雜。
雲輕輕雙手緊握,手心出汗,她卻依舊目光篤定,“以世子的權勢姿容,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爲我犯險,實在不值。”
雲輕輕心神繃緊,許久才見明簡行輕笑,“雲小姐真是好口才,說得我都不敢動你了。”
“可這麼放過你,我實在不甘心。”
明簡行說着上前兩步,伸手就要去碰觸雲輕輕的臉頰,雲輕輕心口猛跳,她正要從袖內抽出銀簪,卻聽到門外有聲音。
“世子,夫人來了,她要見雲小姐。”男子的聲音沉穩恭敬。
明簡行一愣。
夫人怎麼會來這裏?
這是京中一處毫不起眼的小院,是明簡行偶爾用來和主上見面的地方。
明簡行聽聞主上的這位夫人聰明絕頂,心思縝密,幫着主上出謀劃策,他卻從未單獨見過這位夫人。
夫人今日卻爲了雲輕輕來了這處小院?
明簡行一時猜不透這其中的緣故,可夫人既然要見雲輕輕,他自然不能阻止。
明簡行轉身出去,便瞧見一位華服女子正款款走來,她帶着面紗,露出的肌膚白皙水潤,看上去不到三十的年紀。
不過明簡行知道,夫人這是保養得好,她是主上正室,已經不年輕了。
這位夫人手段極高,頗得主上看重,明簡行不敢冒犯,他目光沒有在女子身上停留,微微低頭道,“夫人,你怎麼來了?”
“我和雲小姐有一些緣分,來和她說說話。”
明簡行詫異,“夫人認識雲小姐?”
“不認識。不過她算得上我故交的後人,世子能否看在我的面上,不要爲難雲小姐。”
明簡行臉色頗爲難看。
方纔雲輕輕一番話本就讓他顧慮重重,又心中不甘。
他更沒想到夫人也會爲了雲輕輕出面。
“夫人所謂的故交是何人?”
雲輕輕的身世明簡行早就查得一清二楚。她的母親是蘇州富商之女,父親雲若宣也勉強算是個履歷清白之人。
雲輕輕怎麼會認識夫人故交?
夫人臉色一冷,目光看向明簡行,“這就不勞世子掛心了。我也是一番好意,你若是動了這位雲小姐,只怕後患無窮。”
夫人的話讓明簡行心中不悅,他眉心一緊,陡然間他聯想到了什麼,急忙問,“夫人,您是不是知道那個銀鞭少年的來歷?”
夫人輕輕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夫人說罷,不再理會明世子,步入了屋內。
明簡行盯着那扇門,目光陰鬱。雖然夫人沒有明說,他心中卻更加篤定,銀鞭少年身份絕不簡單。
難道,他真的不能動雲輕輕了?
……
雲輕輕見了夫人,也是一頭霧水。
夫人姿態從容閒適,她衝着雲輕輕微微一笑,“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雲輕輕心中驚疑不定。
她根本不認識眼前的這位夫人,但是這位夫人對她的態度,反而有幾分親暱。
好像……好像和她有什麼牽扯一樣。
夫人坐在桌邊,不多時就有婢女送來茶水點心,婢女將東西在桌上擺好便離去,似乎並不敢打擾她們說話。
“餓了吧,來喫點東西。”夫人在桌邊坐下,又衝着雲輕輕柔和輕笑。
見夫人如此,雲輕輕緊繃的心神也放鬆了許多。
看這位夫人言語態度,似乎並不會害她?
或許這是個轉機?
雲輕輕順從起身,走到桌邊坐下,也不動茶水點心,“多謝夫人,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你就叫我凝夫人吧。”凝夫人既然面覆紗巾,本就是不想讓雲輕輕看到她的樣子,自然也不會說出真實身份。
“凝夫人,我……”雲輕輕想向她求救,一時不知如何說起。
“雲小姐不必怕,世子不敢動你的。你且安心,同我說說話好嗎?”
雲輕輕心裏滿是疑惑,眼下也只得點頭。
她和這位凝夫人素不相識,有什麼話好說呢?
“夫人請講。”
凝夫人臉上浮出一絲愛憐的笑意,“不必這麼拘謹,我只是……只是想和你說一段故事而已。壓在心裏好多年了,總算有人能聽我說說了。”
凝夫人望着雲輕輕,微微出了神。
“曾經有一位少女,她出身勳貴世家,父母族人對她寄予厚望。她從小學習詩書禮教,苦練琴棋書畫,只盼有一日能嫁王孫,讓家族名望更進一步。”
凝夫人爲自己、雲輕輕各斟了茶,又不急不緩道,“少女長大後,姿容出衆,又聰慧有才,京中無數權貴公子都登門求娶,不過……她的父母卻待價而沽,想從她的婚姻中謀得最大好處。”
雲輕輕垂着眸,神色微沉。
這樣貴女的故事,聽起來並不新鮮。京中多少家族把女兒婚姻當買賣,只盼女兒高嫁,提攜家族。
她的父親雲若宣,也是如此。
“少女心高氣傲,起初想法也同父母如出一轍。”
凝夫人話語一頓,臉上又露出笑意,似憧憬,似迷茫,“可天意難料,她遇到了一個少年。一個和京中王孫公子截然不同的少年。”
凝夫人看了雲輕輕一眼,“這位少年出身江湖,性情敦厚灑脫,有着少女從未見過的誠摯和隨性。少女被京中浮華束縛已久,她無可抵抗的喜歡上了少年。”
“……”
雲輕輕抿着脣,一時又羞又窘。
凝夫人說的這故事,和她的經歷好像。
“但父母族人如何允許?他們費心心思培養出來的貴女,只能嫁給王孫公子,區區一個江湖出身的少年,又怎麼能入少女父母的眼?沒有人願意他們在一起。”
凝夫人苦笑,“所有人都說少女忘恩負義,背棄家族。”
“那……少女她自己如何想呢?”雲輕輕忽然出聲。
凝夫人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少女怎麼想重要嗎?那是生她養她的父母,父母不同意,她難道要不顧一切,和父母族人魚死網破,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嗎?”
雲輕輕沉默,凝夫人也不語。
死寂的沉默後,雲輕輕忍不住問,“那最後呢,結果如何?”
“還能如何?少女只能遵從父母安排,嫁給了一位王孫公子。”凝夫人明明是笑着,卻讓人看着難受。
雲輕輕靜靜的看着她,“那她一定很難過。”
凝夫人微微點頭,“嗯,自然是難過的。”
“她後悔嗎?”
凝夫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呵呵笑了起來,“後悔?真是孩子話。後悔有用嗎?當她決定聽從父母安排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回頭路了。”
“……不過可笑的是,少女的父母苦心籌劃,卻不料少女嫁給王孫公子不久,那位公子就被人算計,家道中落。到頭來,少女既沒有嫁給心上人,也沒有得到父母族人想要的權貴。”
雲輕輕驚得啊了一聲。
她想不到,結果竟是這樣!
凝夫人笑容收斂,長長嘆氣,“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到頭來,她什麼也沒有,什麼都沒得到。”
雲輕輕眼中酸澀,她低着頭輕聲道,“我只覺得她很可憐。”
“是啊。可憐,可嘆。卻不能回頭了。”
凝夫人靜靜望着雲輕輕,心想如果她當初做了另一個選擇,那麼眼前這個孩子,她會很喜歡的。
“你呢,你會怎麼選擇?”凝夫人忽然問。
雖然凝夫人不曾提,可雲輕輕直到,她問的是阿銀。
雲輕輕微微淺笑,“我和那位少女不同。她出身便揹負了使命,身不由己。我……我只是個沒了母親,父親不疼的病秧子,家族使命與我而言,並沒什麼大不了的。”
凝夫人神色略驚,“這麼說,你選擇了少年?”
雲輕輕低着頭,粉頰泛紅,她輕輕搖頭,“我……我不知道。我和他並未到那一步。不過,我會順從自己的心意。”
“順心而活?”凝夫人再次望向少女,她目光變得鄭重又欣慰,“甚好。”
“好了,我的故事說完了。雲小姐,請你答應我,今日我說過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也會幫你逃過此劫。”
雲輕輕聞言立即起身行禮,“多謝夫人救命之恩,輕輕絕不會透露一字。”
凝夫人頷首,“真是好孩子,如果當初……”她笑罷,從手中取下一枚玉鐲,遞給雲輕輕,“我很喜歡你,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不等雲輕輕反應,凝夫人已經將玉鐲塞到雲輕輕手中,隨後她起身離去。
“……”
雲輕輕心中更納悶了,這位凝夫人究竟是誰?爲何待她像是對晚輩一樣?
接下來幾日,雲輕輕雖然依舊被關在這間屋舍中,可萬幸的是,明簡行沒再出現。雲輕輕心中雖然忐忑,可她相信那位凝夫人,因而也並不惶恐,每次安心喫喝,努力照料好自己身體。
……
凌無意從泰州出發,一路快馬疾行,五日便抵達了京畿附近,再過三日即可入京。
入夜,凌無意抵達一處驛站。
他剛下馬,便有一人從驛站屋舍內衝出,“凌副使,京中有快訊!”
那正是一名常服的錦衣衛,他快跑到凌無意跟前,恭恭敬敬的拿出身份令牌,又就一封密信交至凌無意手中。
此人是錦衣衛中的信使,自然識得凌無意。
五日前,凌大人吩咐他將密信送出京,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凌副使手中。
不曾想,今夜歇息在驛站,卻撞到了凌副使。
凌無意立即拆開密信,他一眼掃過信中內容,頓時周身冷意森然。那名錦衣衛信使不由自主通體僵寒,打了個冷顫。
也不知道信中內容是什麼,讓凌副使如此殺氣騰騰。
凌無意當即提氣縱身,足尖在驛站小院外的樹梢輕點,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便融入了黑夜中。
……
京城,雲府。
雲千香匆匆闖入雲夫人屋舍內。
“娘,我聽說姐姐不見了,是真的嗎?”
前兩天,雲千香惦記着雲輕輕足禁已解,便去不染軒找雲輕輕玩,卻發現不染軒小院門口有兩個婆子看守,不許人進入。
雲千香起初還以爲是雲輕輕還在禁足,她特意跑來找雲夫人說過,雲夫人幾句話將她搪塞過去了。
但是今日雲千香路過花園,聽到府中僕從竊竊私語,說是他們聽看守不染軒的婆子說,大小姐這幾天根本不在不染軒內,大小姐不知去哪兒了!
雲千香聽得心驚肉跳,她聯想起最近幾天不染軒的異常,又加上那日母親不尋常的神色,頓時覺得這事是真的,而且母親是知情的。
雲千香便連忙來找雲夫人。
明霜華聞言狠狠瞪了雲千香一眼,目光又往屋內的婢女身上一掃。
幾位婢女立即魚貫退出屋內。
“你這蠢丫頭,怎麼什麼話都亂說?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你姐姐名聲就完了!”明霜華指着雲千香的腦門正色道。
雲千香臉一白,霎時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
她心中十分擔憂雲輕輕的現狀,急急忙忙問,“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姐姐怎麼不在府裏?她究竟去了哪裏?”
明霜華拉着雲千香的手讓她坐下,這才緩緩道,“你姐姐她失蹤了。”
雲千香驚呼了一聲,又趕緊用手捂住嘴,她瞪大眼睛,“失蹤?怎麼會……”
“是三日前的事情,三日前你姐姐出府後,便沒有再回來。採荷那丫頭也說不清楚你姐姐究竟是如何失蹤的。”明霜華嘆氣道。
“怎麼會這樣?姐姐出門一定只會在城中走動,天子腳下,一個官家千金怎麼會失蹤呢?”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那趕緊派人去找姐姐啊。姐姐一定是遇到危險了,我們可不能幹等着呀。”雲千香急急道。
明霜華一臉爲難,“你姐姐失蹤了,我也是心急如焚。當日採荷回府告訴我這件事,我便連忙派人去請你爹回來做主。哪知道你爹回來卻說讓我別管這件事。也不要伸張。”
“啊?不管?那怎麼行?爹爹是不是糊塗了!”雲千香急得直跺腳。
“千香,你冷靜。你爹雖然和你姐姐不親,但也絕不是無情無義之人。那日你爹回來似乎早知道你姐姐失蹤這件事,我猜……或許他知道你姐姐的去處。”
“爹知道姐姐去了哪裏?”雲千香更迷糊了,只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複雜。
“或許……你姐姐是自己走了。”明霜華神□□言又止。
雲千香神色一怔,後知後覺道,“姐姐自己走了?難道……”
難道是和阿銀私奔了?!
姐姐怎麼敢!
……
漸漸的,雲府僕從口中有了傳言:
“雲大小姐失蹤了!”
“雲大小姐和江湖浪子私奔了!”
……
凌無意一路施展輕功,次日午時就趕到了京城。
昨夜那封密信是凌一線親筆,信中他言明雲輕輕被明簡行擄走,不知去向。京城這邊凌一線也不再等泰州那邊事情進展,會在四月初十對靖安侯府動手。
今日就是四月初十。
凌無意趕到靖安侯府前的時候,凌一線已經命錦衣衛將靖安侯府圍住。
凌無意從天而降,凌一線着實吃了一驚。
不過他眼下沒工夫去計較凌無意怎麼一瞬間從數千裏外的泰州到京城的。
“無意,你來得正好。明簡行不在府內,根據暗線的消息,他還在城內。城內已經封鎖,靖安侯府這邊我來查抄,你帶人去搜明簡行,我猜他應該和雲小姐在一處。”
凌無意周身冷意肆虐,他瞪着凌一線,眼中盡是肅殺之意。
饒是凌一線這樣經歷了無數血雨腥風的人也有些頭皮發涼,他急忙加快語速,快速說道,“無意,你先別急。明簡行狡詐得很,我查了三天都沒找到雲小姐。不過,我這幾日趁機在他身上放了千里香,正巧你師姐在京中,我已經讓她帶着狸貓去尋了……”
兩人正說話,一名紫衣女子翩然而至。她腰間配劍,容貌清冷如霜。
女子瞧見了凌無意也只是眸中微微詫異,隨後又恢復成冷若冰霜之態,“找到了,明簡行在三川巷的一處宅子,我做了記號,你們可以去了。”
凌無意對女子道了一聲多謝,立即點了薛進並一隊錦衣衛前往。
作者有話說:
猜出來凝夫人說的那個人是誰了嗎?
稍後0點再更新一章,是13日的更新,別跳過了哦。
預收《侯府夫人改嫁獵戶》
泰安候夫人探親歸家途中遇山崩,馬車墜入山澗河川中。
顧雪卿摔傷了腿,傷了腦袋,被一凶神惡煞的獵戶所救。
她很幸運,還活着。
她很不幸,失了部分記憶。
殘廢的顧雪卿依稀記得自己出身顯貴,是得萬千寵愛的千金小姐。
她對獵戶頤指氣使,
“你好好照顧我,來日我恢復記憶,家人定有厚賞。”
“你去給抓兔子,將來我賞你一百兩。”
“我要喫山桃,將來我給你兩百兩”
“你唱個曲兒給我聽,將來給你三百兩!”
無論顧雪卿如何威逼利誘,獵戶從來不給她好臉色。
獵戶救她、照顧她,醫治她,卻始終冷臉相待:“等你病好了就滾。”
這臭脾氣的娘們真tm難伺候。
氣死她了,她如此嬌豔美人,這狗熊一樣的獵戶竟然不心動?
後來,顧雪卿傷好了,恢復了記憶。獵戶送她回家。
歸家那日,正是泰安侯迎娶新妻時。
她才知道,衆人以爲她死了,她的夫君馬不停蹄了娶了新妻。
她沒死,婆家卻說她是冒充的,孃家說失節當死。
顧雪卿再也驕傲不起來了,哭得梨花帶淚。
獵戶的冷臉終於溫柔了起來,“別哭,你嫁給我吧。”
後來,顧雪卿才知道,獵戶居然是歸隱的“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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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銀的師傅吧!】
【凝夫人說師父的白月光吧?不過她嫁給誰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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