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你嫌棄我嗎
崔仲一聽,氣得立即低道了一聲,“你、你亂喊什麼!”
凌無意便側頭,似有若無瞥了他一眼。崔仲頓時像是啞了。
雲輕輕紅着臉,低頭絞手帕,繼續不言不語裝聾作啞。
崔禾夫婦相對無言,倒是崔老夫人呵呵大笑,“好,好。既然你今日提前叫了我一聲外祖母,那這見面禮我得提前給了。”
崔老夫人對着吳嬤嬤吩咐了一聲,吳嬤嬤便趕緊回院,去取東西。
倒是崔禾有些尷尬,心想這位凌公子就是太蠢還是太聰明?
哪有人第一次見親家長輩就這般喊人的。
崔禾去看兒子崔仲,崔仲耷拉着一張臉,也學着雲輕輕裝聾作啞。
“……”
崔禾覺得整件事古怪極了。
廳中衆人喝茶,凌無意則一心一意去看雲輕輕,雲輕輕本打定主意低頭不做聲,卻被凌無意直白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不得已,她快速擡頭瞪了凌無意一眼,暗示他別太過分。
凌無意見雲輕輕瞅他,心花怒放,嘴角咧開,還頑皮地衝着雲輕輕眨眼睛。
兩人如此明目張膽眉來眼去,崔禾沒眼看,只能轉頭望向廳外,倒是崔老夫人,崔夫人看得津津有味,笑眯了眼。
崔仲又氣又好笑,學着他爹去看廳外的草木。
不多時,吳嬤嬤來了,她捧着雕花紅木盒子,將盒蓋打開,裏面裝了一隻金鑲玉的長命鎖。
崔老夫人指着長命鎖道,“輕輕小時候體弱多病,我就打了兩隻鎖,給她戴一隻,還剩一隻就是打算送給未來的孫女婿的。阿銀,這個你拿好,以後你和輕輕定要長命百歲,福壽安康。”
凌無意起身上前接過長命鎖,低頭一看,上面刻着“福壽安康”四個字。
他心中有種奇怪的暖意,卻想不明白是什麼。
“好了,見也見過了,讓幾個孩子自己去玩吧,他們陪着我們幾個老的也無趣。今日天氣好,仲兒,你帶輕輕和阿銀去太湖遊船吧。”崔老夫人對崔仲道。
崔仲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祖母會這麼喜歡凌無意?
今日初見面,便對凌無意滿是笑臉,噓寒問暖。
別人家長輩第一次見女婿、孫女婿,不都是橫眉豎眼左右挑剔的嗎?
崔仲想來想去,覺得只有一個解釋:凌無意生得實在太好看了!
祖母交代,崔仲不敢不從,便領着雲輕輕、凌無意出了門。
……
蘇州城南挨着太湖,乘坐馬車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凌無意見雲輕輕進了馬車,也要擠進去,崔仲氣得直瞪他,他低聲警告凌無意,“男女同車,很失禮。這可不是荒郊野外,這是城裏!”
凌無意哼了一聲,“不怕,反正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
說罷,他一溜煙鑽進了馬車。
崔仲氣得瞪眼,他咬牙切齒,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凌無意鑽進車內,只見雲輕輕正端坐着,瞧他進來也不意外,只是抿着嘴輕笑,“你昨天偷偷去見過外祖母啦?”
今日一早雲輕輕先去了崔老夫人院中請安,才知道昨日的事情。
也不知道阿銀昨晚和外祖母說了什麼,今日早晨她和外祖母用早膳,外祖母便對她說,“阿銀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
凌無意見她笑意盈盈沒有一絲生氣的樣子,立即像是沒有骨頭的蛇一樣,軟趴趴的滑到了雲輕輕身邊靠着,當然他也不敢用力壓她,只是貼在她身側。
“我本來是想去找你的,但沒找到,然後遇到了外祖母,她請我喫飯,我就同意了。”
雲輕輕點頭,又問,“你師父什麼時候來蘇州?到時候我們出城去迎一迎。”
阿銀好本事,才一面就讓外祖母心花怒放,她也能怠慢了阿銀的師父。
“大概還有四五天吧,管他呢。他腿又沒斷,我們幹嘛去接他?就算腿真斷了,他不是還有手嗎?”
凌無意不以爲意道。
“……”雲輕輕哭笑不得,“阿銀,那可是你的師父呢。你對我外祖母、舅舅舅嬸很敬重,我很高興,所以我也要敬重你的師父。你去打聽好日子,咱們出城迎他,好嗎?”
見雲輕輕堅持,凌無意只好點頭,“好吧。”
他說罷,悄悄的將下巴輕輕擱在雲輕輕的肩膀上,見雲輕輕既沒有躲開,又沒有斥責,便笑眯了眼睛。
輕輕現在越來越縱容他了,嘻嘻!
馬車內的小几擱着一個銅盤,裏面放着一隻新鮮的蓮蓬。
雲輕輕拿了一個,伸手掰開蓮蓬,將蓮子取出來,剝開翠綠的外皮。
蓮蓬碧綠,她十指纖纖如白玉,兩色映襯,分外好看。
雲輕輕剝出一個嫩白的蓮子,遞給凌無意。
凌無意不肯伸手去接,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後張開脣,啊了一聲。
雲輕輕無奈,便側着頭,兩指捏着那枚蓮子,遞到凌無意口中。
凌無意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他腦袋飛快向前一傾,張脣將蓮子和兩隻玉白的手指含在了嘴裏。
指尖傳來的溼熱讓雲輕輕一顫,她驚得想要抽回手,指尖卻有什麼軟軟熱熱的東西掃過。
一陣強烈的酥麻感從指尖傳到她心口,又透過她全身,她再次體會到那種周身失力的感覺。
她呆了片刻。
雲輕輕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奈何周身又麻又軟,沒了半分力氣,而阿銀還故意緊緊抿着她的手指,不讓她撤回。
她定了定心神,貝齒咬着脣,手臂發力,將自己手指抽了出來。
兩隻指尖還沾着溼意,雲輕輕僵着手,悄悄拿了帕子擦了擦。
這時,馬車也不知道軋到什麼,車身一震,雲輕輕猝防不及,身子便向前傾過去,她嚇得緊閉雙眼,同時伸手去抓車壁,不過下一刻,她卻被凌無意緊緊的摟在了懷裏。
少年用了幾分力氣,將少女勒在懷中,雲輕輕差點喘不上氣。
夏衫單薄,兩人身軀緊緊相貼,體溫相觸。
凌無意身體變得僵硬、火燙,像是一塊滾燙的石頭。
他擁着雲輕輕,將腦袋擱在她肩膀,重重的吁了口氣,“輕輕,是不是成親了我們就可以……”
“唉,我真的迫不及待想和你成親了。”
……
很快,他們就到了太湖邊。
崔仲提前就派人過來,租了一條小畫舫。
幾人正欲登船,忽然不遠處有驚喜之聲傳來,“崔兄,是你嗎?你回來了?”
那人正是宋通判家的公子,宋元洲,他和崔仲是同窗,也會多年好友。
崔仲自然上前寒暄,“昨日剛剛回來的,好久不見,元洲一切安好?”
“好得很。你和蘇小姐一路還順利吧?”宋元洲是知道崔仲上京去接表妹了。
崔仲正要回答,宋元洲擡頭就瞧見了崔仲身後那兩人。
少女白衣如雪,身姿纖弱,宋元洲認識,那是雲輕輕。
她旁邊站着一紅衣少年,俊眉星目。
宋元洲見了兩人站一處,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眼睛都亮了,“崔仲,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家裏來了貴客,也不介紹一下?”
崔仲絲毫不意外宋元洲的反應,從前他帶着雲輕輕出門,都引得衆人爭相觀看,何況還有一個騷包的凌無意?
崔仲乾咳了一聲,“這、這是凌公子。”
“凌公子有禮了,在下宋元洲。”宋元洲見凌無意風姿出衆,氣質獨特,生出了攀交的念頭。
結果凌無意只是瞥了他一眼,半個字都沒說。
“……”
崔仲無奈,只好低聲對宋元洲道,“他性子古怪,你別在意。”
宋元洲輕笑,“理解理解,我瞧着就不是普通人,自然有些脾性。你們這是要遊湖嗎?正好我今日約了幾個朋友遊湖,一起吧?”
“不了,我們還是各玩各的。”崔仲很怕一不小心誰得罪了凌無意,那可就麻煩了。
“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我有心結識一下凌公子,你卻不給這個機會。”宋元洲也不管崔仲反對,對凌無意高聲道,
“凌公子,你看那艘船,是我租的,大不大,漂不漂亮,要不要一起去玩?”
凌無意目光看過去,見不遠處岸邊停了一艘畫舫,畫舫有兩層,寬大華麗,一下子就把崔仲租的小船比了下去。
凌無意眼睛一亮,“去!”
崔仲:……
宋元洲得逞的笑了,“那就過來吧,今日我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大家年歲相仿,正好認識認識。”
眼看凌無意要跟着宋元洲跑,崔仲走到雲輕輕身邊,“你真讓他去啊?萬一他一個生氣,和別人動手了怎麼辦?”
雲輕輕詫異,“表哥你怎麼會這麼想?阿銀從不會隨意傷人。”
“……我就怕船上那些人不知他的身份,又不知深淺,說錯了話。得罪了他。”
雲輕輕擡頭,瞧見凌無意正瞅着那艘畫舫看,顯然玩心正盛。
她莞爾,“他想玩就讓他玩吧,有我在,不妨事的。”
崔仲:……
這話他聽着怎麼那麼怪呢?!
怎麼像是姐姐縱容淘氣弟弟一樣?
於是三人跟着宋元洲去了那隻雙層畫舫前。
木板橫搭在畫舫和岸臺之間,有一尺多寬,通行一人無礙,不過走在上面有些晃盪。
宋元洲在前面領路,他擡腳就踩上了木板。
崔仲回身對向雲輕輕,伸出手,“表妹小心些,我扶着你。”
雲輕輕正要搖頭,凌無意已經捉住了她的手腕,“輕輕,我牽你。”
他說罷掃了崔仲一眼,走在雲輕輕前頭,牽着她踏上木板。
崔仲:……
凌無意的掌心燙人,雲輕輕被他捏住的手腕處開始發熱,那股熱氣慢慢的傳遍她全身,又帶着一點點癢。
畫舫內有不少人,雲輕輕覺得羞赧,想抽出手,凌無意自然不讓。
他便一路牽着雲輕輕,上了畫舫。
待宋元洲領着他們登上畫舫二樓軒閣,崔仲、雲輕輕才發現,張顯容也在。
三人相見,想到昨日崔府的場面,各自神色都略有尷尬。
張顯容瞧見紅衣少年和雲輕輕姿態親暱,想到昨日崔仲之言,心中猜測,這位少年大概就是與雲小姐定親之人吧。
他心中失落悲傷,便扭頭去看湖面,不敢讓人瞧出他的不對勁。
畫舫二樓內有五六位公子及三位小姐。
這些公子小姐都是蘇州城中官貴家子女,幾位小姐是公子的姐妹親眷,他們從小相識,偶爾便會聚在一起賞花喝茶,遊湖作詩,也算是一樁雅事。
崔仲就經常同他們玩樂,不過他並不常帶雲輕輕出門。
衆人聽聞雲輕輕入京投親,不知怎麼又回來了。
不過衆人眼下的注意都在紅衣少年身上。
這少年看着年紀不大,生得十分俊俏,是崔家京城來的親戚嗎?
宋元洲向衆人介紹了一番,大家只知道少年姓凌,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來歷。
有好奇者,忍不住拉着崔仲到一旁去問,崔仲含含糊糊的應付着,只說凌公子來自京中,其他卻不多說。
衆人好奇了一會兒,見問不出什麼,便又各自玩起來了,有在桌上作畫的,有望湖作詩的,又在窗下對弈的。
三位小姐更是迫不及待的拉着雲輕輕坐下,問起京中的新鮮事物。
這些小姐在蘇州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拿到京中卻不算什麼。她們也從未去過京城,自然好奇得很。
所以此時也顧不得和雲輕輕不熟,拉着她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雲輕輕無奈,只能撿了幾樣同她們說。
畫舫二樓軒中四面窗戶大開,徐徐湖風吹來,將暑氣吹散。
凌無意就站在雲輕輕不遠處,姿態慵懶的靠着一扇窗,捏着點心喫。他旁邊小桌上放了幾盤點心,已經被凌無意喫得七七八八。
也有好奇的公子靠近來和凌無意答話,凌無意並不理會。
他目光除了偶爾瞥向雲輕輕,便一直望着遠處的湖面,神色淡漠,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
凌無意這高傲的態度引得幾位貴公子十分不滿。
他們這些人,都是蘇州有名的貴公子,出身不是官家就是蘇州城的富商大戶。
從小到大走到哪兒都被人逢迎追捧,何時被人如此冷待過?
即便是凌公子來自京中,出身尊貴,可也不該如此冷待他們吧?
宋元洲有意結識凌無意,怕衆人和他生了齷齪,便主動笑臉迎過去,“凌公子,你一個人站在這多悶,不如和我手談一局?”
凌無意皺眉:手談是什麼?是徒手比試嗎?
他雖然擅長各種武器,不過拳法、掌法也有涉獵。這個“宋公子”看起來乾乾瘦瘦,弱不禁風的,能打嗎?
萬一打死了,會給輕輕惹麻煩吧。
凌無意搖頭,“我不同你比試。”
宋元洲一怔,只以爲凌無意說“比試”只指對弈,他笑道,“爲何?相逢便是緣,咱們既然今日有幸相識,何不以棋會友,好好切磋一番?”
凌無意聽到“以棋會友”四個字,總算明白了些,他眉心又擰起來,“你要同我下棋?我不會。”
宋元洲目瞪口呆。他萬萬想不到,這年頭竟然還有人不會下棋對弈。
對於他們這些官貴公子而言,不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多多少少會涉獵一些。
其中棋乃君子所好,但凡是個講究些的公子哥,誰不會下棋對弈呢?
他禁不住狐疑起來,這少年到底是什麼身份?
旁邊的幾位公子本就對凌無意又好奇,又不滿,聽到兩人這番對話,各自露出不屑、嘲諷之色。
之前見凌無意如此高傲無禮,他們還以爲他真是京中來的顯貴公子呢。
於是又有一位公子上前試探,“既然凌公子不會下棋,那不如來與我對詩。如此湖光山色,我們正好賦詩留念。”
凌無意冷冷看他,“不會。”
他學字習文,都是講究一個實用。詩詞歌賦他是半點不通的。
見此,幾位公子更是興致勃勃想奚落他,又有一名公子道,“吟詩作畫多無趣,凌公子有沒有雅興同我琴簫合奏呢?”
凌無意:……
他倒是有雅興將這些花裏胡哨的公子扔到水裏餵魚。
凌無意並不蠢,幾番對話下來,他已經明白這些公子是拐着彎嘲諷他什麼都不會。
他心中憋着一口氣悶氣。
可奇怪的,他此時此刻腦中想的竟不是教訓這羣小白臉,而是……
他望着湖面波光粼粼,忽然間想起了師父的話:
“她寫詩作畫,你可解?她彈琴煮茶,你可懂?”
很長一段時間,凌無意覺得這些事無關緊要。就算他不會寫詩作畫,不會賞琴飲茶,可他武功高,生得俏,輕輕還是會喜歡他的。
但是此時此刻,凌無意心中生出一些猶疑。
輕輕會嫌棄他嗎?
他目光望向雲輕輕,帶着一絲害怕和踟躕。
此時,雲輕輕也正擡頭望他。
雲輕輕周邊幾個小姐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她耳邊嗡嗡的,聽不到那些公子和阿銀說些什麼。
可她瞧阿銀望着她,他神色有些迷茫,眸中透出恐慌,
霎時,雲輕輕的心像是被針尖狠狠紮了一下。
他在怕什麼?
阿銀明明是仗着武功高強,肆意妄爲,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竟會因爲陌生人幾句話害怕嗎?
雲輕輕心尖顫痛,顧不得周邊的小姐們還在嘰嘰喳喳,起身站起。
慌忙之下,她忘記了這裏是船上,恰在這時,船身微晃。
雲輕輕走得急,身姿更是不穩。
眼看她就要朝着一邊撲倒,凌無意身形一閃,已經將她摟入懷中。
凌無意手臂緊緊扣在雲輕輕腰上,即便此刻少女已經站穩,衆目睽睽之下,他依舊不肯放手。
甚至爲了填補心中那份不安,凌無意還將雲輕輕勒得更緊。
船上衆人都是年輕的未婚公子小姐,瞧見這一幕神色又震驚又古怪。
甚至有不怕事大的公子看向張顯容,語調調侃,“張兄,雲小姐站不穩你怎麼不去扶一扶?”
聽他這一提,其他公子也想起了崔府欲爲表小姐招上門女婿,而張家這段日子和崔府走動頻繁,似乎崔家長輩看中了張顯容。
有人心中好奇,想着大家都是相熟也不避諱,脫口而出道,“張兄,你和雲小姐的親事定了嗎?”
凌無意這邊還摟着雲輕輕,又聽到旁人提及這個“張兄”要和雲輕輕定親,心中的忐忑不安頓時化作怒火,他眸光淬冰,射向衆人,一字一頓道,“輕輕已經和我定親了,誰也別想搶她!”
衆人被他目光看得脊背發寒,呼吸一窒,又聽到他這番話,頓時驚詫萬分。
崔仲扶着額,趕緊解釋,“怪我忘記說了,我妹妹之前在京中已經和凌公子定了親,這次回蘇州就是爲了拜見長輩的。”
衆人恍然,心道難怪這少年生得這麼好看,原來是給崔府當贅婿的。
見衆人目光似有不屑,雲輕輕擔憂的拉住凌無意的手,“阿銀,我們去下面釣魚吧?太湖的魚鮮活可口,我們抓幾尾回去燉湯喝。”
凌無意聽得眼睛一亮,自然沒有心思去管這些公子小姐了,他點頭,“好呀。”
於是兩人相攜下了樓。
他們到了樓下甲板上,讓僕從上來魚竿餌料,凌無意便坐在船沿上釣魚。
雲輕輕瞧着害怕,她忍不住伸手扯着凌無意的腰帶,生怕他掉下去,“你不怕嗎?會不會掉下去?”
凌無意只覺得好笑,“掉下去也沒關係啊,我會飛,還會泅水。”
雲輕輕笑着嗯了一聲,“嗯,阿銀真厲害。”
凌無意立即心中得意,可轉瞬間神色又沉悶下來,他低頭望着湖面,聲音略低,“輕輕,我真的很厲害嗎?我不會下棋,也不會吟詩作畫。你想玩這些,我都不能陪你。你會嫌棄嗎?”
雲輕輕這下明白方纔阿銀爲何會惶恐不安了。
她伸出手,指尖在凌無意手背上點了點,“我也不會武功啊,那你會嫌棄我嗎?”
“當然不會。我一點都不會嫌棄輕輕的。”
“我亦然。”雲輕輕輕聲道。
少年一怔,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他笑了下,又重重嗯了一聲,“對,我們誰也不會嫌棄誰。”
釣魚頗要一番功夫,凌無意見雲輕輕在甲板站久了臉色有些青白,便讓她去樓上坐着歇息。
雲輕輕確實站不住了,點頭應下。
“你不要和那個什麼張兄說話。”凌無意扭頭又鄭重其事的交代道。
雲輕輕腳步一頓,又窘迫又好笑,她輕輕的嗯了一聲,就上樓去了。
樓上衆人見了她,神色各異,不過鑑於崔仲方纔那番話,沒有再追問雲輕輕和那位凌公子的事情。
雲輕輕實在不耐去應付幾位聒噪的小姐,見軒中角落靠窗下襬着一張桌案,上面擱着筆墨紙硯。那是畫舫上供諸位公子小姐吟詩作畫之用。
雲輕輕見此時桌邊無人,便走了過去。
見她似要作畫寫詩,衆人都有些好奇。
雲輕輕雖久居蘇州,但因爲早年身體孱弱,鮮少出門,她性子沉靜,大些了也深居簡出。蘇州衆人只知道她生得美,卻不知道她才情幾分。
雲輕輕也不管旁人,只在桌邊的靠椅坐下,提筆作畫。
幾位公子不好明目張膽去看,幾位小姐卻安耐不住,輕手輕腳走到桌邊,瞧瞧看雲輕輕畫些什麼。
不多久,她們就瞧明白了。
紙上一位紅衣少年,身子瘦長,正慵懶愜意的靠着窗,側臉望向船內。
雲輕輕畫的人,正是凌公子。
衆人心中瞭然,看來雲小姐對這位凌公子是十分滿意的。
也難怪,生得那麼一副好相貌,即便目不識丁,又有何妨呢?反正是招婿,又不指望他飛黃騰達,光耀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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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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